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为何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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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挣开蓁宝的手，摁住指尖掰折了素白指甲。
在接到命令时，她不以为意，对付一个小孩子需要费多大的功夫。
可今夜却事事不如意，一次次出乎她的意料。
更没有想到，她败在了自己的疏忽上。
奶娘绝望地闭上双眸，随即猛然睁眼起身，冲到侍卫面前抽出刀，手起刀落捅进了自己的腹部。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稍纵即逝间，奶娘就呕出了一大滩血。
她咧嘴绽放出一个带血的笑容。
有庆幸、也有放心。
“畏罪自戕？”女帝的声音温凉而平静，“很好，朕赏你与家人在阎王殿团聚。”
忍受着腹部剧痛安心等死的奶娘骤然缩起瞳孔，惊愕震颤无比地瞪向女帝。
她决定安然赴死的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膛。
往女帝那走了几步，却再也坚持不住捂着腹部汩汩流血的伤口轰然倒地。
“陛下！”她瞳孔涣散，气息微弱，奄奄开口，“陛下……求您……求您放过奴婢家人……求您！”
她毒害五皇子、陷害沈将军义子乃至整个将军府都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家人啊！
她以为……以为自己死了家人就能安然无恙。
可是她失算了……再一次失算了啊！
奶娘双眼溢出崩溃的眼泪，连女帝的一片衣摆都没有碰到，保持着祈求的姿势咽了气。
言明五皇子是苦杏仁中毒的太医心中立即升起一股兔死狐悲之感。
他很快也要下去跟奶娘做伴了吧……
女帝舒缓地走到太医面前。
稍稍抬脚踩中太医撑在地面的手掌，用坚硬的鞋底缓缓碾压，疼得太医险些痛叫出声。
豆大的汗珠连续不断滴落到地面。
“谁命你欺君的？”
语气虽轻，里头慑人的威压却压得太医抬不起头。
他几乎是咬着牙关挤出几个字：“臣、医术不精、诊断出错、望陛下惩罚！”
女皇一声冰冷的哼笑从喉咙深处发出。
“带他去慎刑司，朕要见识见识你嘴巴有多硬。”
明珠公主亲眼看着太医被禁军拖走，气得掐住了藏在袖中的手心。
没用！一个个都是废物！
经此一遭，母皇定会仔细盘查宫人。
这下不仅五皇子没死，安排在男后身边的人也全部都只能废弃！
原本在击溃沈君英的同时还能教训那个姓叶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这下好了，功亏一篑了！
幸好这两个废物没有招出她和表姐。
但太医身子骨软，在慎刑司的严刑拷打之下指不定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讯息。
她必须要赶紧告诉表姐，思考对策。
她最不甘心的，便是让这个贱民侥幸逃了过去！
怨毒的目光像锋利的刀子一般刺向蓁宝。
背对着她的蓁宝好整以暇背过手冲她竖起中指。
挑衅的手势彻底点燃了明珠公主的怒火。
她抽出侍卫的刀发了疯般向蓁宝砍去。
被眼疾手快的沈君英握住手臂阻拦，厉声道：“明珠公主，您这是要行刺？！”
竟敢在陛下面前挥舞兵器意图伤人。
公主究竟被陛下宠到了什么程度啊？！
完全没有一国公主的风范。
陛下对膝下皇子不苟言笑，甚至称得上是严厉。
独独对这个才找回来的女儿溺爱无比，可她再疼这个唯一的女儿，也该教她什么是修养，什么是谦和吧！
陛下真的有在把她当亲生孩子教养吗？
沈君英不懂，她印象中的陛下并不是这么爱惯着孩子的母亲，在明珠公主这件事上，陛下的行为实在是太古怪了。
“什么行刺？！”明珠公主怒不可遏，“沈君英你敢对本宫不敬！反了天了！”
当着圣驾杀人又如何，她才不怕母皇怪罪呢，母皇对批评都鲜少对她，更别说会罚她。
“本宫要亲自处决这个无法无天的贱民！”
成为公主以来，遇到的哪个人不是对她恭恭敬敬，事事顺意。
只有叶小草始终不把她放在眼里，还敢当着母皇的面挑衅鄙视她，她要是忍，就不配为云姜金枝玉叶的公主！
凭什么凭什么！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娘打、被爹嫌弃的拖油瓶，凭什么还有人瞧不起她！
“君英，让她老实点。”
女皇终于开口，带着无奈和不忍心。
沈君英立即得令，卸了明珠公主的手腕，锋利的大刀掉在地上发出嗡嗡的鸣响。
姜元栩看着明珠公主发疯，吓得一直往卓眠月怀里面钻。
卓眠月目露不喜，拍拍儿子的背安抚他。
心里难免不满，陛下和传说中鼎鼎有名大景摄政王的女儿，竟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德性。
若是他和陛下有女儿，绝不会如此蛮横无理。
蛮横无理的明珠公主眼中含泪，委屈至极。
“母皇，沈君英的义子方才冲我比中指，是他先挑事的，您为何不帮女儿做主？”
蓁宝闻言，疑惑地歪歪头，好似听不懂明珠公主在说什么。
女帝美目中竟浮现一丝极难察觉到的笑意。
她软着声音安抚明珠公主：“不要闹了，你今日为元栩到处奔波，定然劳累，回宫歇息吧。”
明珠公主不服，她不想就这么放过叶小草。
可是才张口，女帝就投来淡淡目光，“听话。”
明珠公主屈辱地闭了嘴，再次狠狠瞪了蓁宝一眼，也不行礼告退，直接怒气冲冲拂袖离开。
“陛下！”沈君英拱手跪地，斗胆道，“臣义子并未做过任何伤及五皇子的事，请陛下还臣义子清白。”
直到这时，女帝才定定看向蓁宝。
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方才为何不说奶娘将苦杏仁粉放进你衣袖，陷害于你？”
直觉告诉她，这个孩子把刚才发生的所有一切牢牢掌控在手中，操纵全局。
蓁宝懵然道：“我还小，记性不好呀。”
“姐姐聪明！”姜元栩从卓眠月怀里探出脑袋，见明珠公主走了才乐呵呵地鼓掌，“姐姐聪明！”
卓眠月忍俊不禁地捏捏他的腮帮子。
“他是哥哥呀。”
往日里乖巧听话的姜元栩今日却十分固执，很认真地摇摇头，奶呼呼地说：“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