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幽鸣村(27)你们现在要跪拜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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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鸣村的整体都与纸制品挂钩,纸糊的房子,纸做的道具,连喇叭也是用纸捏成的。
大多的纸制品并未做成三维的效果,仅仅是一个平面,单纯瞟一眼会觉得怪异。
或许是为了延续传统,大部分纸制品的颜色较淡,多为黑白二色。
纸人的脸上也有朱红画上的两点,尤其是黑漆漆的眼珠,会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东西。
宴会的节目即将开始,新出现的纸人比之前都要庞大,悬浮在半空中,在众人面前倒数。
每数一个字,身上的桎梏便会增加,一股寒气从脚底袭来,令人下意识抱紧自己。
“跑...得跑了吧。”
灵媒跌倒在地,反应过来后忙不迭拍打旁边的同伴。
“可是往哪里跑啊!这个场地就这么大,我们难道要在里面绕圈圈吗?”
“不行啊!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
幽鸣村的建设单一,只有稻田,水池以及居民的房屋。
路上连垃圾桶都见不到几个,更别提装饰性的设备。
一眼望去,所有人尽收眼底,这场游戏根本没有地方躲。
而在主播迷茫之际,原本通向外界的小路再度显现,另一只纸人倏地钻出。
正好站在门口。
他扛着巨大的喇叭,脸上是用墨水画上的笑脸。
十分诡异。
“各位请往这边跑,由我来为各位讲解游戏规则。”
倒计时还在继续,铁链撞击的声音震耳欲聋,谁还有心思待在原地,主播几乎是夺命狂奔。
像是刚刚从笼子里钻出去的恶狼,不,或许用猎物形容更为合适。
他们宛如苍蝇,不知该往哪个方向逃跑,视野所及之处只有延伸的道路。
身后徐徐传来纸人所说的规则。
“我们幽鸣村是热情好客的好地方,山清水秀,蕴含各种有趣的风俗,是人人向往的自由之地......”
数字在逐个减少,讲述规则的纸人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远处喘息声越来越重,他却像故意磨蹭,如此关键的信息,非要念一段过场贺词。
把繁琐的过程学得透彻,从头到尾都保持镇定。
“来到幽鸣村后,各位能够观赏村内最杰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纸人与石像,无论是路上摆放的,还是家中常备的,都是由我们亲手制造,各位想必也听过幽鸣村的传说,我这里就不过多赘述。”
顾澄鸢听后甚至想翻个白眼,这哪是不过多赘述,明明整句话都是废话。
他甚至怀疑,这只纸人是不是被村长强行抓来的。
被命令写一篇2000字的通告,才会在那不停灌水。
连写文都不带这样的。
为了求证自己的观点,在奔跑过程中,顾澄鸢还特地回头眺望。
广场上的村长隔着一两百米,视野里不过几厘米,模糊不清。
可即便如此,男人嘴角的弧度也流露几分恶意。
满是污垢的黄牙伴随咧开的嘴角显现,光是想象便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恶臭。
村长一字一顿说着,对方像是知道顾澄鸢看得清,故意挑衅。
“跑吧,拼命跑吧。”
“小老鼠们。”
顾澄鸢:......
怎么戏这么多?
视力好也有坏的一面,比如现在,通过视觉的污染,顾澄鸢都能想象村长身上那股腐朽的气味。
从眼睛入侵全身,令人感到不适,干呕。
“亲爱的又在看什么呢,有什么需要你一一直看着吗?”谢烛暝挡住视线,特地跑慢几步。
顾澄鸢扭头,无所谓地耸肩:“只是在看某人无能狂怒,比张雨还要可笑。”
他说的是滨海医院的家伙,脑海中的小丑又多了一位。
村长的伪装的确足够优秀,可惜过于自负,还沉不住气,被针对几句就从桌上跳起。
犹如跳梁小丑。
谢烛暝在意的点再次跑偏,他完全不在意怪物,也像是听不到身后的倒数。
只是按照相同的速度跟在顾澄鸢身后,保持相同的距离。
“所以,亲爱的都喊过其他人的名字,就没有说过我的,好伤心啊。”
这难道是重点吗?
