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戚里市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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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亲卫什长钱辛便是那种令人一见过后很难记得其相貌特征的寻常人，并且据其自报乡籍，还是邺都本地人氏。这就使得莫小丰对他产生了一份信任。毕竟，要扮做坊丁，更夫之类的角色抵近进行跟踪监视，长相和口音是最容易出纰漏的两个特征。
钱辛简要而条理分明地向他汇报了近几天率人在戚里进行跟踪监视的情况：“按照陆值长所提要求，连日来小的率人对‘笑春风＇的掌柜，伙计，厨夫及侍女共十八人外出的去向实施了跟踪监视，并对这些人外出时接触过的人逐一进行登记造册，囿于人手，目前尚未对与之接触过的人展开调查。”
＂最近两三天，可曾发现有什么异样吗？”莫小丰接过钱辛呈上的名册，边翻看着边问道。
＂近两三天，柳十三娘并未外出，曾朴每天往返于宝林尼寺的新旧两寺之间，好像在和寺尼洽谈一桩买卖。其他人嘛，与以往的活动并无不同，只有一个叫步摇的侍女昨日来这儿送过一回饭食，您应当见了吧？嗯，不知太原公所说的异常指的是什么？＂
＂就是和以往的去向有所不同嘛。”莫小丰笑着回答，随即又问，“你说曾朴好像在和宝林寺尼洽谈一桩买卖，那么，他与寺内的哪位僧尼接触最多呢？”
钱辛答道：“曾朴被列作头号目标，一向是由小的亲自对他盯梢的。每次都是宝林尼寺的静思师太陪同曾朴前往戚里的旧寺察看，洽谈的。”
莫小丰目光一闪，追问道：“你是说，曾朴每天都要前往南城的宝林尼寺新址，再和静思一同返回戚里？”
＂是的。不过，曾朴在＇笑春风＇负责采买事由，每天他都是先去南城的菜肉铺子定下明日所需的食材，尔后再到宝林尼寺去的，小的并不觉得有什么反常。”
莫小丰＂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钱辛略一犹豫，补充说道：“另外有个情况，不知算不算异常？您安排到＇笑春风＇的那个姓顾的江左人曾和邺都本地多家牙行接触，像是在找什么人。”
＂牙行？”
＂回禀大都督，连年征战，多有西南两国的百姓被掳至邺都，沦为奴婢，本地牙行之中就有专门做此种营生的牙人，替买家寻购合适的奴婢。＂
莫小丰因想到顾方箬在洛阳经营着“琼林”，猜想顾早或许是为“琼林”寻购色艺俱佳的妙龄女子才出入于邺都牙行的，遂没有太在意，边将翻看过一遍的名册还给钱辛，边吩咐道：“从明天起，会有人接替你们的差使。你带领原班人马开始对这名册上的人逐个进行调查，重点调查这些人中有无在御史台办差的家人，朋友。嗯，以三天为限，三天之后，我需要一份详细的报告。＂
钱辛领命走后，陈山提带着愁眉苦脸的小德子走了进来。
莫小丰一见小德子这副模样，便笑着打趣道：“怎么，又被卢先生罚了功课吗？”
小德子咧着嘴埋怨道：＂公子，您要小的来随您办差，小的不敢不来。只是，您能不能亲自去向卢先生告假啊？叫陈将军同卢先生去说，还不如不说呢？”
莫小丰看向陈山提，笑问：“这是怎么了？＂
陈山提尴尬地答道：＂卢先生恼了，说。。。说公子不遵进学的礼仪，邈视他这位丞相请来的先生。末将再三向他解释，他才肯放小德子前来，但只给了三天假。。。”
小德子接过话茬，噘嘴说道：“卢先生要小的转告公子，三天后，如果公子和小的不能回衙就学，他就要离开邺都，回范阳去了。”
＂我知道了。要你挑选的人都带来了吗？＂莫小丰淡淡地答了一声，转向陈山提问道。
＂都带来了，还有不商，也在门外。”
＂不商？快叫他进来！＂莫小丰吃了一惊，忙吩咐道。
陈山提转身出去将不商唤了进来。莫小丰张口便问：“咸阳王府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昨日会安又进了一回宫，今晨我回衙署欲向您禀报时遇到了杨司马，他说您身边需要得力之人护卫，便叫我随陈将军来了这里。”不商抱拳解释道。
“杨遵可能是担心司马道宗之死引发邺都城里动荡，才叫不上来双柏堂保护自己的。”
莫小丰思忖着，问不商道：“会安仍是随法上大统进宫的吗？”
“不，他是独自进宫去的。大约在宫内逗留了半个多时辰，尔后径直返回王府，来去路上都未见和人接触。”
莫小丰想了想，暂时也理不出个头绪来，遂说道：“你既来了，就暂且留下吧。先退下歇息一晌，稍后还有差事要办。”
不商走后，莫小丰才转过身来，冷冷地问小德子道：“叫你来是有一件极紧要，同时也极危险的差事要交给你，贺德政，你敢去吗？”
听到莫小丰称呼自己的大名，小德子仿佛预感到了什么，立即挺胸正色答道：“公子但有所命，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莫小丰犹不放心，两眼直盯着他，问道：“此次若是被对方察觉了你的意图，可能真的会有性命之忧，你不怕吗？＂
“哎哟公子，能不能先告诉小的要办的是什么差使啊？小的也好掂量掂量，有没有能耐办得下来。＂小德子忽然嘻皮笑脸地请求道。
＂揪出潜藏的西朝谍候，为国除奸！”莫小丰脸上仍不见一丝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
小德子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随即昂首保证道：“请公子下令吧，小的定不会叫您失望的。＂
莫小丰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拍了拍小德子的肩头，说道：“我决定，在戚里兴办一座大市，由你出任市令，带领陈值长挑选的十名军士自即日起进驻戚里，筹备建市的一应事务。当然，这只是你的一部分差使，更主要的任务是盯紧＇笑春风＇的柳十三娘，曾朴及其它人等，查找并鉴别谁是西朝谍候。”
小德子有点发懵，壮着胆子问道：“您的意思，是不是已经认定‘笑春风＇里藏着个西朝谍候，要小的把这人给找出来？”
莫小丰被他问得一怔，随即摇头否认道：＂目下只是怀疑，并无真凭实据。”接着，他便将怀疑曾朴的原由简要讲给了小德子听。
小德子听得很仔细，待莫小丰讲罢，稍一思索，又问：“请公子明示，小的的差使是不是需查证曾朴的西朝谍候身份，以及柳十三娘是否是曾朴的上线？”
＂还有宝林尼寺的静寺，也需重点清查。”莫小丰补充道。
“如果一旦发现相关嫌疑人潜逃，小的可否当即实施抓捕？＂
莫小丰望了一眼满脸郑重的小德子，叹了口气，答道：“对方极有可能精擅武技，不到万不得已，你们最好先请求增援，切莫轻易与其交锋。”
小德子躬身道：＂多谢公子提点，小的记下了。还有一事，想请公子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