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静思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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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舒低头看了一眼挂在腰间的玉佩,下意识用手碰了碰,又老实抬头答话道:“师尊,这个玉佩是我捡的,我不知道主人是谁,挂在腰上也是希望有人能认出来,我好还回去。”
“那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找你。”卞道一皱眉,按理说苍舒此番回来,见过她的人应该不少,如果她腰间带了什么,那是极容易让人注意到的,怎么会一直没有什么音讯呢?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提出了合理的猜测:“是故意的吗?”
苍舒‘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卞道一见此,只好向她解释道:“为师的意思是,他可能知道玉佩被你捡了。”
这是肯定的,因为这玉佩是他给她的,而不是她捡的。
苍舒心里有鬼,于是随口敷衍道:“应该不会,可能是没注意我戴着玉佩,而且我这是在垃圾堆里捡的,他不要了也说不准。”
卞道一:“!?”
“垃圾堆捡的?”卞道一敏锐地揪出其中的字眼,满面复杂,“苍舒,你——”
苍舒装模作样地垂眸,重重叹了口气:“师尊,你知道的,我不像师兄那么富有,所以日子难免会过得拮据。”
“……”
卞道一不吭声,只盯着苍舒的腰间看,最后走上前,顺着她的腰带缓慢抚上那块玉佩。
“是块好玉。”他淡声评价,忽地将其往下一拽,不顾苍舒的神色,拿在手上仔细地端详,“这块就给为师吧。”
苍舒:“?”
苍舒立马抓住玉佩下的须,道:“师尊,这是别人丢掉的东西,跟你的身份可能——”
“我不嫌弃。”卞道一不顾苍舒的抓握,将玉佩挂在自己的腰间。翠绿色与白袍相互映衬,他又将微弯下腰,小指勾住了苍舒的腰带。
这是卞道一惯有的习惯。
他喜欢在同她说话时,用手指‘吊着’她的腰带,又或是捻着,半勾不勾地在空中荡出弧度,像只航行在大海的小船,摇摇欲坠。
“大不了为师帮你物归原主。”卞道一捻了一下,手不动声色的往前,握住了腰带的顶端。
“我可以自己去找。”苍舒将视线从腰带上移开,往后小心翼翼地挪了一步。
卞道一扬眉:“你去找,万一被人看见,误传你与他人有私情该怎么办?”
苍舒:“……”
“师尊,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苍舒努力忽视身上的视线,垂眸说道:“万一丢玉佩的是个姑娘呢?姑娘我也有私情吗?而且我坦坦荡荡,就算是被人看见,那又能怎么样呢?”
胆子很大。
往日就算再怎么样,也只敢暗着同他叫嚣,什么扎小人啊…都是放在心里。这次去了一趟秘境,反倒是敢直接呛他了。
卞道一失笑,松开了握着她腰带的手,转而握住腰间的玉佩,再次抬头看她。
“你这是对师尊说话的态度?”他摸着腰间良玉,无视周遭看过来的视线,侧头对苍舒吩咐道,“我只是觉得这玉佩不简单罢了,这样,你跟为师回屋,我们两个好好谈谈。”
“……”苍舒摸了摸鼻子,也不好出声拒绝,只能跟在他身后,落着一段距离跟着。
但刚走几步,身后便有人猛地喊了一句:“师尊留步。”
听见熟悉的声音,二人齐刷刷转过头,看向身后微喘着气的某人。
卞道一蹙眉问:“什么事,现在说。”
谢良青瞥了眼卞道一身前的苍舒,顺了口气,才说道:“这件事师妹不方便听,师尊,可否借一步说话?”
