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演员朱小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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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丰见问，遂不再隐讳，将“冶庐”遇袭，以及程百里潜逃两件事一并向贺崇作了报告。
贺崇越听脸色越变得阴沉下来，眼望殿外，叹息道：“看来非但城内波诡云谲，城外也很不安宁啊！这么说来，你怀疑是雪隼的人突袭的＇冶庐＇喽？”
＂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陈参军经过对‘冶庐＇遇袭现场的仔细勘察，提出了两处疑点，进而推测有可能系＇冶庐＇内部人所为。＂莫小丰说道。
贺崇的目光移向了他，惊讶地问道：“内部人？陈长猷怀疑是种长乐自毁‘冶庐＇，不辞而别吗？”
莫小丰点了点头：“正是。”
贺崇又问：“这个陈长猷两个月前才由高季式举荐至父王霸府，你为何如此信任他？”
“小弟发现‘冶庐＇遇袭后，曾用飞鸽传书迅速向父王作了禀报，父王随即派陈长猷以护送段青竹来邺成亲为名核查此事。小弟曾查验过他确实携有父王的金漆令牌，故而才命护卫引他前往‘冶庐＇查看的。＂莫小丰如实相告道。
“如此看来，此人很可能是父王早就埋在高季式身边的一根暗桩。”贺崇在殿内来回踱了两圈，停下脚步，冲莫小丰吩咐道，“你立即赶往朱家堡，亲自主持追捕程百里，叫陈长猷速来见我。＂
莫小丰抱拳领命，转身才走出几步，就听贺崇又交待道：“自今日起，你旁的事不必再管，全神贯注地追查程百里，种长乐二人的去向，务须尽快查清＇冶庐＇遇袭的真相！”
莫小丰想起方才在显阳殿皇后叮嘱他相看宅邸的事来，遂请求贺崇代他向皇后作一解释。
他本意是想借出城查案之机拖延迎娶段青竹，谁知贺崇听了，哈哈大笑道：“你尽管专心办差，相看宅邸的事我自会指派得力人手去办的，决不会耽误了你的好事的。”
一番话搞得他哭笑不得，只好另作打算了。
走出宫城，莫小丰派了两名护卫一人前去向陈山提传达如果有事，可直接向贺崇禀报，另一人返回衙署召集所有护卫随他出城查案，他本人则在宫城外的广场上来回踱着步边等候大队护卫的到来，边想着心事。
＂太原公，可算是找到你了。”
莫小丰闻声转身看去，却见是卢先生笑容可掬地正望着他。
“卢先生，听说您昨日曾到衙署找过我，是有什么事吗？＂他客气地拱手问道。
卢先生从怀中摸出一叠厚厚的文书，双手呈给他，说道：“下官昨日登门一则是参见上峰，二则是为请太原公审阅批准这部＇戚里市范＇。”
“卢先生太客气了，屈就戚里市令一职，卢先生不会觉得委屈吧？”莫小丰双手接过文书，边同卢先生寒暄着，边展开观瞧。
所谓“戚里市范＂，实则是卢先生亲笔起草的一部类似于市场管理条例的公告，文书。莫小丰大致翻了翻，见其中的内容从市令衙署的职权，到各店面商肆需缴纳的关市税目以及店铺买卖需遵循的各项流程，可谓是包罗百象，十分周详。
可是，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样捉住潜逃的程百里，尽快查清“冶庐＂遇袭的真相，哪里有心思逐条逐句地审阅什么市场管理条例呢？
