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叶帆的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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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知道么,你让我好失望啊。当我们重逢的一刻终于来临的时候,我好想你能够拥有我,紧紧地握住我不放手;我好想就此躺在你怀里,幸福地睡去,我好累,寻觅了十二个春夏秋冬,我好累——可是,你好像没有那么想我,你甚至有点冷酷。你把我抛进冰冷的湖里,我快冻僵了,我一次又一次地挣扎着浮起,用我心中仅存的一点星火温暖自己冻僵的身体;没有人来帮助我,我要自己坚强,我要活着,我要重新爬上去找你,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可是,我一次次的希望,换来的却是失望,你一次又一次地将我抛下,越抛越冰冷。我的心几乎不再跳动了,我知道我就要死了,我没有想到老天给我的竟是这样一个结局,让我在濒死的时候,同时得到希望,同时又得到失望。
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我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又为什么偏偏遇见你;为什么在我以为今生空余恨的时候,你又会出现在我眼前,重新点燃我希望的灯火;为什么当我拢起这盏希望之灯时,你又一次次无情地将它吹灭。你为什么这样折磨我,上苍又为什么这样惩罚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真的错了么;也许,我的一生都是一个错误,我跟本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好随风而去,飘到远远的地方,飘离尘世,飘离悲欢离合,飘离爱恨情愁,没有了痛苦,就不会再有失望……”
我情不自禁地搂紧她的身体,“我很感动,也很迷茫。”我想,我对感情一直是这么优柔寡断。
“……嗯,可是,你真好……我,我别无所求了。能够得到你的温暖,我不会再有遗憾了——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温暖,一刹那的拥有。我终于梦想成真,一切的苦难都可以结束了,我突然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真好……你,你真好,真好……别放开我,求求你,这感觉真好,嗯……”
她梦呓般地轻声细语,软软地靠着我却将我愈抱愈紧;她拼命的贪婪的用自己的每一寸肌肤融合着我的身体,紧紧地围绕着我体内的每一个细胞,感受着我身体的温度。
怀中的身体愈来愈热,激情的火焰炙烤着我的脸、我的唇、我的胸膛、我的腰腹、我的双腿……
我一时情迷,怀中的她是美好的、热切的、激情四溢的。我忽然想起,当我拾起她温软小手的一刹那,我便似乎下定了决心要用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的不离不弃去守护她。
我又想起小妹,她为什么不能拥有同样的生死相约,她为什么不能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她为什么不能无畏的尽情的去爱。她该有属于她自己的幸福,不再受到任何束缚,不再被禁锢在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暗隧道里,不再被浸没在没有温度的冰水里,独自挣扎……我该放手了!愿我们的人生都能彼此幸福。
叶帆许久才平复下来,好似大病初愈一般,虚脱无力地抬起头。激情的红潮已经退却,她仿佛一下子用尽了一生的精神,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可她还是靠上来,用微温的嘴唇浓烈地吻着我的脸颊,在我耳边喃喃低语。
“我真幸福……你想我吗,想要我吗,我想你!东东,我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我只属于你一个人。你对我好,我也想对你好,千好万好……等等我吧,今晚,我,我不能……”
我揉搓她的小手,对她笑道:“别担心,我没事。”
“……你听我说,”她执着地望着我的眼睛,“你知道了,我在日本有未婚夫的,我必须对他负责,我不可以这样子,现在还不能……”
她含羞且歉疚的神情让我着迷。我用指背封住她的嘴唇,示意安慰,让她不必再内疚,不要再解释。
“……让我说,我会把自己交给你,我就是你的,你不用怀疑。可是我也得给他一个交代,我不想伤害他——唉,我毕竟已经伤害了他,我对不起他。但我必须这么做,这个世界上,我只欠他一个人的。等着我吧东东,我会在你身边的,一定会的……”
她忘情地吻着我的脸颊、我的鼻翼、我的双唇……好久才停下,喘着粗气。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他订婚么,”她凝视我的眼睛,娓娓道来,“他是个好人……”
……
叶帆的未婚夫佐藤正浩是佐藤老猪头的第二个儿子。他们的姻缘正是因我而起。
叶帆的父亲是一名医生。当年,他携妻带女远赴日本,用四年时间拿到了东京大学脑神经医学博士学位,后来留在医学部任教并在东京大学附属医院工作,现在已经是知名的脑外科专家,被佐藤老猪头以特聘专家身份请到集团公司(株氏会社)研究院担任高级顾问,备受礼遇。其中机缘便是源于叶帆与佐腾正浩的相识相知。
叶帆很奇怪,在日本中学毕业考上了父亲所在的东京大学医学部却没有入读,而是远远地跑去位于札幌的北海道大学读经济。她父亲气得没法,说你爱读什么科目我管不着,可你为什么不读东大?我希望你和我一样,都是东大的毕业生!
在日本,像东京大学,早稻田大学,庆应义孰大学,京都大学这样历史悠久名声显赫的高等学府是所有学子心中的圣地。这些学校的毕业生,头顶着光环,备受社会尊重,际遇自然好过别人。父亲的愤慨不是没有道理的,何况他还是东大的教授,父女同出名校的荣耀是值得企盼的。然而更重要的,他们毕竟是华人,不论出于何种原因入了籍也不过是客居异乡,他要为华人争气,为自己争气。
父亲唱黑脸,母亲唱白脸,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话说尽,可叶帆还是铁了心,收拾好皮箱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北去的列车。他们哪里知道,叶帆逃避的不是东京大学,不是东京这座城市,她逃避的是他们这个家,是她的爸爸妈妈。因为,她怕。
对于女儿的终身,老两口一早就设计好了,那就是,必须在日本成家。因为他们舍不得女儿远离自己漂泊外地,他们既然注定了要在日本客死异乡地生活下去,就不能允许女儿另作他想。当然,父亲不是说非得找个日本女婿不可,他所想的,只是帮女儿在日本当地找个女婿,华人当然最好,日本人他也不排斥,只要孩子们有商有量的过安稳日子,他就了却了一直以来的最大牵挂。
可他们并不知道,这番思量正点中了自己宝贝女儿的死穴。
叶帆逃离了她的家庭,逃离了烦闹的东京,她要到一个新天地去释放自己,敞开心扉去追逐自由的气息,全身心地沉浸在那清新的空气里!她浸醉在美妙的幻想中,啊,北海道,这个被父亲母亲和大多数日本人视为蛮荒新大陆的土地,对于自己,反而充满了诱惑。她憧憬着富良野广阔而绚烂的花的海洋,憧憬着登别温温暖暖的地底清泉一丝丝一缕缕地滑绕着自己青春柔嫩的身体,也憧憬着北海道冬季的原野上,那白白纯纯的、比东京的樱花雨还要炫目的、横山阔野撒遍的新雪……
火车爬过了漫漫的稻田,穿越了长长的海底隧道,终于在第二天下午到达扎幌站。她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饱饱的大吃一顿!虽然北海道大学近在咫尺,跨出火车站便是,可偏偏先要跑去薄野的拉面横丁,一家接一家地吃,好好尝尝那垂涎已久的札幌拉面,再吃一碗香香嫩嫩的沙锅鲑鱼,嗯,还要来一道清清爽爽的海鲜寿司,呼呼,一顿大吃!
可是当她酒足饭饱,挺着鼓鼓的小肚子迈进学校大门的时候,狩猎一般候在那里的,是先期抵达埋伏已久的父母。
她傻了,脸上阴云一片,眼前漆黑一团,呆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