“……”卞道一奇怪地望向他,似乎摸不明白他的所思所想,稍稍沉默后,他摆手对苍舒说:“你先走,等我下次叫你。”
苍舒巴不得不跟卞道一共处一室,听见这消息,眉眼无意识地弯出漂亮弧度。
二人渐行渐远,苍舒揪了根草叼在嘴里,整个人美滋滋地往回走,但同刚刚的状况差不多。
她只走了几步,身后便有轻快的声音传来。
“苍舒。”脚步声愈发近,最后声音停在了她的身边。
苍舒两眼一黑。
宿行白明知招人嫌还偏往上凑:“方便吗?找你聊些事。”
苍舒拒绝:“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我算命的内容都不想听吗?”
宿行白的白绫被微风吹起一角,苍舒咬牙,转过头看他,几乎从齿缝中溢出声音:“你说。”
宿行白邀请道:“那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苍舒没有拒绝的意思,毕竟她也想知道,宿行白怎么会突如其来同她聊关于算命的事情。
他算出了什么?
又算到了哪一步?
二人随意找了块地坐下,还没调整好坐姿,苍舒便已率先发问:“你想说什么,说吧,这儿没人能听见。”
宿行白装模作样探了探脑袋,哼着小曲进入话题:“再聊今天的话前,不知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苍舒和宿行白的交情自认为不深,除了刚进秘境那会儿以及之后的佛城,其它时间几乎就没跟他有过交集。
有问题?那是关于什么的呢?
苍舒对宿行白的算命能力没有任何怀疑,毕竟他的眼睛也不是白瞎的。
可能还不止瞎眼。
作为最有天赋的天才卦师,他付出的代价应当还要比瞎眼更重。
他答道:“我想问问,你师尊真修无情道吗?”
苍舒:“……”
“不然呢?”苍舒默默翻了个白眼,“不修无情道修什么?你这问题问得也太愚蠢了吧!”
宿行白笑而不语。
他又伸出手掐指算,随即摸着下巴,认真地望她,看着态度极为迟疑。
苍舒心里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是算到了什么?”
“嗯?”宿行白勾起唇角,咧出虎牙,“我是吓到你了吗?”
苍舒撑着太阳穴,摇头:“还好,就是好奇你问我这个问题的原因。”
在苍舒看来,他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些有的没的,一定是算出了什么,有了什么依据,才会这么问。
当然,不排除他觉得好玩。
毕竟,宿行白这人一向如此。
苍舒回过神,难得认真地又说:“你别给我卖关子,我的耐心有限。”
宿行白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啦,我只是算出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他掰着手指仔细回想,言语中充斥着有意无意的暗示:“我们修仙界修无情道的,是不是至今没有人成功过啊?”
苍舒:“…我会成功。”
他的表情稍稍凝滞,但反应过来后,又状似不在意地说:“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苍舒收回视线,目光直愣愣盯着远处的山雾,思绪稍稍飘远了一些。
等回过神,便听见身边之人轻咳两声,又特意放缓了声音,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算到,你师尊可能会破道。”
苍舒:“?”
“他啊,有一道情劫。”
苍舒:“??!”
不是,这特么书上好像也没写卞道一有情劫啊?!她明明记得,他是为她死了啊!
怎么、怎么还会有情劫呢?
而且、师尊明明是无情道啊,无情道天生感情寡淡,心里是天下苍生,怎么会喜欢…不对,爱上别人。
“你有失手过吗?”苍舒转过头,语气听着分外紧迫。
宿行白挑眉,有些不满地撇嘴道:“苍舒,我可是天才,天才怎么可能会失手呢。”
“……”苍舒还是不相信:“那你能算出那个姑娘是谁吗?”
宿行白大笑,他拍着膝盖,白绫也稍稍湿润起来。等到好不容易笑完,他才用指关节擦了擦白绫上的眼角,夸赞道:“苍舒可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我当然算不出具体的,不然我可真成话本里的神仙了。”
苍舒:“……”
苍舒得到他的答案,转移话题问:“所以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吗?”
“不是。”
“那是什么?”
