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人性的狭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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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清晨，长安城的人们，依旧如往常一样，早早的起床、吃早饭、扯家常。
而人们谈论的话题，依旧还是关于几大家族的事情。
“哎，原来咱们都误会人家了，他们能自己动手，将那些贪官污吏给揪出来，看来的确是公忠体国！”
“是啊，家族大了，难免有几个害群之马，他们几家能进行自查，真是难得了！”
“我还听说，人家几大家族，对他们手下的佃户可好了呢，不仅收取的地租少，谁家困难了，还会提供钱粮度日、娶不上媳妇儿的，还送媳妇儿……”
“我的天，还有这好事儿？说的我都想去给他们当佃户了！”
“不止如此呢，我听说这些大家族，还准备兴建大量的学馆，然后捐给朝廷，用以免费教授百姓们读书识字……”
“好，真是好人那……不对，这简直就是圣人了……”
此时，人们谈论起几大家族，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咒骂、诋毁，而是各种称赞、夸奖。
一时间，原本还是过街老鼠的几大家族，立马就化身成了圣贤一般的存在，无数人对其赞誉有加。
幸福来的太突然，这几大家族，也是有些懵圈。
他们也猜到，外界的那些传言，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推动，而且这种手段就跟他们之前针对李愔一样——捧杀。
虽然明白其中的缘由，但他们却没有任何心思和任何理由去阻止。
毕竟，如今外界都在说他们的好话，自己总不能站出来说：“啊那些都是假的，我们是坏人，可千万别这么夸赞……”
自己此前，又是捐钱、又是断臂自保的，不就是为了挽回名声吗？
而今名声挽回来了，甚至比过去更好了，自己却要站出来推翻，那不妥妥的脑子有泡吗！
尽管外界的夸赞，让几大家族倍感压力，但他们也只能咬牙认下来，然后顺着那些称赞去做事。
在他们看来，大多数普通人，都是没有分辨能力的，你的名声越高，就越是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这就好比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杀人无数、作恶多端的恶人，但最后这个人却幡然醒悟，开始做起了好事，那么人们就会忘记他过去的恶行、忽略过去被他残害的无辜之人，转而开始称赞他是浪子回头，
另一个，是一个一生行善的好人，但这个好人，最后做了一件错事，人们就会将他视作一个比恶人还要可恨的伪君子，将他过去的善行，完全的忽略掉了。
人性的狭隘就是如此，他们容的下恶人不杀人，却容不下善人不行善。
所以，没有谁比这几大家族更清楚捧的越高、摔的越惨的道理。
如今，自己这些人已经被架起来了，成为了所有人都称赞的道德标杆，从今往后的所作所为，即便明知没有任何好处，也得捏着鼻子去做，不然他们下场只会更加凄惨。
在接下来的日子，这几大家族，也开始依照人们的称颂，开始了降低租金、扶助佃户、兴建学堂等事宜，往日里嚣张跋扈的大族子弟们，也一个个变得安分守己、人善宽和了起来。
一时间，几大家族的名声，也是被人们捧上了天际。
虽然他们为此损失了难以想象的财富，但他们却收获了旁人梦寐以求的名声，倒也多少平衡了一下。
……
十月十日，东市。
“都来看一看、瞧一瞧了，本店开业大优惠，每页纸张，只需八十文钱……”
“还有这个，当今陛下与几位宰相共同编纂的书籍，每册只要一贯钱……”
主街上，两名身穿黑袍的伙计，一人抱着一捆纸张、一人抱着一摞书籍，正在沿街叫卖。
两名伙计身后，是一家新开业的书店，里面坐着一名年轻人和一名中年男子。
这年轻人，正是李承乾，而那中年男子，则是马周的族弟马成，同时也是御史台的一名御史。
马成一脸恭敬的看向李承乾，“太子殿下，这纸张售卖一事，由臣等负责就是，何劳您亲自过来呢？”
李承乾笑了笑，“我也无事过来看看，你们这个店，可是咱们纸张生意的第一步，可得迈好了才行！”
“殿下放宽心，咱们这是正经营生，同时也是诸位同僚今后的收入来源，谁若是敢来闹事，臣等绝饶不了他！”
听到李承乾的叮嘱，马成也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间书店，乃是他们御史台一众穷苦同僚，砸锅卖铁凑钱开设起来的，今后的生活收入，全靠书店的盈利，谁若是敢来捣乱、坏了他们的生意，那无疑是就断他们生路了。
惹恼一帮御史的后果，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承担的了的。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店外两名伙计的吆喝声，也吸引了不少经过的学子。
一名学子一脸狐疑的看向捧着书籍的伙计，“哎，你们刚才嚷的可是真的？那书籍真是陛下和几位相公编纂的？”
伙计哈着腰回道：“那是自然，小的可不敢拿陛下和几位相公开玩笑啊！”
“嗯，能否让我看看？”
“公子请看！”
伙计点点头，拿起一本书册递给了那名学子。
学子接过书册，只见封面上书一列大字：环境威胁论。
掀开扉页，几行小字映入眼帘，主编纂：李世民；副编撰：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李愔；扉页的左下角，是代表几人身份的印章。
李愔的名字，是李世民与几位大臣经过商议之后，添加上去的。
毕竟，没有李愔的提点与出钱出力，这本书也不可能印刷出来。
看到扉页上的名字和印章，那学子这才确认，这本书的确是出自当今陛下和几位相公之手。
合上书册，那学子看向伙计，“你刚刚说，这书五百文一册？”
“是的公子，童叟无欺，五百文一册！”
“好，我要一册！”
说着，那学子从袖口之中摸出五锭钱，递给了伙计，然后捧着书籍，喜滋滋的离开了。
“哎，我也要，我也要……”
“给我也来一册！”
周围的学子们见状，也纷纷围了上去，开始抢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