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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我的人参怎么会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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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舒是被迫来到青丹峰的。她明明是病患,但从架势上看,却比大夫看起来还有脾气。

“你真的没事吗?”

公门菱走至前方,边嗑着瓜子,边回头看她。语气算不上多娴熟,就像是真的同她刚认识一般:“别硬撑着,要是难受就说出来,你师父发话,我们青丹峰不会收你灵石。”

苍舒:“……”

“收不收我都没想来。”苍舒撇撇嘴,揉着自己的肩膀,边嘟囔边往前走。

公门菱也不惯着她,将瓜子壳往兜里一揣,停住脚步朝峰下指:“那你下去吧,希望下次见你,你不是被你师父绑来的。”

她说完这话便转过身,没有丝毫停留,走得异常果断。

苍舒没想到公门菱会这么说,稍瞪大眼睛,又迈开脚步连忙跟了上去。

公门菱的余光时刻放在苍舒身上,见她跟上来,嘴角勾起笑,故作高冷发问:“不是不想来吗?”

“不想来跟要来是两码回事。”苍舒依旧揉着肩膀,“之前手臂扭了,虽然后面及时掰了回来,但还是很疼。你师父不要钱,我顺道来看看怎么了?”

“反正是白给的。”

话糙理不糙。

但公门菱不知为何,在听见这话时,心里头还是涌上了怪异的情绪——她师父不要钱、白给…真是怎么听怎么怪异。

公门菱将脑子里的想法给压下去,走了大概两里路,停下脚步,抬手敲了敲门,又转身朝苍舒说道:“自己进去。”

“你师父没说话啊。”苍舒没听见声音,疑惑地探了探头。

公门菱解释,将门推开一个缝:“他知道你要来。”

“这样啊。”苍舒点点头,擦过她的肩膀往内走。血腥味带有木质香气,身后墨发因为路程原因,再次变得凌乱。

“砰——”

门从里面关上,香气依旧徘徊在原地,怎么也不肯离去。

-

屋内好闻的丹药香味盖过了身上的血腥,没有人声,往周围望一圈,一片漆黑。

苍舒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

谁知脚刚抬起,便碰到了前方莫名软软的路障,好像有温度,用鞋子轻触,跟人脸的形状很像。

等等——脸的形状?!

这间屋子里,除了她是人,还有谁会是人?这底下的人脸不要猜都能知道是谁的!

不是,他神经病吗?好端端的床不睡,来门前充当什么死尸啊?

苍舒心里骂骂咧咧,但明面上也不敢乱动,刚要将自己的脚收回,底下便忽地伸出一双大手,拽住了她要往回收的脚踝。

他稍稍摩挲。

再然后,一道还未睡醒的声音在这间黑漆漆的屋子内响起:“我的人参会动了?”

苍舒:“……”

这怎么摸都不能是人参吧?!

苍舒立马出声说道:“苏盛师叔,是我,我是苍舒,之前见过。”

气氛有一瞬间的宁静,不知为何,本就漆黑的室内比起刚才更为黑暗。

苍舒感觉自己脚踝上的手一松,半晌,才听见衣角摩擦的声音。

木板的吱嘎声、用脚扫荡时瓶瓶罐罐的倒塌声。

“刺啦——”

火光凝聚在指尖,又透过指尖转移至火烛,瞬间,半片区域被橙色晕染。墙壁倒映着黑影,黑影倒在床上,衣裳被他穿得松散,丸子头也略显凌乱。

“苍舒是吧。”

他的声音略微有些无精打采,但视线还在她的身上:“听说你在比试台上中了火印毒,现在有什么准确感觉吗?”

苏盛对火印毒并不是很清楚,毕竟此毒太过稀少,中的人也不多。

苍舒再次感受了下自身:“我的肩膀有些疼。”

“肩膀疼?”

苏盛表情变得不对,几缕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沾染在侧脸:“我还从未听说过中此毒肩膀会疼,你过来,我给你看看。”

他说完这话,朝苍舒招了招手。苍舒见此,忙踮起脚尖跨过这瓶子,“嗒、嗒、嗒”的往前走,然后在他身前蹲下。

“怎么一股血腥味。”

她一接近,这味道便直冲他感官。可能是闻多了这味道,总之,他挺敏感的。

又嗅了嗅,不算难闻。苏盛轻‘啧’,调侃道:“你师尊可是一天沐浴三次的人,这点怎么没跟他学学?”

