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腹蛇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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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会安说到突厥阿史那部派部族中的两位勇士携带冶炼秘方南下中原时，莫小丰就已经猜到了跳河逃生的铁芦便是种长乐，并且对于会安为何要详尽讲述铁氏兄弟的遭遇给他听也有了大致的判断：会安这是向自己暗示袭击“冶庐”，掠走种长乐师徒的最大嫌疑人即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雪隼。
他既惊讶于会安仅凭自己的三言两语便准确地猜到有可能是种长乐出了事，又碍于无法向会安明说“冶庐”被毁，种长乐师徒去向不明这件事，只好顺着会安的意思问道：“看来这铁芦多年来始终没能摆脱柔然的追杀，最终还是被雪隼逼得借献刀躲到了大军当中啊。雪隼当真有这么可怕吗？我怎么听说他也出身于华山剑宗门下，大师方才提及的那位云中子曾否说起过他？”
“太原公的耳目蛮灵通嘛。＂会安挪动了一下身子，说道，＂据贫僧所知，雪隼虽出身于华山剑宗门下，却从未上过华山，因此，云中子也只闻其名，没见过其人。何况，多年前云中子便已投入西朝卫玄策幕府，早已和少林断了来往。”
＂云中子就是二更公子吗？他与雪隼既为同门，怎么会从未见过面呢？”莫小丰惊得瞪圆了眼睛，问道。
＂人若犯我，管叫他活不过二更。嘿嘿，近十年来，江湖上有多少人每当听见这句话，就被唬得如丧考妣，汗如雨下呵，二更公子的名头也日渐响亮，使人几乎忘记了华山剑宗还曾有位风华绝代的剑客云中子。＂会安颇为感慨地叹道。
“照大师这么说，二更公子的身手想必十分了得，他和雪隼应当是同辈人吧？”
会安盯了他一眼，说道：“早在十几年前，云中子就已是江湖成名的剑客，他的华山剑法即连慧澄师兄也难寻出破绽。李封二公主持推出＇桃李品＇时之所以未将云中子列入，依贫僧想来，一是因为云中子现是官身，更主要的原因则在于他在为西朝效命。”
“那雪隼呢？他既为华山剑宗门下，为何从未上过华山？”莫小丰虽然听出会安暗示二更公子也有可能是袭击＂冶庐”并掳走种长乐师徒的真凶，但一想到雪隼坚持不懈地追杀了铁氏兄弟十多年之久，在心里依然将他列为了头号嫌疑人，再次发问道。
“个中详情贫僧了解得并不多。只是听说三十多年前华山剑宗门内发生过一场激烈的争斗，在这场争斗后，华山三剑中的两位愤而离去，自此再未返回华山。雪隼可能就是其中一位在塞外收的弟子。”
会安说到这里，因看见菩提院的知客僧来到了门外，遂问道：＂师弟有什么事吗？”
“师兄伤势未愈，不宜见客太久。”知客僧好心提醒着会安，又冲莫小丰合掌说道，“师尊请太原公到方丈相见。”
“大师且安心养伤，今后若有事，在下再来求教。”莫小丰站起身，帮会安掖了掖被子，拱手告辞，转身走出了净舍。
先前被知客僧挡在后院门外的小枣等人看到莫小丰从净舍内走了出来，纷纷迎了过来。
莫小丰独将陈山提拉到一旁，低声吩咐道：＂派一得力之人立即赶赴洛阳去见祖法古，命他抓捕程百里并将其解来邺都。”
待陈山提领命走后，又冲仵作招手道：“你随我去见法显大师。”
这一来，只剩下小枣一人悻悻地待在院子里继续等待了。
菩提院的方丈净舍内可嗅到一缕淡淡的药草香气，法显经过几个时辰的静息，精气神已恢复如常，将莫小丰迎入室内落座后便端详着他劝道：“太原公虽然年少，也需留意作息才好，以免过度劳累，伤了元气。”随即又吩咐小沙弥沏来一碗红枣黄芪茶请莫小丰喝了补补气血。
“今晨才与大师分别便来造访，是为向大师请教一件事。＂莫小丰向法显道过谢，即冲随行的仵作示意拿出携带的毒针，径直说明来意道，＂听说大师精擅药石之学，此系前些时发生的一桩命案现场收集到的毒针，想请大师鉴别一下，针上淬的是何种毒药？”
法显略显惊讶地看了莫小丰一眼，倒没有推辞，先是向仵作详细询问了中毒者都有哪些症状，继而才用一方巾帕裹手，拈起那枚毒针仔细端详着，说道：“据中毒者出现的症状，以及毒针淬毒后呈现的颜色推断，这枚毒针上所淬的似是蛇毒。”
仵作忙问：“小的也验出了针上淬的是蛇毒，可不知是哪种蛇的毒液？＂唔，老衲瞧着像是腹蛇之毒。＂见仵作一脸茫然的表情，法显遂解释道，“腹蛇性喜寒，生长于塞外，其毒性至烈，中毒部位如在要害处，一刻之内必不治身亡，即使伤在四肢等处，倘不能立即阻断毒液传散，至迟一两个时辰后也必死无疑。”
“塞外？”莫小丰嘟囔着，又向仵作递了个眼神。
仵作会意，从怀中摸出另一枚包裹得十分严实的毒针，递给法显，问道：“劳烦大师看一看，这枚针上淬的是不是腹蛇毒液？”
法显接过第二枚毒针，与第一枚放在一处比对着，语气肯定地说道：＂两枚针上淬的都是腹蛇之毒。”
他再次把目光投向莫小丰，问道：“先后两起事件，都用的是淬了腹蛇毒液的飞针？其中一起就发生在今日？”
莫小丰点点头，咂了口黄芪红枣茶，起身说道：“多谢大师了，今后如遇类似事情，可能还要来向大师求教。”
法显知他公务在身，也随着站起身，正欲客气两句，忽听莫小丰又问道：“听说大师曾从乞活院里选了五名弟子，这五人现在菩提院吗？”
“眼下这五人还算不得是老衲的弟子。”法显敏感地猜测到毒针伤人的案子多半和乞活有关，立马解释道，“数月前，老衲确实从乞活院里挑选了五名粗识草木的，放到城外种植药材，连带着传授他们些配制丸散的技艺。原打算一年后再从五人当中挑选出两三位收入门下，以期将来能继承老衲衣钵的。＂
“城外？具体在何处？”
“啊，就在城东十里的刘家洼子，菩提院有二十亩僧籍田，向来缺少得力的人手耕种。。。”法显说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补充道，“当初老衲曾对这五人进行过考问，并不曾发现任何一人懂得辨毒，更不用说提毒炼毒了。”
莫小丰笑道：“我不过是随口一问，大师无需多虑。”
辞别法显大师出来，便看到小枣满脸兴奋地迎了上前，手指会安居住的西厢房，问道：“公子，你猜猜刚才谁进了这间屋子？”
自己满打满算不过在方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会是什么人去了西厢房呢？
＂难不成是你认识的人？是紫苏？”莫小丰转头望向西厢房，胡乱猜道。
“是彭兴彭公公！”小枣神秘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