在粗略翻阅了一遍市范后，莫小丰将文书递还给卢先生，说道：＂先生辛苦了，我没什么意见，就照此颁布实施吧。”
卢先生接过文书，四下张望了张望，手指宫门方向，嘻嘻笑着请求道：＂能否请太原公批个字据，卢某也好将此市范拿去衙署用印？”
＂好，好。”莫小丰不好驳他的面子，只得和他一道去宫门值房向人索要了纸笔，批了同意颁布的字条交给他。
“还有一事，想请示下。”卢先生乐呵呵地将字条收好，并不急着离开，再次开口道。
＂呵呵，先生但说便是。”
＂本朝关于百官品秩的诏令之中虽不见市令归于何品，然卢某听闻南朝建康大市之市令秩同郡守，班在五品，嘿嘿，不知卢某可否照此穿束？”
莫小丰看着卢先生那张布满佞笑的丑脸，心里一阵阵地起腻，口中却说：＂此事我也做不得主啊，不过，改日我会向圣上建言，下达敕命给先生的。＂
卢先生得到莫小丰的亲口允诺，自然满心欢喜，当下也顾不得讲究师道尊严，打躬作揖地向他道了谢，转身就欲离开。
“哦，对了，卢先生，有件事你派人去办一下吧。＂莫小丰忽然想起了前些时派去洛阳寻找步摇的小德子，叫住卢先生，吩咐道，“以我的名义前去邀请洛阳铜驼街主顾方箬顾公子来戚里兴业，不必索要书信，只传口信即可。＂
朱家堡是座有百十户人家聚居的大墟落。莫小丰在数十名侍卫的护从下来到朱家堡时，只见墟落东边的晒场上依旧黑压压地站满了人，小孩儿哭，大人喝地，场面颇为混乱喧杂。
＂这个陈长猷，怎么搞得鸡飞狗跳的？＂
莫小丰带着对陈长猷的质疑，在距晒场百余步远的几棵树下翻身下了马，命侍卫去唤陈长猷前来。
过了一会儿，只见陈长猷领着个黑胖汉子从晒场的人群之中走了过来，离着老远就冲他招呼道：＂太原公怎么亲自来了？＂
晒场上的一众乡民听见这话，齐刷刷地把目光都转向了莫小丰这边。
莫小丰虽和陈长猷只打过三两回交道，也知他长于智谋，绝非莽撞之辈，此时见他如此做派，猜料必有缘故，便也朗声应道：“我来瞧瞧案子查得怎么样了？查出协助人犯潜逃的帮凶了吗？＂
＂还没咧。＂陈长猷声音里带着几分沮丧，仍旧大声答道，＂人人都说不敢私放朝廷的嫌犯，如今下官已将赏格升到了豁免举告者全家三年的租役，可还是没人肯站出来。”
说着，已走到了莫小丰近前，回身指着那胖汉向他介绍道：“这位是墟长朱小丁。＂
朱小丁像是见过些世面，连忙跪下叩头道：“小民拜见贵人。前番因陈参军所带人手不多，所以才将全墟人等尽数召集在一起问话。如今贵人既带了恁多军爷来，小民斗胆建议，不如找几间空屋，分别进行问话，或许能问出个结果来。”
“唔，说得有些道理。就由你来具体操办吧。”莫小丰用眼神征询着陈长猷的意见，却没得到任何回应，遂对朱小丁说道。
朱小丁再次叩头领命，引着一队侍卫回堡张罗去了。
眼见得晒场上众人的注意力大多转移到了朱小丁和侍卫身上，陈长猷才压低了声音禀报道：“现已初步查明，协助程百里潜逃的很可能是刘家洼子的小僧智行。为避免打草惊蛇，下官打算待今夜三更再动手拿人。”
“陈参军，你是怎么查到智行这个人的？＂莫小丰惊喜地问道。
“多亏朱墟长相助，先后有两位乡民暗中向他举告称，昨日傍晚谷小乙押解程百里来朱家堡落脚时，他二人曾看见相邻墟落的小僧智行伏在暗处偷看，随即悄悄离开了。我派人潜入刘家洼子侦看过，目前智行仍在墟中，并无逃窜的迹象。”
“这么说，朱小丁方才是在配合你演戏？”莫小丰瞪大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