苍舒仰着头:“一从比试台下来,就来找您了。”

“怎么不给自己掐个诀?”

“气味难灭。”苍舒夸赞,“师叔屋里是好闻的药香,在这里待着,我感觉身上都清爽了。”

苏盛乐了。

手摁上她肩膀,又往她嘴里塞了颗丹药——温热的指腹划过姑娘的唇齿,趁她不备,又连忙替她将骨正了正。

“咔嚓”一声响,苍舒面上的表情丝毫未变。

苏盛有些惊讶。

若是有准备的情况下,他正骨,那人没有表情是正常的。但他丝毫未告知她,是突如其来的一掰,可她居然没有丝毫表情。

一丝疼痛的表情都没有。

苏盛心里有些佩服苍舒,同时,手指搭上她的脉搏,灵力顺势输入她体内。

几秒过去。

他蹙眉收回手。

苍舒赶忙问他自己的情况:“苏盛师叔,我身上有毒发的迹象吗?”

苏盛没理她,反而是站起身,将床上的瓷瓶用袖子挥至地上,随即伸手向她示意——

“躺上去。”

苍舒不明所以,她看了眼这空荡荡的床,喉结滚动,紧接着两手摩擦床铺,安然躺了上去。

“师叔,你是发现什么了吗?”苍舒不清楚自己身份的情况,但她没感觉是真事。

苏盛声音闷闷的:“你躺好就是了。”他从自己松垮的衣衫内拿出一包不知道用什么皮包装出的收纳袋。上面由绳子绑着,苍舒猜测里面应该是针。

果不其然,当苏盛将绳子抽开,布袋摊开,散在她面前时,第一眼瞧见的,便是一根一根散发着冷光的针。

火焰倒映在针尖处,每一根都细得如同牛毛。

“苏盛师叔,这——”

苏盛不管她要说什么,强硬地将她摁在床上,然后抽出一根针,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几秒后,他才不紧不慢对她说:“苍舒,在床上躺好,等会我对你做什么,你都别乱动。”

苍舒:“……”

这话有些怪怪的,有些怪暧昧的。

但苍舒根本考虑不了这么多。在她刚想认真思考的后一秒,那皮包里的针便被他挥袖的动作,给甩至她裸露的每个部位。

苍舒将瞳孔往上翻了翻。

一眼,便先瞧见那针在她脑门颤出虚影。

苍舒:“……”

“把衣服脱了,只留中衣。”

苍舒有些犹豫地摁着自己的胸口,望着天花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不好吧?”

“如果你不想漏风的话,你可以不脱。”这话说完,苏盛又安慰道,“你放心,医者眼里,不分男女,本质同你们无情道也有一些相似之处。况且你在我眼里,是个小辈。”

苍舒被成功说服。

她穿得简单,没有什么繁琐的盘扣或是花里胡哨的丝带。几乎只用了几秒,她便已经脱得只剩内里的白色中衣。

上面有血,有些地方是大块的。

苏盛瞥了一眼,便将剩余的针给挥至苍舒的体内。与脑袋上的不同,身上的针会更短更细一些。

过程非常安静。

几根用灵力幻化的丝线绕在针上,嗡鸣声不断响起,然后忽地从她体内弹出。

苍舒睁开一只眼,小心翼翼地瞧了眼苏盛,试探问——

“师叔,你也不行吗?”

苏盛打了个哈欠,笑骂:“虽说我没怎么接触过火印毒,但帮你短暂控制住,当然还是可以的。”

苍舒从床上半撑起,盘腿坐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摁着自己的肩膀,轻绕了绕——

肩膀确实不疼了,整个人也好似轻盈了几许。

“舒服了很多。”苍舒有些惊喜,她从床上起来,在原地跳了跳。

苏盛的目光还在床上,并未回答苍舒的话。

苍舒有些好奇地回看他。

就见他突然朝她伸出手,指着床铺,面容复杂地说:“五百灵石。”

因为光线的原因,苍舒并未第一时间观察到床上的情况,但好在她聪明,稍微顿了几秒,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师叔,你这床是石头砌的,要不改日,我给你砌个更好的?”

