第77章 戏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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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老师耳朵微动，目光下移三寸斜觑着身前的人冷冰冰道：
“不合格”。
话毕平直的嘴角悄然翘起一抹嘲弄的笑，眸中阴毒冰冷的光不加掩饰显露。
“怎么可能！”。
高声惊恐诧异的话，在安静的食堂餐厅中回响。
“我......明明没有浪费粮食！”。
喃喃带着质问的话语，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队伍中有不少人拧着眉头，四面八方隐秘的视线都汇聚在餐具回收桶中。
银白的餐盘泛着干净的白光连一丝油星都瞧不见，说是出厂的新餐盘估计也有人相信。
生活老师嘴角拉大，冰冷戏弄的眸光在眼眶中窜来窜去。
语气不明意味：
“难不成你想说我冤枉你？”。
声线低压，一股浓浓的恶意扑面而来。
直面这股威压的学生面色苍白，脚步不自觉后移喏喏道：
“不......不”。
刚刚支棱起来的勇气瞬时耙软，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后苍白的面色更是徒添了一股透明脆弱感。
生活老师见状眸底肆虐的风暴微微减弱，一丝愉悦飞快溜过。
他胜了。
轻而易举就将对方的气焰打压碾碎。
这种凌驾于众人之上难以抑制强烈的快慰，让他身心深深沉醉。
生活老师瞥见身前站立不稳的学生，眉角一动。
刹那间，回收桶拉长桶身将距离它一步远的学生吞吃入腹。
啪地一声。
餐具回收桶的盖子落下，一声闷闷的惨叫从紧闭的桶内传出。
不多时，桶盖打开露出整齐干净的餐具向后一仰砸在桶身上。
鲜血、衣物的碎片、头发丝，甚至是骨头渣子，秦漠都没有在再次打开的回收桶中找寻到。
桶内除去对齐摆放的餐具，不见一点人的踪迹。
好似之前发生的一切皆是错觉。
两人的交锋落下帷幕。
秦漠不动声色收回眸光。
他们进入这所学校走的每一步就像是在玩一个扫雷的小游戏，无人知道迈出的下一步会不会就碰到雷粉身碎骨。
秦漠长睫微动，掩盖眸中思索的暗光。
关键点是规则。
生活老师之所以可以动手，也是因为先给对方贴上坏孩子的标签。
只要证明自己不是坏孩子，老师就不能直接动手。
强行动手，极大可能还会受到惩罚。
表面上老师在这所学校可以随便对学生做出处罚，实则也受到规则限制。
不然他们也不会选择另一种对他们来说麻烦的方式，让学生对自己身上坏孩子的标签哑口无言。
大概这就是他好几次感受到学生出言反驳，师德楣和生活老师两人不悦浑身紧绷直冒寒气，却还是按下暴虐的心绪耐心跟学生对峙的原因。
意识决定行动，行动决定结果，意识来源于潜意识。
潜意识行动的身体组织常常能够展现很多小秘密，这种不受控制的反应一般人是不会特意训练控制。
所以生活中，有人常说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
秦漠向前走上一步，保持适当的距离跟在人偶同学身后。
如黑羽般的睫毛轻动，浅色的琥珀眸子轻扫过回收桶中齐整的餐盘。
餐盘是干净的，坏孩子的标签却依旧被贴在身上。
这才是对方丧命的关键。
面前的人不断减少，秦漠眸光流转。
他留意到一个现象。
生活老师为难的都是跟他一样混进永夜初级中学的人类。
人偶同学的同学们目不斜视将手中的餐具放下，小心翼翼的动作隐约透着随意。
放下餐盘安然地从生活老师身边离开，临走之时还不忘轻声留下一句范老师辛苦了。
与之相反的是表面看似淡然，难以掩饰警惕戒备眸光的秦漠一行人。
范老师闻言轻轻地摆了摆手，语气随意：
“走吧”。
好像对学生的恭维一点也不感兴趣。
一个抬了抬下巴的小动作，将他真实的想法暴露。
队伍中有人灵机一动模仿过关同学的神情动作，将手中的餐盘小心谨慎地放在餐具回收桶的整齐的餐具上。
做戏做全，最后还不忘补上一句。
范老师，辛苦了。
生活老师眼皮轻抬，冷漠的眸光来回扫视着对方。
顶着重如泰山般的威压，对方额角的汗液不断冒出挂在眼角。
像是一场无声的哭泣。
小半盏茶，生活老师终于大发慈悲启唇：
“嗯，回教室吧！”。
随即生活老师将目光投向长长的队伍，眸中闪烁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幽光。
像极了放长线掉大鱼，经验老道的渔夫。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会有第二个吃螃蟹的人。
当第二个人也按照同样的方式过关，剩下的人大多数自然也就不愿意再多想。
就算三个中有两个没过关，其余的人也只会想是那两人自己没有做好。
而不是去想是不是这个方法本身有问题或者这个主考官不对劲。
众人像是猴子被生活老师戏耍在五指之间，难以逃脱。
秦漠只有一个想法。
永夜初级中学的一上午，还没有教清楚这群人什么是现实。
回炉重铸这一环节，这一群人大概率是走不脱了。
心中无奈一叹。
接连几个人出事，秦漠已经看出过生活老师这一关的诀窍关键在哪。
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他自然愿意出声提点两句。
可现在他处于极度安静的环境中，别说出声连呼吸稍微局促都有可能引起生活老师的注意。
在生活老师的愚弄下，丧生在餐具回收桶中的人越来越多。
秦漠的位置刚好处于队伍靠前的地方，没几秒就要轮到他和人偶同学了。
前方的人偶同学将手中的餐盘放下，并没有说出那句熟悉的范老师辛苦了就直直地朝着食堂餐厅的大门走去。
伫立在一旁的生活老师点点头，没出一言。
秦漠的想法再次得到验证，越发确信自己思考的方向没错。
这一幕落在更多人的眼中，越来越多的人面色紧绷恍然间透着惨败。
有人很快意识到什么，眼眸猛地一扩又紧缩。
秦漠将柔软的指腹垫在冰冷滑腻的餐盘下，缓慢弯腰徐徐将手上的餐盘放下。
异常夸张的慢动作，迅速引起大量的注意。
秦漠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盯着不断从指腹脱离的餐盘，直至餐盘完全从手中脱离。
秦漠才起身呼吸。
全程关注憋红了一张脸的一群人恍然回神，张嘴缓缓吸了一大口氧气。
应该能明白吧！
秦漠深红的唇瓣微微紧抿，视线定格。
生活老师收起眼中的戏谑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张了张唇催促：
“赶紧回教室”。
秦漠微微低头，朝着大门走去。
目视着他远去的一群人，暗自在心中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