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雨中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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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上菜的速度很快，而且老板手艺确实很好，每道菜都能吃出很地道的川味。
就连平时拘谨的赵迎雪都开始大块朵颐。
就这样，在最后又加了三道菜的情况下，他们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
饭店的小姑娘每上一道菜就吃惊一次。
除了‘水煮肉片’、‘毛血旺’等几个带汤的菜，其它比如‘宫保鸡丁’、‘麻婆豆腐’等盘装菜，她从来没有再见过第二面，就剩下空盘子了。
最后，一大桌子的剩菜残羹加起来都凑不够一碗。
小姑娘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不相信这么惨烈的场面就是眼前这几个人造就的。
临走前，老板娘还跟王美娟互相握着各自的手依依不舍，要不是因为天气已经太晚，估计她们还能唠半天。
回到家后，大家经过简单的洗漱完后，就各自回房间了。
经过今天一天的劳作，以及这一顿丰盛的晚餐，他们很快就沉沉睡去。
拂晓，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雨，雨滴打在石屋上、跳在树叶间、落入溪水里、滚在草丛中……。
噼啪、沙沙、叮咚、哗哗、滴答……。
秋雨在寂静的清晨奏响着一支交响曲，可惜沉睡的人无法欣赏到这么美妙的旋律。
随着时间的推移，雨更大了。
小路上、院子里、石屋上溅起了一层层白蒙蒙的水雾。
流水向着低凹处淌去，汇聚成一条小溪，又融进从山口奔腾而出的小河。
经过洗礼的树叶晃动着一尘不染的身子在雨中舞蹈，远处的庙山给自己穿上了一条白色的纱裙。
古文弛拉开窗帘趴在床上，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雨滴落在院子里的小水坑里，然后溅起一朵朵小水花。
这一刻他似乎忘却了时间、忘却了空间、忘却了所有。
心中只有那被溅起的水花在雨中短暂绽放，回落，再次绽放。
张秀莲今天也没有跟往常一样早早做饭，她知道孩子们昨天累了，想让他们多睡一会儿。
她坐在一个小凳子上，从竹帘的缝隙望着外面。
古德柏在她后面靠墙的椅子上闭着眼半躺着，旁边桌子上的收音机里正播放着评书《隋唐演义》。
单田芳老爷子独有的声音讲着秦琼与罗成互传武艺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这时，王美娟从外面疾步走入，收起雨伞。
“妈，菜都准备好了，一会等他们起床以后，直接一炒就可以开饭了。”
“娟子，坐。”
张秀莲侧身拿起一个凳子放在她旁边。
王美娟把伞靠在门外，在身上胡乱拍打了几下，就直接坐了下来。
“妈，咋了？”
张秀莲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这些年你受苦了。”
他的话里充满了感激。
“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一个农村丫头能跟恒安在城里享福，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以后不许再提了。”
王美娟用另一只手在老人的手上轻轻抚摸着，叹了一口气，继续说：
“只是这些年苦了你和爸，独自在村子里生活，连个帮手都没有。”
王美娟话说完，古德柏睁闭着眼睛开口道：
“这些年你们在城里享福还是吃苦，我比谁都清楚。别看我对你们的事不管不问，心里都明着呢。”
“你们不在，我跟你妈也清净。既然你们买车了，以后回来也方便，没事多带孩子回来转转我们心里就高兴。”
“这次回去以后在城里好好奋斗的同时，该吃吃该喝喝，别老担心我们。”
“还有，你回头给平娃一说，我就不再唠叨了。”
然后，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呡了一小口，将不小心喝进嘴里的茶叶吐掉。
“行，爸，一切都听您的安排。不过我们走了以后，你们要注意身体。”
“我知道您这些年每次跟平娃说不了几句话，就会发火。”
“但他那个人你们比我了解，嘴笨，直来直去不会说话，但都是好意，希望有些话您也别太往心里去。”
王美娟对着依然眯着眼睛的古德柏很认真言语道。
张秀莲将王美娟侧面的头发捋到耳后，“娟子说的对。”
然后把头转向古德柏，训斥着：“平娃性格就跟了你了，又犟又倔。”
德柏一边给自己的烟斗里装卷烟，一边听着张秀莲的训斥，一脸平淡，看不出喜怒哀乐。
“孩子这些年在城里打拼，作为枕边人，我还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
“心里担心，嘴却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每次有什么事都就把娟子当做桥梁，不直接给平娃说，这是何必呢。”
古等烟斗装满后，从容拿起火柴点燃，吸了几口，站起身在王美娟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平娃能娶到你，是他的福分。可你嫁给平娃，这些年吃得苦受的委屈，是我家对你的亏欠，你受累了！”
然后，古德柏就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不给王美娟任何回应的时间。
张秀莲深深他了一口气，“哎！你公公跟平娃这性格。”
“妈，你放心，我这次不管怎么样都得让恒安跟爸之间把话说开，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王美娟说完，才发觉话说的有些奇怪，赶紧补充道：
“我不是说我爸，我指的是恒安像个孩子。”
张秀莲并不在意，还故意提高音量说道：
“没事，就是说他又怎么了？难道说错了吗？臭脾气，早该改改了。”
接着，婆媳两人都开心的大笑起来。
笑完后，她们又开始拉着家常。
回到房间的古德柏独自坐在床沿上，抽着烟，不知道想些什么？
接着他就听到张秀莲故意说给他听的话。
古德柏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他却不知道如何去改，每次面对儿子时，就是想要拿出自己严厉的一面去敲打他。
时间长了，也就成了习惯。
而儿子也是头铁，跟自己一样，永远不知道低头，每次都跟自己硬刚。
这性格跟他太像了。
他有时候气的浑身发颤，事后又觉得儿子也没错，要是他，他也会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