苏盛好奇问:“你也说了改日,那我今晚怎么办?”

“……”

苍舒有些迟疑。

她挠挠脑袋问:“苏师叔,我进来时,你不是躺在地上吗?”

苏盛:“……”

苍舒又继续说:“要不——”

-

屋内响起瓶瓶罐罐的声音,苍舒出来时,还顺势将苏盛用来驱赶她的瓶给揣进了兜里,脸上笑嘻嘻的,完全没有任何害怕、惊慌的表情。

公门菱站在门口,见她活蹦乱跳的模样,连忙上前问:“我师尊说了什么?你身体怎么样了?”

听见声音,苍舒立马收敛了笑意,掸着自己衣裳说:“还可以。”

公门菱没再延续这个问题继续问下去。反而转移话题,好奇道:“你跟我师父怎么了?”

她边说,边带着苍舒往崖边走,速度正常,没有故意放慢脚步。

甚至关乎她身体的问题,也只问了一个。

苍舒跟在公门菱身后,脚踩着她的影子,漫不经心答道:“把你师父的床睡脏了,你师父生气了。”

“那你确实该打。”公门菱在前方说,“我师父这人比较懒,爱睡觉。你若是平日惹到他,那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但你若将他睡觉的玩意儿给弄脏或者——”她顿了顿,脚步在崖边停下,回头望向苍舒:“或者给毁了,他一般不会饶你。”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她朝崖边指了指,“你走吧。”

苍舒:“……”

她表现的倒是很洒脱。

苍舒心里虽然有些不是滋味,但也没过多去哀怨。毕竟这是她自己做的选择,也是自己要的结果。

她召出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化作虚影消失在公门菱眼前,全程不到一秒。

衬得刚刚同虚景一般。

“真狠心。”

公门菱往不归峰的方向盯了会儿,才转过身走至苏盛的屋外,大力地敲了敲。

“进。”

屋里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公门菱推开门,便见她师父盘腿坐在地上,丸子头凌乱,穿着白底蓝边的袍子,明明一副小老头做派,脸却极为少年。

其实苏盛的年岁并不大,掐指算,也不过几百岁。

这在修仙的道路上,可谓是极为年轻了。

相比于许多还在苦苦挣扎的修士,他当上长老之位,是真拼的实力。

“你来干什么?”苏盛随意摆弄着地上的草药,不顾公门菱的目光,小心掐下一点尖,放在嘴里尝了尝,然后反应过来,问道,“来问苍舒的情况的?”

“对。”公门菱直接上前坐在苏盛对面,点点头,表情极为恳切:“师父,苍舒体内的火印毒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依旧生龙活虎,完全不像中毒人的样子。

苏盛倒是乐意回答这个问题:“你觉得苍舒适合修无情道吗?”

公门菱点头。

“那就对了。”苏盛拔开药瓶的木塞子,将眼睛对准口,往上杵了杵,“她的无情道将火印毒暂时压制了。”

“那——”

“你是不是想问,之前的人为何中火印毒后会爆体身亡?”

公门菱仿佛化身为一个点头机器,又拼命地点点头。

苏盛再次答道:“可能之前的人修得不对吧,或者没修炼到家。”

“火印毒,属火,容易让人急躁、暴怒、甚至产生一些欲望。”他故意停了话,瞧眼公门菱的表情,见她抿唇有些急切的模样,这才继续说——

“往日那些修无情道的,中了火印毒不是死就是疯。所以便会给我们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火印毒克无情道。但它看似克制无情道,却也被无情道所克制。”

“她没事,是因为她压制了。”

无他,没有任何原因,就是因为她无情道修炼的很强。

公门菱敏锐地捕捉到苏盛话里的两字:“压制?”

“对。”苏盛点头:“只是压制住它,并没有彻底清除火印毒,若是火印毒之后增强,她体内的无情道也不一定能压制住。”

这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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