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伪而装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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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子？这名字好像在哪见过……….
但说真的，盺殃心里根本不想了解这个叫幽幽子的，无论是刚刚想起的那个招募厨师的奇怪告示还是妹红说的苦工问题。
奇怪的人身边总会有奇怪的事，而往往这些事都伴随着麻烦。盺殃讨厌麻烦，没有人会为自己不喜欢的事而花过多精力，除非这件事是必要而非必需。
既来之，则安之。安分地度过当下就行了。
话虽如此……但妹红到底会做什么呢？盺殃还是很好奇的。因为不管怎么看也看不出妹红是那种擅长料理的类型。也许是惯性思维的作用，妹红的表现太像收租太保了，完全不能和家庭主妇联系起来。就像你不会相信每天和你打招呼的隔壁老王其实是你爹一样扯淡。
但凡事总有意外不是？说不定妹红会给自己一个惊喜呢，只要不是那种有惊无喜的东西盺殃都接受，嗯........那种打掉牙往自己肚子里咽的接受。
说这么多，盺殃就想表达：只要吃不死，那就是好吃的！
你别指望能有多好的评价，黑暗料理有多可怕我想没人不知道。尤其是女性角色做的食物，要么是无上美味，要么就是生化武器。没有男主光环或是希灵元首的胃，请在吃前写好遗嘱是关键，吃完后会不会与世长辞那就难说了......
盺殃现在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也终于领悟了革命先烈们那种舍生取义的心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渐渐地，厨房里的动静停了下来。那从门缝间传出而散发的香味勾引起盺殃的味蕾，让他不自觉地擦了擦嘴角。
闻起来，味道似乎不错？
“好了眯眯眼，进来吃饭！”妹红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听不出什么感觉。
怀着忐忑的心，走着赶鸭子上架的步伐，盺殃慢慢起身并推开房门……..
没有想象中的黑雾环绕，也没看见空气中的怨灵咆哮，看起来正常的很。但即便如此，盺殃也没放松警惕。往往看起来正常的东西就是最大的不正常，这个道理盺殃很明白，就像……
“你小子发什么神经？”
妹红一句话就打断了盺殃的思考。
“你小子别像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的，怕老子下毒啊？！”妹红毫不客气的话声传来。
盯着妹红朱红的眼眸，盺殃沉思片刻。
“妹红，你真有颗玲珑的心啊。”盺殃感慨，发自内心。
“嗯？”皱起柳叶的细眉，妹红没搞懂盺殃闹的这是哪出。
“好了好了，没事了。你就当我间歇性发神经吧，我现在就吃，饿死我了……..”说着，像在自己家一样，很随意拿起碗筷。
“话说妹红，没想到你也用筷子啊~我还以为这边不用的呢。”
“这个啊…….是我以前一位朋友教我的，我觉得方便，也就这样了。”
“嗯。”算是回答妹红了，至于那位朋友是谁，是不是天朝人，这和盺殃都没太大关系，朋友的朋友不一定是你的朋友。有时候没必要关心这么多。
“我来看看有什么吃的~”
接着，盺殃端着碗筷就愣在那了…………..
卧槽！这是..........什么？！
水煮竹笋、清蒸竹笋、红烧竹笋、火炒竹笋、闷烤竹笋…….还有三四道盺殃叫不出名字的菜肴，并不是看不出什么菜，而是不知道烹饪方法………哪怕这样，但特么还是竹笋啊！
话说，竹笋是这个季节该有的东西？
“怎么？你不是很饿吗？”妹红疑惑的声音从旁边的椅子上传来。
“没什么….”盺殃平复了一下心情……不管怎么说，能变着花把竹笋做成这样，妹红从另一面来说也是人才吧……
感慨完后，盺殃开始动筷。
饿了………你就不在乎了………
啧~味道不错。幸好不是什么黑暗料理……
安安静静的，除了碗筷的清脆碰撞声，就只有窗外的虫鸣在轻声细语。妹红也少有地望着窗外的夜空，一直看到几朵淡淡的云飘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点不习惯这样的安静了，如果一个人盺殃并不介意，但刚才的妹红可是很‘活跃’的，现在这反差总让盺殃觉得哪里不对劲………主要还是感觉妹红拿错剧本了……
“那个….妹…红……..”嘴里含着饭，盺殃说的话有点含糊不清。
“什么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妹红把头向一侧后仰，只用一只眼睛看着盺殃。
咽下嘴里的东西，盺殃顺了顺气。“我就想问问你这除了竹笋，还有别的吃的没。”
“有啊~”妹红哈了口气，单手揉了揉眼睛。“你等着，我这就拿给你…….”跳下凳子，妹红在盺殃身后的橱柜里一阵翻腾…….