虽然顾澄鸢不在意怪物的攻击,但他也没有闲心思开玩笑。
在数字至10的时候,讲述规则的人终于提到正事,顾澄鸢随即抬头。
“先别吵,我听听具体的内容。”
拿着喇叭的纸人张开双臂:“现在就由我来为各位讲解具体的内容,请听好。”
“规则一,你们不能被棺材里的怪物抓住,他们曾经是你们的朋友,但现在不是了,游戏一旦开始,你们已经处于对立面。”
“规则二,你们可以去请求村民开门,敲门次数与门口的石像有关,请注意,部分村民可能不太喜欢你,如果村民向你们提出要求,请尽量满足。”
“规则三,游戏维持2个小时,在此期间发生任何情况都是正常的。”
“规则四,你们的怪物朋友无法进入义庄,你们可以进那里躲避,但请注意,义庄今日放了48口棺材。”
“规则五,特殊的纸人可以限制怪物的行动,你们可以与村民沟通找到。”
“规则六,不能没得到允许便闯入别人家中,违者后果自负。”
“规则七,你们不能回到自己的家中,请在游戏结束后再回去休息。”
“规则八,请不要相信任何活人,就算是你的朋友,也请检查他们是否存活。”
“规则九,逃跑时绝对不能贴着湖边走,请注意避开所有的水。”
纸人讲述的规则凌乱,缓慢的语速下,那些死去的主播已经冲了出来。
大少爷坐在保镖的身上,他们的速度最快,瞬间脱离众人的视野范围。
可隧道里正好有一位保镖去世,的身体素质明显保留,也冲在所有怪物的最前面,手里拿着摇晃的灯笼。
雨夜中,泛着渗人的红光。
“哈,真是狡猾,生怕别人不知道故意使坏。”顾澄鸢抿嘴,纸人绝对没把最重要的事情讲述清楚。
看似指明如何逃跑,去哪躲避的问题,但重点部分完全没有涉及。
那便是贯穿整个宴会的灯笼。
踏入宴会场地必须拥有合格的灯笼,怪物们手里也拿着一个,这绝对是有关联的。
死去主播的眼睛浑浊,眼白几乎占据整个眼球,他们的视力不佳,环境的暴雨又将嘈杂的脚步遮蔽,想要找寻猎物,需要用何种方法?
接合之前的话语,顾澄鸢怀疑怪物是靠灯笼捕捉目标的。
毕竟怪物们直接绕过纸人和村长,根本没有进攻的意思。
李逸达也发现这点,他抬手向其他人呼喊:“想办法换个灯笼,或者重新点燃!”
暴雨已经把蜡烛淋湿,想要再次点燃火焰几乎是不可能的,唯一的方法是另寻灯笼。
比如其他村民手中的。
这个条件也让人联想起规则中的内容,主播可以通过敲门进入村民的家中。
朱豪也心领神会,这次他的脑子转得够快,边跑边喊:“大哥!我知道了,这是在提示我们,得去村民家抢灯笼。”
兴奋的模样像是在寻求夸奖。
顾澄鸢却直接泼了一盆冷水:“没有那么简单的。”
见其他人已经开始数村民门口的石像,顾澄鸢选择站在一旁。
果不其然,在数数过程中,主播的理智值再次下降,直到无法控制思维,反复念着“三”。
石像不能数到三以上,这是隐形的规则,不然理智值会急剧下降。
数十只怪物还在追击,他们四肢共同行走,身上还长出不同长度的手臂,充当辅助奔跑的作用。
从正面直视,让人联想到豹子,速度极快,跳跃高度足足三米,耐力也比正常人类要高。
拉锯战不适合这场游戏,必须尽快找到躲避的位置。
顾澄鸢不会完全作死,哪里有问题就往哪里跳,他大致扫了一眼,选择门口石像较少的。
“一...二...”
【理智值正在下降】
与预想情况相同,顾澄鸢按照数量敲门,三人进去的瞬间,一股大力冲击大门。
这户人家的经济水平一般,大门还是经典的木门,在撞击过程中,不断发出“砰砰”的响声。
像是下一秒就会被冲垮。
朱豪跪倒在地上,情况千钧一发,他几乎是推着前面人冲进来的,等回过神的时候,双脚还在打颤。
野兽的撕咬声还在继续,整个房屋都在震动,头顶的灰也落在鼻尖和身上。
朱豪用力抹了把脸。
“卧槽...有点太刺激了吧,不是大哥,你看见他们的样子了吗,根本不是人啊!”
顾澄鸢颔首,并未出声回应,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太差,这间屋子挤满了纸人。
但这里的纸人都用木板订好,像是正在制作的半成品。
“先等会,有脚步声,应该有人进来了。”顾澄鸢抬手示意。
皮鞋踩在土地上的响声传来,顾澄鸢在内心分析,对方的脚步虚弱,有气无力的样子。
估计体重在自己之下,若是引起冲突,应该能够制服。
而在门外的声音愈来愈大后,一位中年男人果然从门后走来,他的面容儒雅随和,带着圆框眼镜,透露出书卷气,与幽鸣村格格不入。
他缓慢放下眼镜,捏了捏鼻翼,话语间藏着隐情。
“唉,又开始,明明都提了很多遍不要弄不要弄,偏偏整这么一出。”
明显是知道什么,极有可能透露给他们。
朱豪内心暗喜,压低声音讨论:“这是可以聊天的,咱们可以套消息了!运气真的太好了!”
事实上,顾澄鸢怎么可能是随便找的,选择这家也是四姐妹她们提示,告知这里藏着很多秘密。
顾澄鸢没有将四姐妹的事情告知,他隐藏好想法,主动与村民靠近。
作为大师,他收好无处安放的痞气,摇身一变,成为彬彬有礼的大人物。
“你好,很抱歉打扰了,我们前来幽鸣村是专门来调查的,这两位是我的保镖,请问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话音刚落,朱豪啧啧称奇,瞬间受到两人的威胁,把嘴巴堵得死死的,示意自己不会乱说。
而屋内的村民果然挑眉瞧了几眼,将眼镜扶正,仔细观察谢烛暝与朱豪。
“这位的确像是保镖,但他...”