“当然是关于你了。”宿行白摆出罗盘,又随手拿了几个铜板,往天上一抛。
光忽地亮起。
罗盘上的符号逐渐拼接成晦涩的图案,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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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良青同卞道一进了木屋,在较为压抑的气氛下,前方的男子转过身,和蔼的面容上扯出一抹微笑:“良青,要说什么?”
谢良青不敢抬头看卞道一,闷着声音答话:“师尊,我感觉我最近的无情道有些不稳固。”
卞道一:“?”
“怎么回事?”
卞道一收回了先前的笑容:“是受了伤,还是——”话停在了这里,大概是他也觉得接下来的话不太可靠。
谢良青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是有什么症状?”卞道一问。
谢良青挑了几个无关的词语:“经常心神不宁,集中不了注意力。”
卞道一的眼神稍稍沉:“…还有呢?”
谢良青又道:“体内很热。”
“其它就没有了?”卞道一问。他将灵力凝于指尖,朝谢良青的方向轻轻点了点,随即,本舒缓的眉顿时蹙起。
卞道一的眼神格外锐利,他甩了甩袖子,长者的威压让拱手的谢良青不免有些心虚。
半晌,他终于发话:“良青,你告诉我,在秘境里,你遇见了什么?”
“……”
谢良青不好回答,他遇见过许多事,但让他印象最深的,还得属那幻境——他和苍舒结为道侣,卞道一是见证人。
但怎么可能。
稍转了转思绪,谢良青垂眸开始答话:“我拿到了神剑,见识到了人生百态,生老病死。”
“可你的道破了一点。”卞道一盯着谢良青的双眼,“良青,你知道我话里的意思,你也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
“我想知道,在这过程中,你对谁上心了?”
谢良青:“……”
“师尊,良青愚钝。”谢良青逃避了这个话题,他先前喊住卞道一,甚至在说理由时,根本没想到,他会揪这么深。
其实聪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没骗人,他确实不知道为何就会破。
苍舒吗?可他真的喜欢她吗?
而且,喜欢究竟是什么感受?喜欢究竟有什么表现?万一,他只是把她当成了妹妹呢!
谢良青抬头,再一次重复了刚刚的话:“师父,良青确实不知道,所以就今日才来问您,求个答案。”
青年铿锵有力的声音环绕在这不大的木屋中央。卞道一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扶住额头,朝其挥了挥手,有些力不从心地说:“没有答案,你去静思崖,等到心静下来,再回来。”
谢良青:“…是。”
谢良青往外走,走到一半,又被卞道一叫住:“等等。”
他回头。
卞道一将话说下去,顺势拽下腰间的玉佩扔给谢良青:“你去查查这块玉佩的来历。”
“这是——”谢良青接住,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玉佩,“师妹腰间的玉佩。”
“…对。”卞道一觉得头疼:“你们两个都不让我省心。”
谢良青沉默几秒,有些不解:“师尊,为何要查这块玉佩,师妹不是说——”
卞道一打断谢良青的话语:“我了解她。”
苍舒这人一向无所谓且随心所欲,就算捡了东西,被他收走,她的第一反应也绝对不会是要回去,而是向他暗示灵石。
她这小丫头,心里头的思绪都被他猜着呢。
“总之,你去找就是了。”卞道一给谢良青施了个法诀,“一天时间,找到后,去静思崖,不冷静下来,不想清楚,就一直在里面待着。”
一直在里面待着。
谢良青抿了抿唇,被白玉冠束起的头发轻微摆动,耳上的夹子也随着话语失去该有的色彩。
静思涯虽是清修之地,但也可以说是众弟子的噩梦。因为在那里面,你不可以发出除衣服摩擦外的任何声音,但凡超出了一个界限,便会有无数用灵力幻化的剑向你攻击。
说是静思,实际上是无法想其它事,让你只能一门心思的修炼,绷紧神经修炼。
“砰——”
门落下,青年站在院子中,低头看向玉佩下方的‘裴’字,等他抬头走出院子时,再次瞧见的,是远处背对着他而坐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