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斑驳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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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人~类~露~米~娅~能~吃~了~你~吗？”
软软的童音从那血腥的红色瞳眸方向传来，黑暗中，除了重楼微微的寒光，就剩下那双充斥着食欲与贪婪的瞳孔…….
看来，是妖怪……
虽然从声音上来听是只年幼的妖怪，但盺殃丝毫没有轻视的意思，在盺殃看来，能口吐人言的妖怪都不简单，意味着这只妖怪有着思考的能力，这也就意味着这只妖怪可能用年幼的童声给猎物错觉，让其放松，方便猎杀…….只要有这种可能就没有放松的理由，况且…….就是这妖怪想玩猫和老鼠的游戏，自己能否逃脱这无尽的黑暗都是问题。
“不能。”
红色瞳眸露出了困惑的色彩，似乎陷入某种矛盾……
“~啊~是~这~样~吗？”
不过随即这种疑惑便消失了，似乎是被刻意遗忘，红色瞳眸弯成一个弧度，像是笑着什么。
“~但~是~露~米~娅~好~饿~的…….”
“~露~米~娅~会~把~你~吃~得~干~干~净~净~的~”
瞳眸消失，随即而来的是耳边作响的呼啸声，似乎是那只妖怪在高速移动与空气摩擦发出的……
声响不断逼近，忽急忽缓，如惊雷下鼓动的雨点，刺耳的声响回荡在盺殃耳旁，微凉的寒风带着麦香拂过盺殃的额前细碎黑发，寒意如忘川里的枯骨，带着一抹绝望……
闭上眼，盺殃摆着起手式放弃思考……没有了感情的滋扰，哪怕明知自己深陷危险中，盺殃心中也是十分的平静，一片澄清……
感知着四周，只听闻细草微微摩擦作响。
虫鸣、呼啸、麦香……近了！接近了！！！
“~露~米~娅~来~了~”
后方！！！起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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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片笼罩的黑暗如匀开的墨般缓缓散去……
提着刀的盺殃也终于看见了这只称呼自己为‘露米娅’的妖怪：是名有着阳光般黄色头发的年幼少女，黄发上系着一条红色的缎带，身上穿着一袭黑色的衣裙，不过看看那露出的手臂里面应该还有件白色衬衣，衬衣的领子口同样也有一条红色短领。
总的来说，这种样式的打扮很成熟，穿在一名年幼的少女身上略显违和，但不知是气质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这身打扮恰恰完美。
收起重楼，刀身一尘不染。
盺殃砍空了，除了感觉自己切割了一层空气外，盺殃并没有感觉到其他什么。
至于现在发生了什么，盺殃转眼看了看路旁的那株三人合抱大树，又看了看树下冒着圈圈眼的露米娅，瞬间就明白过来。
………………
缓缓呼出一口气，盺殃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打算接近那只叫作露米娅的食人妖怪。
“~~唔呜呜呜呜~~~~~露~米~娅~头~好~痛~~~”
“嘿，没事吧？”
“食物！！！”
‘嘣~’盺殃在露米娅被撞的头上轻轻地弹了下。
“~~唔呜呜呜呜呜~~~~好~痛~~~~~你~欺~负~露~米~娅~~”
抱着自己被弹的小脑袋，露米娅赤红的眼睛里泛着泪花，露出小虎牙，一脸委屈地抬头望着盺殃。
呃……心中莫名有了罪恶感……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的……
“露米娅……饿吗？”
轻轻地扶起年幼的少女，盺殃拍了拍她衣裙上沾染的泥土，露米娅期间也任由盺殃摆布，她现在的脑子里全是盺殃刚才的问题。
“~~~~饿！！！~人~类~~把~你~给~露~米~娅~吃~吗？”
说着，黑暗如墨点般在空气中慢慢浮现，仿佛要浸染这片空间似的，不安的气息笼罩四周。
轻轻揉了揉露米娅发红的额头，希望能减轻点疼痛。
笑了笑，盺殃摸了摸露米娅的头，手掌与黄色软发的摩擦产生了温暖的触觉，露米娅感觉很是舒服，带着安闲的表情闭上眼睛享用。
没有了生物最基本的恐惧与害怕，哪怕刚度过危险，盺殃也不觉得眼前的这只有着幼女外表，说起话来呆呆的妖怪会是什么可怕的存在。
在幻想乡拥有常识的人现在肯定不会像盺殃一样去接近刚刚打算杀死自己的妖怪，求生是本能，能远离危险就远离危险。
饿了，就吃东西……无论对人或妖怪来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盺殃不讨厌露米娅，也谈不上喜欢，毕竟他已经失去了讨厌或喜欢的权力，这样做，只是希望自己更像个人罢了。
“走吧露米娅，我们去吃东西……如果你不担心被我卖掉的话。”
“~啊~~~~是~这~样~吗？”
看着露米娅天真的眼眸，赤色如海洋般流露而出仿佛要将盺殃淹没。
盺殃：“阿……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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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盺殃带着名为露米娅的食人妖怪进了人里，虽然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但并没为难盺殃，原因很简单……主要是露米娅的位置。
