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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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以裳回到姜家后，心底免不了还是惦记着水稻的事情，想从往年的农业记事里看看能不能找出蛛丝马迹，只是一般这种能收录到全国性的农业相关书籍，可能不是一般人可以拿到的。
看来得走走后门了！
姜首辅听到二女儿想看农业记事和大周地方志时，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确定外面的是二小姐不是大小姐？”
书房里，姜首辅再次向进来通报的书侍确认了一遍。
“回老爷，是二小姐。”书侍肯定地回答，他虽然不常见到二小姐，但是不会认错的。
姜首辅搞不明白了，前段时间不是还在鼓捣酒楼的事情，怎么这会儿要搞农业了？酒楼不管了？
想是这么想，但姜首辅还是开口：“请二小姐进来吧。”
这是姜以裳第一次来父亲的书房，对朝廷官员来说，书房是比其他地方都要重要的地方，还有特殊的人看管，一般人不能随意进出。
以前原身也从没来过，所以这也是实际意义上第一次来。
说是书房，其实是一栋偌大的两层阁楼。
阁楼外面是一片视野开阔的草地，是真的草地！没有树、没有花也没有假山造景，主打一个一览无余。
所以这方圆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被发现。
此时她站在阁楼外面等，书侍进去通报，门口守着的人却一直注意着她。
怎么？她看着像武功高强的不法之徒？
而门口的侍卫心里想的却是，这二小姐好生厉害，竟然认识翼王殿下。
之前就听闻翼王好几次亲自送她回府，昨儿听护送二小姐去庄子的兄弟们说，翼王又在半道上护送二小姐回城。这可是绝无仅有的待遇啊。
怎么看这二小姐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难道是有三头六臂？
好在书侍很快便出来了，说老爷请二小姐进去，不然她觉得都要被看破一个大窟窿了。
“女儿给爹请安。”
阁楼的一楼，三面窗户都开着，采光充足，除了一面墙边摆着一个很大的条案和交椅，其余的地方整整齐齐陈列着好多书架，书架上满满当当都是书。
一眼望去，甚至还能看到有些都是竹简。
空气里混合着纸和墨的味道，姜首辅就坐在条案后面的交椅上，手上毛笔挥毫，不知在写什么。
从整体的布局来看，这个书房不待客。
直到写完最后一笔，他才停下来。看着比之前沉稳许多的二女儿，说：“地方志为父这里就有，我已让书侍去给你找出来，你稍等一下。至于农业记事，得找司农司要，过两日再给你。”
“多谢爹。”没有问她为什么要，姜以裳松一口气，她原本已经想好了若是父亲问起来，要如何解释。
“你我父女，这点小事也值得谢！记得你小时候可没有这么客气，要什么都是吵着闹着一定要的！”
姜首辅放下笔，把刚写完的字挪到旁边风干，又取来一张纸。
“那是女儿以前不懂事，如今大了也该学乖一些了。”
“哼！你知道你以前不懂事就好！为父还记得你六岁那年吵着要学鞭子，不让你学还跑到你外祖家告状！”
这话一出，姜以裳浑身如置冰窖！
她明明记得，六岁那年吵着要学的明明是弓箭，原身那日进宫回来后，因为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小男孩在射箭觉得很厉害，回家后就吵着要学。
可是父亲却说成鞭子！
不可能是父亲记错了，而是父亲在怀疑她，试探她……
姜以裳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语气如常还带了点不高兴回答道：“爹怕不是年纪大了记忆混乱了，女儿当时明明是想学射箭，要学那战场上的将军！多威风！”
听到姜以裳的回答，姜首辅笑了起来：“哈哈哈，是是是！是射箭，看来真的是为父记错了。”
观察父亲的神色，但是他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姜以裳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那可不，您当时还被外祖父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武将啦，还罚您也练拉弓。”
那次也使得姜首辅的手臂好几天都提不动笔，不好意思说是被岳丈罚的，只是对称是扭到手了。
现在想想他当时都已经是堂堂少傅了还被岳丈罚，说出去不得丢人！为此还被陛下嘲笑了好久。
“是啊，那次也让维护的胳膊痛了好几天写不了字呢。你还记得为父教你写的第一个字吗？”
姜以裳直视这姜首辅的眼睛，眼神清亮而坚定，再次回答：“记得是，是安字。”
姜首辅站起来，也直视着姜以裳，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嗯，这些年因着你姐姐的事情，为父不免对你也少过问了不少，不知你的字可有退步？”
只是姜以裳现在也冷静下来了，身体是姜以裳、记忆也是姜以裳，所以她只能是姜以裳。
她的来历，她还不敢赌。
“女儿写给爹看看不就知道了。”姜以裳边说边走过去，随手拿起笔架上另一只笔，在砚台上蘸墨、顺掭然后悬腕、下笔，一个“安”字跃然于纸上。
一模一样的字迹，这也多亏了之前在珍馐楼改造中写了那么多字。
“嗯……看来平常没有偷懒。”
眼见书侍捧着一摞书过来，姜首辅接着说道：“书都给你找来了，可能有些重，让书侍送你出去吧。”
“是，多谢爹，女儿告退了。”
姜以裳行了礼后转身出了阁楼，她没有发现姜首辅看着她的背影，手上的笔，蘸了墨却悬着，墨汁顺着笔锋滴在宣纸上，在那个“安”字旁边炸开。
逆着光的脸上看不清神色，只有略微看清那皱起的眉头。
出了阁楼，走在鹅卵石铺设的小路上，姜以裳感觉自己的双腿就像被上了发条一样，机械式的一直往外面走。
直到走出这座院子，姜以裳才发现宽大的袖子里，双手抖得厉害，麻木地拽紧双手，指甲都嵌进肉里了才使得两只手不那么抖了。
也幸亏父亲让书侍帮她把书搬出来……
在院子外面等她的琉璃见小姐脸色白得像纸一样，但看小姐一直看着她，明白意思的她没有立马问出口。
“琉璃，把书接过来。”
琉璃依言赶紧接过书侍手上的书，转身跟着姜以裳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