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快点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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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
[...醒醒...]
[快醒醒！]
[快点醒过来！]
大地仿佛在剧烈震动，顾澄鸢从呼唤中清醒，他低头望向狼狈的自己，双手正紧紧抓着桌上碎片，鲜血不断向下滴落。
“咳咳咳。”顾澄鸢捂着胸脯干呕，嘴里还残有吃下的石灰膏，一股怪味弥漫。
是的，因为沉睡的怪物投来一瞥，导致顾澄鸢出现短时间的理智丧失。
而为了让他的意识重新归来，潜意识进行某项自残式活动。
疼痛成功将自己唤醒，“噼噼啪啪”的掉落声响起，顾澄鸢有条不紊地处理伤口。
从容的态度与脑中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
[啊啊啊，流血了，好多，好多的血，大哥！我从没有见过您受伤的。]
[对不起呜呜，我不该怂恿您过来的，咱们就应该直接走。]
[我感觉咱们应该吞不下这里的怪物了，要不还是快撤吧？]
“不。”
顾澄鸢的回答铿锵有力，怪物明显想支配自己，他可不是只会躲藏的鸵鸟。
既然怪物期待自己的到来，那他定会赋予怪物最极致的死亡。
黑暗中，那双眸闪着邪祟般的红光，跳动的心脏在宣誓决心。
如此热烈！
是遇到强敌的兴奋。
对于顾澄鸢而言，新鲜的体验没有吓退他，反而使内心更加坚定。
他记得怪物们的话语，冲到厕所的位置查看，拉下衣领后，裸露的肩膀处有大块诡异的符号。
符号为三层结构，最下面的那层是径向对称，歪歪扭扭。
中间那层是用手组成的十字，是医院中常见的元素。
而最上面的那层，则是瞪大的眼睛，随着顾澄鸢的注视，那灵动的眼睛还在随之转动。
毫无疑问，他已经被滨海医院的怪物给标记了。
类似于精神标记，无法抹去，也无法逃离。
“看来，这次是彻底逃不掉了。”顾澄鸢轻笑，冷水从头顶倒灌，让他的精神清醒些许。
而弹幕却一阵狂欢，吆喝着某人终于要翻车了！
【哈哈哈，我要做个视频，把现在的狼狈模样和之前的对比，肯定会有很多人看，嘻嘻。】
【主播之前表情太嚣张了，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能抗住！】
【话说主播的皮肤好白，吸溜啊，要不换个专区吧，你用身体来骗我钱我愿意的！】
【复议，不如直播擦边，赚钱可快的！现在赶紧出来换个分区吧。】
【吸溜，尤其是水滴流下了的时候，你看这胸肌，真是赏心悦目，肥而不腻就是这种感觉吧，不算健硕但又什么都不缺，我的最爱！】
【楼上怎么说出汉尼拔大餐的感觉...】
【不过主播能回得来吗？我记得之前也有其他主播被标记了，但是那个记号没他清晰，也没有他的大，回来后过不久就疯子了，还闹出事端了呢。】
【对对对！我有印象，我朋友去参观还被攻击了，这之后一旦发现有标记，公司都是直接废除的。】
【哦~那主播惨了啊。】
对于弹幕的嘲讽，顾澄鸢难得回了一句，他摆摆手，一副随意的模样。
“不会惨的，我会把这里的怪物解决的。”
霎时，弹幕沉寂了一秒，最后爆发猛烈的笑声，人数也将要超过2500的大关，成功超越百分之九十九的新人主播。
【哈哈哈，主播你就继续嘴硬吧，我看你到时候哭得有多惨。】
【略略略，估计是主播觉得自己没救了，自暴自弃呢！】
顾澄鸢自然不是死鸭子嘴硬，在他低谷时说出嚣张的话语，会给观众对抗的心理。
观众会认为主播在哗众取宠，却忍不住继续看下去。
顾澄鸢需要这种效果，谁会嫌弃自己口袋的钱少呢？
他擦了擦头顶与发丝的水滴，缓缓走向卧室的桌子。
从二楼的窗户能瞥见一大块花园，他屋子前面的空地已经围满了人，他们双手合十，喋喋不休念着“咒语”。
要是想睡个好觉，估计得准备个耳塞。
顾澄鸢翘着腿，潇洒坐在凳子上，他转着笔，正思考在本子上记点什么。
他的视线从窗帘的缝隙扫过，那群怪物像是听见什么呼唤，望向相同的方向，快速散开。
不过现在几点了？
类似的想法刚刚在脑内闪过，墙壁的褶皱便开始运动。
整栋别墅没有时钟，而交叠的皱褶像是一张张嘴，起到通报作用。
“现在是晚上十点零六分，顾澄鸢，该到你睡觉的时候了。”
顾澄鸢一愣，他拧着眉抬头，墙壁上的纹路却再次不动，像是错觉般。
但视线离开墙壁后，那道粘稠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不是错觉。”
他的小弟十分激动：[啊啊！可恶啊，这玩意窃取您的想法，明明没有和您契约，怎么可能知道！]
[这明明只有我才能听到的！不行，我要是现在有实体，我肯定要咬上去！]
“窃取想法吗？”顾澄鸢轻叩着桌面，留意到垫子卷起的一角，猛地将其掀开。
木质的桌子被刻满大大小小的字，横竖交错着，凹陷的地方还有木屑。
而内容都是相同的————
“快醒醒！”
“快醒醒！”
将近两米宽的桌面全被相同的字覆盖，交错的“醒”字反而给人强烈的冲击感。
顾澄鸢扶住额头，眩晕感缓和后才疲惫地坐下，发出“咚”地一声响。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但又说不上来，像是恐惧扎根在心底，让人心神不宁。
不对，他不应该会产生恐惧，这种感情究竟是什么？
精神世界的奥秘的确让人瞠目结舌，顾澄鸢重新翻开记录本，逐字查阅他们日记的部分。
“精神世界的探索远远超过现有认知，即使是我们，也无法完全掌握这更高维度的奥秘。”
“精神是否能够永恒存在，精神世界究竟是什么？类似的问题恐怕恐怕需要一生去探究，不，恐怕一生也不够。”
“我的几位队员曾因为极度的恐惧而胆怯，他们想要逃回去，却每晚都会回到滨海医院。”
“只有熬过第一晚的人才呆地更久，我观察过大部分队员，第一晚的反应总是最大的，我已经不记得第一天发生了什么...”