因为随身带着很多东西，盺殃是空闲不出手去拉露米娅的，只得让她坐在自己肩上，好歹盺殃体力不错且露米娅又不重，盺殃没费什么劲。
不过露米娅对此并不感冒，好像盺殃的头妨碍到了她，之后的一段路程上露米娅是骑在盺殃脖子上的。
至于为什么妨碍，那是因为露米娅的习惯性的十字动作……也多亏这动作，现在看着这俩的组合，就和带女儿回家的父女一样。这也就是守卫这是盘问几句，就放过的原因。
人里的人没见过露米娅吗？可能见过……不过大多只是见过一团黑暗飘过，真正见过露米娅真面目的寥寥无几。再加上露米娅的外形看起来很幼小，能在意的就更少了。
“露米娅，到了。”
眼前的是一家流动的关东煮小摊，台面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比较令人在意的就是这家小摊的老板娘好像也是只妖怪。
赤瞳，黑色短发，通体也是一身黑装这点倒是和露米娅很像，至于盺殃判断的原因还是那对奇异的翅膀，红蓝分明，红如镰，蓝如尾。
在人里开摊位的妖怪吗？真是稀奇。
想想盺殃便带着露米娅过去，想试试这关东煮的味道。
“欢迎~”清脆的声音传来，煮着关东煮的老板娘抬头，看到盺殃和露米娅这阵容时明显地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又回过神来。
“两位，要点什么？”
“我随便，不过给这小家伙来点肉食吧……看着样子好像饿了很久。”
“这就来~”
坐在位置上，一时间陷入沉默，看了看露米娅的状态，还是那副摆着十字的姿势，身体微微摇晃，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再看了看四周，这里似乎也不是很偏僻，附近能看到忙碌的人影，大家似乎对这家小摊都习以为常的样子，没有什么过多的目光。
不过看来这里的生意不是很理想，这么一会也只有自己和露米娅一人一妖，不过可能是这段时间的缘故吧……
“~客人，你是人类吗？”开始盛食物的老板娘跟盺殃搭话。
转过头来，盺殃这才反应，“是人类没错。”
“~呵呵那可真是稀奇呢，人类的话竟然会带妖怪到妖怪的摊位来吃东西。”
“……这很特别？”
“不不不！只是呢……嗯，意外而已。”
意外？盺殃明白老板娘的意思，在这里人妖共存，但不共生，食物就是食物，不管这人是怎样的姿态，猎物会和猎人在猎人家共进晚餐吗？简单的道理。
“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只是这小家伙饿了，刚巧遇到我，而我并不讨厌她。”
“这样啊……”
老板娘看了那边晃着身子的露米娅一眼，偏了偏头像是在思考，随后无所谓的耸耸肩。
“客人，作为光临本店的第二位人类的客人，这次我可以不你记账哦。”说着老板娘盛上了一小碗热腾腾的关东煮。
“这样啊，多谢老板娘了。”
“别忙着谢啊客人，我只是不记你账，但这小家伙的账还是要客人买的。”说完，老板娘就端上了一大碗冒着热气有着丰富的肉食与素蔬还冒着尖的关东煮，盺殃看了那碗的大小，都有自己三张脸这么宽了……再看看煮锅，除了一两片土豆片飘着盺殃什么也没看见。
呃……好像哪里不对啊？？？
“用餐愉快~”老板娘把手在围裙上搓了搓，脸上堆起的笑容跟朵花似的。
“~露~米~娅~开~动~啦~”一拍手掌，呆坐的露米娅竟然比盺殃还快，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难怪老板娘刚才一直和自己搭话。
盺殃有点明白自己是第二个客人的原因了，但愿第一个客人没有被坑惨。
哪怕如此，这关东煮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单单从口感来说也是物超所值，盺殃也就没有抱怨，也不可能抱怨。
肉眼可见的速度，露米娅碗中的食物慢慢下沉，把整个头埋着碗里的露米娅大吃特吃，喉咙里吞咽作响，丝毫没有管外界的意思。
“真是很妖怪的吃相呢~”老板娘数着钱调笑道。“~饿了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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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米~娅~吃~完~啦~”
把端起的大碗‘啪’的一声放在桌上，露米娅带着油光的脸静静地抬头望着盺殃。
叹了一口气，盺殃拿起桌子上的手绢蹲下身给露米娅擦拭起来，期间露米娅像个孩子似的任由盺殃摆布。
看到此的老板娘只是嘴角微微扬起，并没有表达什么的意思。
道了个别，盺殃重新顶着露米娅向街道的另一边远去，目送着这一人一妖离开的老板娘也是擦拭了下台面，准备迎接她所等待的‘客人’。
这时，从小摊前方写着‘命莲寺’的寺院中走来一个身影。低着头，满脸焦急，似乎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慢慢寻到这边的小摊，那身影也是习惯性的问了一句：“鵺，你看见我的宝塔了吗？”
被称作鵺的老板娘这时双手叉腰，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星，你的宝塔已经被我藏在这关东煮中啦，来吧来吧！你能找到吗？！~~~”
星：“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何等的惨无人道啊，咋看之下根本找不……呃……鵺，你的关东煮呢？”
鵺：“关东煮……”
鵺这才反应过来……咯吱咯吱地转过头，看着那飘着那一两片的土豆片的煮锅陷入死灰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