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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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清水县的灾情，李愔的脸也是阴沉了下去。
从发生水灾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六日的时间，但是看这些灾民的样子，似乎是整整饿了六天了。
这清水县的官府，不派人抢险救灾不说，居然连一粒粮食都不肯拿出来赈济这些灾民。
倘若不是因为自己及时赶到，这些灾民怕是少有能够坚持到明日的。
如此漠视百姓，已经不是一个不作为就能解释的了，这分明就是草菅人命了。
等了没多久，被李愔派出去的金吾卫，也押着十几名五花大绑的官吏，来到了李愔的面前。
“跪下！！”
待到近前，金吾卫士兵，也是粗暴的按着那些官吏跪了下去。
清水县的一众官吏，也是面色苍白、神情恐慌的低着头。
李愔上前一步，冷冷的看了那些官吏们一眼，“谁是清水县令？抬起头来？”
一名中年官员哆嗦抬起头颅，“下……下官王德，见……见过殿下……”
“王德，王县令！”李愔神色冰冷，伸手指向那些灾民，“这些灾民，是不是你治下的百姓？”
王德咽了一口唾沫，声音有些低，“是。”
李愔上前一脚将王德踹翻在地，声音中带着一丝咆哮：“既然是你治下的百姓，为何不派人赈济？整整六日了，百姓们几近饿死，你却不闻不问，你就是这么当父母官的吗？”
“殿……殿下，臣冤枉啊……”
王德挣扎着爬了起来，一脸委屈的说：“殿下，非是臣不愿赈济，奈何本县粮仓，也被大水淹没，官府实在无粮啊！”
“官府无粮？”李愔双眼一眯，上下打量了王德一眼，“既然官府无粮，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我看你面色红润，也不像挨过饿的样子吧？你是靠什么度日的？”
听到李愔的问话，王德心头一慌，赶忙解释，“殿下，臣向城中的那些富户借了些粮，方才苟活至今……”
“是吗？”李愔冷冷一笑，“官府的粮仓都被淹了，没想到城中的富户却还有余粮，怎么，这大水是躲着那些富户的粮仓了吗？”
“这个……”
听到李愔的质问，王德也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了。
李愔看向一旁的马周，“马大夫，这王德还有清水县的一众官吏，就交给您了，一定要好好审问一番！”
“是，殿下！”
马周答应一声，随即让几名手下的御史，将王德等人给押了下去。
看着王德等人被带走，李愔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金吾卫统领，“李安！”
“卑职在！”
李愔双眼一眯：“去，立刻带人，封锁清水县城的所有通道，并派人对城中那些富户进行搜查，凡是囤积粮食、哄抬物价者，一律先绑起来再说，这人祸，肯定与他们脱不开干系！”
“卑职领命！！”
李安答应一声，随即带着几百名金吾卫士兵，朝着清水县城赶去。
随后，李愔又派出了工部的官员，前去勘察清水县到魏州城的路况。
结果，情况很是不容乐观，虽然清水县距离魏州城已经不过五十里的距离，但由于这里已经是重灾区了，除了地势稍高的官道之外，其余的道路已经无法通行。
而且经过大水的冲击与浸泡，这条唯一能够通行的官道，也已经残破不堪，不要说运粮车了，就是步行都异常艰难。
这清水县的灾情，也让李愔进一步意识到了地方官府的做派，作为灾害中心的魏州，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这时，工部的一名官员来到了李愔的身后，“殿下，据臣等探查，这道路想尽快要修通，起码需要动用超三万青壮不可！”
李愔转头看向城下，“这清水县城附近的灾民共有多少人？”
“县城周围只有两万余人，其余大多数灾民，要么是被困在山上，要么就是逃往了他处……”
李愔想了想，随即吩咐道：“让金吾卫抽调出两千人马去四处救人，至于县城周围的这些灾民，先让他们连夜抢修道路，多给他们一些工钱！”
“是，殿下！”
那名工部官员点点头，随即转身快步离去。
此时，十几个施粥棚，已经搭了起来，阵阵米香味儿，也飘散于空气之中。
饿了许久的灾民们，也双眼放光的围着施粥棚，不住的吞咽着口水。
“诸位乡亲，今日这顿饭，可以免费给你们吃，但是过了这顿，谁若再想吃饱饭，就只能依靠你们的双手做工才行。
不过你们放心，只要肯听从安排、用心做工，每人每日最少可得五斤梁米，远比你们等待赈济要好的多……”
在放饭之前，李愔手下的官员们，也先是将做工一事，说与了那些灾民们。
当得知只要做工就能赚到足以填饱肚子的粮食之后，那些灾民们，也全都兴奋的答应了下来。
日头西斜，李愔也带人来到了清水县衙。
偌大的衙门内，此时只剩几名差役与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书吏。
李安他们当时来抓人的时候，也是经过一番调查的，得知这位书吏和那几名差役，全都不受重视之后，这才放过了他们。
坐在一张桌案后方，李愔冲着那名老书吏招了招手，“去，把这清水县的户籍黄册与土地账册取来！”
那书吏一脸迟疑的说：“殿下，那户籍黄册和土地账册，一直被县丞随身保管，据说在大水来时，被一并冲走了……”
李愔眼皮一抬，“到底是被冲走了，还是被县丞给销毁了？”
老书吏面露惶恐：“这个……卑职不知！”
“罢了，你既然是衙门的书吏，想来多少也知道清水县的人口和土地情况，就大概的跟本王说一说吧！”
“是，殿下！”
老书吏稳定了一下心神，缓声说：“清水县内，共有才行三万两千余户，耕地两百多万亩，平均每户耕地，约有二十亩……”
“停！”李愔一抬手，“朝廷规定，每户人家，皆分耕地一百亩，怎么你们这清水县，每户只有二十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