“…………”妹红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盺殃奇怪的回头，想看看妹红会给他什么东西………莫然地，就对上了一双鲜红的眼睛，不同于妹红的那种朱红，如同喷涌的火山瞬息湮灭的熔岩。而是一种机警中带着狡黠的色彩………
说白了，就是兔子的眼睛。
“兔子？”
“没错，刚做饭时溜进来的，怎么，要吃不？”
我是吐槽一下一只兔子至于放得这么严实，还是吐槽一下它是怎么开门溜进厨房的？
“这个啊…..”
得知自己的命运要交代在眼前这男人手里，被妹红拎着双耳的兔子眼睛一闭一睁立马换上了一副泪眼汪汪的形象，从那双红色眼睛里放出的光彩差点闪得盺殃别过头去…….
“算了吧，看着这样子也不算好吃…….”
蹩脚的理由。妹红没有拆穿，也没有必要………就这样，妹红把手中的兔子往盺殃头上一扔，安安稳稳地就趴在了盺殃头顶。那兔子开始没反应过来，不过人性化地看了看身下的人类，把脑袋一偏，也就随遇而安地窝在盺殃的头顶了…………闭上眼，似乎是睡过去了…..
看到这样，盺殃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没有赶它下来的意思。回过身，继续开始解决桌上的竹笋大餐……
妹红看着盺殃的反应，默默地在盺殃旁边拉出一把椅子自己坐了上去，然后看了看窗外，最终还是把目光放在了盺殃身上…………
“盺殃，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
“你说…”
放下碗筷，盺殃的表情归于平静…..没有了平常阳光的笑容，有的只是秋分时吹过的一束清风，淡漠而悲伤…….
“你明白你所追求的结局吗？”
“什么…..结局？”
“别给老子装傻！”一拍桌子，妹红气愤地站了起来。“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你以为老子跟你开玩笑吗？！”
“…………………..”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妹红轻哼一声，随手拉过椅子坐下。
“我知道，也明白…….但….”
“但？”妹红挑了挑眉毛，等着盺殃接下来的话。
“但我不认为这是个悲伤的结局。”
“不是？呵……你觉得看着你的亲人慢慢老去，再逐步迈向死亡是件愉悦的事？”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妹红。我是个孤儿…….从来没有亲人。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了….”
说完这话，盺殃头上的那只兔子晃了晃耳朵，没有醒来的痕迹，大概是做了什么好梦吧…
“妹红你是知道我的，以你漫长岁月积累下来的阅历来看你是知道我是没有野心的，我的结局我自己清楚，我明白当我掌握‘非常识’的力量后会发生什么………….但，再漫长的生命也有终焉的时刻，不是吗？”
静静地听完盺殃的述说，妹红默默地点了根烟………弥散的烟雾并没有什么难闻的气息，反而带着股淡淡的清新。这有助于冷静，盺殃知道。
“完了？”
“嗯………..”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老子认为并没有卵用！你会活得很累，盺殃！长寿的人生并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越是活着你就越加的绝望！生命在你身边消逝，岁月在你身上留不下任何痕迹，就连你的记忆也会像那斑驳的墙面慢慢脱落，最终崩溃倒塌！但你依旧活着！没有幸福，没有快乐，只要绝望的痛苦！也许几百年你会没有感觉，但几千年！几万年呢？！你说生命会终结，那你杀死我试试！！”
妹红的言语变得激动，朱红的眼似乎要喷出火！
“………..盺殃，长生是罪，幻想乡里那些顶点的妖怪都是罪孽深重的……..哪怕这样，你也依旧追求这样的道路吗？”
最后，妹红的语言归于平静………..只是带着那双朱红的眼眸看着盺殃，盺殃也看出来了，从中透露出来的感情…………….那是一种悲伤的怜悯，还有与之交织的关怀与同情…….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眼神？盺殃捂着心脏，说不出这种感觉......这个世界仿佛正在融化，又因盺殃的心脏跳动再次结冰......
“你说得很对，妹红。”顿了顿，盺殃带上阳光的微笑说道：“我可以耐心地等，妹红。幸福可以来得慢一些，但只要它是真的，我就可以耐心地等下去，用最不缺的时间。长生这条路，如果我不能像八云贤者那样闲适地走走停停，或是优雅地像花田里的那位一样边走边看，但我可以豁然地选择边走边忘……….没有不会谢的花，没有不会退的浪，没有不会暗的光，也没有不会好的伤，更没有不会停下来的绝望………因此，我很明白，也很清楚。”
“你……说谎！”到这份上，妹红已经无可奈何了，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了。她是明白盺殃的决心了，再说什么也是无用的。“算了......老子不管了！”
“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兀地传来，打断了谈话。妹红看了看盺殃，又看了看桌上的饭菜。
“你接着吃，我去开门。”
说完，妹红就迈着小步离开了厨房………
一下子，屋内恢复了往常的平静，虫鸣仍然在低语，月光倾泻，洁白而温柔地抚摸盺殃的脸颊，除了在盺殃头顶偶尔晃晃耳朵的兔子，一切都是这样的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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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红……….如果我还有悲伤或是绝望的话………..”
淡淡的话从盺殃口中传来……………谁也听不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