说的是朱豪,瘦弱不堪的模样,从骨骼判断还有营养不良的毛病,怎么看也不像是保镖。
见对方怀疑,顾澄鸢主动上前拦住视线,谢烛暝也随之站成一排,颇有上门打劫的嫌疑。
“抱歉,因为资金有限...而且保镖的含义有很多种,他不是局限于肉体的。”
眼镜村民点头,谁也不知他信了几分:“这样啊...我明白了。”
“你们叫我吴吧,想必还有很多不太了解的,请坐,我会一一告知你们的。”
文质彬彬的村民态度诚恳,他将水杯搁下,给三人讲述一段故事。
是幽鸣村变异后的故事。
“其实从很久以前我就发现了,我们的村子好像...不太一样,该说是有问题吗?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吴的记忆零散,作为唯一的“正常人”,他时常分不清何为现实,何为虚构。
与村长描述的不同,无名的神明是幽鸣村世代供奉的,饱受风雨冲刷的神像由石头雕刻,轮廓与面容模糊不清。
只能勉强辨识那是人的形象。
无人知道他们跪拜的神明,讨论名讳是村内的禁忌,除了古怪的习俗外,幽鸣村算得上安康。
千百年来,虽然位置偏僻,却从没经历过洪水泥石流,地震等自然灾害。
偶尔还能捡到稀有的矿石,不少人借此发财。
村民的平均寿命高达89岁,但是历代村长不允许将此事张扬,长寿村的秘密也被隐藏。
但从某天开始,一切都变了。
现代的信息发展得太快,幽鸣村的秘密迟早被捅出去,可能是十年前,也可能是一开始。
能够确信的是,村子从三年前被冠以实现任何愿望的传说,不少人慕名而来。
传言四起,村里子的人越来越多,这本来是好事,老村长总是唠叨要推动幽鸣村的旅游发展,不然年轻人都往外面跑,总有一天村子会荒废下来。
可自从那时起,变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身体会出现畸形,噩梦总是缠着他们,精神也变得萎靡。
他们总能听到低语,幻觉频繁出现,干扰每个人的神经。
所有人都是紧绷的,而在日益消极的情况下,作为外乡人的村长却十分精神,亲身操劳各种事情。
新任村长总喜欢把所有人聚集起来,开会几乎每天都有,宴会也是一次不少。
听后,顾澄鸢不免吐槽:“这不就是老板的做派?你们的故事算不上有趣,接下来应该就是越来越差。”
“对吧?”
得到某人的白眼,吴是文化人,告诫自己不要与他人争吵,扭过头接着讲述。
“在他孜孜不倦的努力下,不少村民倒戈,对村长的所作所为睁只眼闭只眼。”
就算村长把外乡人杀害,只要说是为了献祭,村民便不再多问,选择跪拜。
村民背上的人债也越来越多,有些东西是不能开头的。
一旦做出选择,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也是从那时起,有很多人找我做纸扎的小人,他们说做了后就好了,对,每个人都是这么和我说的!”
谈及这件事,吴的情绪明显变得激动,沾满泪水的双眸在回忆往事。
村名是偶然间发现纸人有用的,之前制作纸人是为了村内的习俗,以及对外的商品。
谁都不想拥有自己模样的纸人,与石像庄重的感觉不同,纸人放在家中后,总会有阴森森的感觉。
但为了逃避梦魇,村民只能这么做,他们想尽办法,最后选了最差的一条路。
“那位新上任的村长无法无天,天天都有各种奇怪的想法,他指使我,让我给村里每个人扎纸人,我照做了。”
吴颤颤巍巍喝两口茶水,手背上青筋凸起,像是要把杯子徒手捏碎。
他长叹一声,带着无尽的悔恨。
“我不应该照做的......”
“日子只平静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大家都很开心,结识了更多的新朋友。”
曾经的一切历历在目,村子得到了短时间的安宁,可直到某一一天......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纸人动起来了!他们朝我扑过来了,我没有办法控制!”
吴变得激动,倏地从座位上弹起来,撞倒桌上的热水,烫伤双脚都毫无反应,继续崩溃诉说着。
甚至想要掀翻木桌,把东西捣毁的冲动。
“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我无法去思考,到处是纸人,哪里都有纸人,我根本没有地方躲藏。”
“但后来我发现了,是村里的信仰被玷污了,对,一定是村长的问题,我需要有人帮帮我。”
吴的眼神变得凌厉,恨意涌现,他的视线扫过三人,仿佛在透过他们观察背后的村长。
在招手的瞬间,紧贴墙壁的纸人开始活动。
纸人同手同脚的动作滑稽可笑,几秒不到,便把三人团团围住不允许他们逃脱。
“我要让我的神明回来,我要让祂再次拥抱我们,现在,你们必须帮我祈祷。”
“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
“我不建议把你们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