“精神世界的召唤超越了世界维度，即使处于不同的宇宙，也能彼此相连，这是任何科技都无法达到的。”
“我们付出了所有，最后知道的却如此微薄，真是可笑。”
不，已经够多了。
书页已经发黄发皱，边缘处因为翻阅多次而卷起，或许一个人的探索能力有限，但传递下来的书籍经过十几人的编写。
正因为有他们的科普，顾澄鸢才能顺利潜入这里。
即使无法理解他们的做法，顾澄鸢也是由衷得敬佩。
他提起随身携带的羽毛笔，在空白纸上踌躇。
笔尖在白纸上留下晕染的黑点，思考了几秒后，先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我是谁？”
“顾澄鸢。”
[咦，您这是在干什么？难道是怕自己又失忆了？]
“不，我更倾向于精神控制来源潜意识的，所以我得给自己上一把锁。”
一把安全的锁。
他要把信息写在纸上，就算语言，视觉和听觉都会欺骗自己，但也得保证潜意识是正确的。
正如那些意志坚定者，他们能维持住，正是潜意识中的信念与支柱。
顾澄鸢继续提笔，书写速度愈来愈快，眼睛却瞥向天花板，不停向上翻。
鲜血从七窍流出，顾澄鸢喃喃自语。
“我来此处的目的是什么？”
“我要杀死怪物，杀死给我刻上烙印的家伙，将他吞掉。”
“我需要怎么做？”
“一共有三所建筑需要潜入，我需要先进入北边最近的那一栋，接受来自怪物的审查。”
“我需要注意什么？”
“注意不要被怪物所欺骗，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我才是他们的贵宾，是需要善待的存在。”
精神世界内同样存在规则，夜晚是禁止在大街上游荡的，十点过后便是宵禁。
明日清晨需要去礼堂接受洗礼，下午才能自由活动。
顾澄鸢脑中只有一段话，写出来的字却是洋洋洒洒好几行，并且抬着头书写，坚决不查看上面的内容。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上面究竟写了什么，内容一概不知。
这是他给自己上的锁，为了不让墙壁，不让世界中的怪物警觉，他必须动用高强度的方法。
“没想到真的可以做到...”顾澄鸢“砰”地关上书本，隔绝一切视线。
墙壁上原本分散的眼睛聚拢，全部挪动到顾澄鸢的正上方，想要偷窥内容，却以失败告终。
[卧槽，大哥你怎么做到的，刚刚你是把自己的意识和身体分离了吗？竟然写下了...]
“不，先不要告诉我，这是我关键时刻要用的，你在我不行的时候再说。”
顾澄鸢抬手阻止，再次望向镜子，确定自己还是自己。
眉清目秀，只是皮肤过于苍白，毫无血色，像是几天几夜没休息好。
精神上的控制难以预料，怪物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参透，侵蚀自我的想法。
顾澄鸢已经被标记，他必须时刻警醒。
[不过我真的怀疑，大哥您照镜子不会更害怕吗，这玩意也太邪门了，谁家好人这么放。]
屋内镜子摆放的位置也足够诡异，正好竖立在床尾处，躺下来便能看见。
还是面全身镜。
顾澄鸢总觉得镜中的自己在邪笑，嘴角挑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像是等待猎物上钩般。
【理智值正在下降】
休息时镜子的存在的确碍眼，顾澄鸢用厚布将其蒙上，无力地躺在床上。
不知为何，他的全身乃至精神都极其疲惫。
“哈...”顾澄鸢打着哈欠，空气中弥漫若有若无的香味，让他回想起谢烛暝常用的款式。
沉重的眼皮将视线遮蔽，顾澄鸢猛地一抖，回想起重要的事还未完成。
“还得把东西塞进去...”顾澄鸢翻身坐起，不情不愿地掏出一根针。
【理智值正在下降】
银针变为虫子，不停在两指间扭动，这便是潜入精神世界的关键道具。
正如之前所观察的信息，精神世界中是无光的，正常人类进入不仅会掉san值，而且根本无法辨别任何物体。
潜入需要怪物的双眼，正因如此，每过一段时间，顾澄鸢才得仰着头将蠕动的银针塞入自己瞳孔之中。
痛是不痛，就是瞧着特别恶心。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了？”顾澄鸢感到奇怪，进入前也塞过一次，当时脑海中的声音叭叭叭说个不停。
像是自己受刑般，还没碰到就喊着疼疼疼，怎么这次这么安静？
脑海中的声音回答：[时候不早了，得抓紧时间睡觉了。]
“嗯，也是。”顾澄鸢快速塞完，双手合十躺下。
天花板的景象犹如旋涡，看久了会有眩晕感，顾澄鸢下意识闭眼，隔绝让自己不适的源头。
他的意识在沉沦，那句话却又在脑中响起。
如老式的收音机，断断续续的。
[快...]
[...醒醒...]
[快醒醒！]
[快点醒过来！]
他从未醒来过，只是一次次落入陷阱中，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
记忆，意识，视觉，听觉...所有的感知都在欺骗他，无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