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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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宫
“宫里宫外瘟疫能如此之快平定，都是齐奉御的功劳。”
皇帝召见齐珍，对他做的事情很是满意。
“都是臣该做的，小殿下虽佩戴花神香多年，好在单靠花神香是无法制造有害物质，只有与书房中的另一种香混合才会有作用。他们实在厉害，若不是檀香招供，彻查东宫一切事物，也不会发现书房的书中被涂抹了香料。”
“歹毒，实在歹毒。”皇帝脸色一暗，语气阴沉。
没想到高阴如此阴险，错信了他那么多年。
居然留了一个祸害在身边。
皇帝一想到就头痛欲裂。
“陛下，可是又不舒服了？”董公公见他脸色不对，立即建议道，“不然让齐奉御给您看看？”
“也好。”皇帝应允。
如今能信任的人，齐珍也算一个。
为人低调，医术却精湛。
齐珍随即上前来诊脉。
“陛下，您这是有头疾？”
皇帝夸了一句，“好医术，一诊脉便知。你可有办法医治？”
“头疾无根治方法，但通过施针和按摩可缓解痛症。陛下，平日要少思少虑，休养身体才是。”
齐珍如实说着，并未给皇帝太大的希望。
皇帝没有生气，看齐珍的眼神更加欣赏。
“朕何尝不知。”
董公公：“以往陛下熏着香还能有所缓和，如今，也不敢再用香。”
齐珍接话，“臣能看一看香吗？”
董公公看了皇帝一眼，才小心道：“原本是要丢弃的，如今正好让齐奉御瞧一瞧，是否真对陛下头疾有利，若是有利……”
一记冷光扫过。
董公公立即住嘴，“是奴才多言。”
齐珍却并不避讳，“陛下，药无好坏，只要能治病救人，不管是谁研制的，都不该忌讳。”
皇帝听后，看了齐珍一眼，居然笑了，“齐奉御说的是。”
这才是真正的医者风范。
“陛下放心，臣回去寻些方子，替陛下治疗头疾。”齐珍起身行礼，“此香，臣也会仔细检查。”
皇帝闭目靠在椅子上休息，“朕等着齐奉御的好消息。”
出了清宁宫，齐珍盯着手中的瓷瓶许久。
王妃真是厉害。
皇太孙的花神香，陛下的头疾，以及陛下用的熏香，王妃早早就察觉端倪。
让他以后逐一排查。
没想到，如今全部应验。
他不能辜负王妃的信任，一定要查明白。
……
去皇陵的一路上，华钦风安排风景好，山水好的路线，希望能陪着嬷嬷看一看大好景致，送嬷嬷最后一程。
夜间，他们没有住客栈，而是在一处依山傍水处搭建了帐篷。
华钦风曾想过，哪天带着家人一起出来，在野外烤着火，吃着自己做的东西，然后晚上一起躺着看星星，耳边是清晰的溪水声，悠悠的微风声，还有各种虫鸣声。
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想，可越想，心中越是痛苦。
因为永远不可能实现。
帐篷内，谢玉竹躺在华钦风身边，盯着他的背影良久，知道他没有睡，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守灵的七天，府里皆是悲痛，俩人也一直没有好好说过话。
大家都在自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中。
“华钦风，你在想嬷嬷吗？”她的声音极轻。
“在想这些本该早些做的事，如今却怎么都做不到了。”华钦风依旧背对着她，“玉竹，你说人死后会去哪里？会轮回再回到我们身边吗？”
“不知道。或许什么都没了。即便真有生死轮回，可没有共同的记忆，也是陌生人。不如让她开始新的人生。”
华钦风却说：“若我知道母妃和嬷嬷生在何方，我定要将她们带到身边，好好爱护。”
谢玉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没有出声，想着该怎么回答他。
“谢玉竹，若是我先离开了，你会如何？”
“那么久以后的事，我不会去想。”
他接着问：“如果呢？”
淡淡道：“我会好好活着。”
华钦风转过身，“你会去找我吗？”
“找到又如何？也不能再续前缘。”周围寂静一片，谢玉竹的声音清晰传入他耳中。
“为何不能？”语气有些激动。
“一世一双人，这一生有一人陪伴能够从头走到晚尾，已知足。”谢玉竹不想太远，也不想太贪心，“或许再久，也会生厌。”
听到生厌二字，华钦风的心猛然一颤。
伸手抱住谢玉竹，“我不会，我想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下辈子也想。”
谢玉竹安慰，“我就在你身边，我不离开，我陪着你。”
“谢玉竹，你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他的声音带着委屈。
“嬷嬷突然离开，我知道你伤心。别胡思乱想，你需要休息。”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道。
可那双手臂却愈发抱得紧，令人窒息。
“太紧了……”
“疼……”
谢玉竹出声提醒，华钦风却像着了魔，死死抱住她不放。
“华钦风，你抱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气……”
躯体紧紧相贴，似乎要将她融入到身体，成为他的一部分。
疯癫道：“不疼，你记不住。”
谢玉竹没办法，一口咬在他的肩头。
“你……”
肩上的疼痛让华钦风清醒，松开了怀中人。
谢玉竹冷冷道：“不疼，你记不住！”
“华钦风，我们在为嬷嬷送葬，你脑中在想些什么？又在做什么？”
华钦风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控。
郁结在胸中多日的悲痛自责和伤心，如同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
“我……我害怕……我害怕你也会离开……”
“母妃走了，嬷嬷也走了，无声无声就走了，连说都不说一句……”
“毫无预兆……”
“谢玉竹，你别这样……”
他蜷缩着身体，带着哭泣。
伤心到极致，连哭都哭不出。
谢玉竹轻轻抱住他，眼角都是泪。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华钦风顺手搂她入怀，眼泪顺着她的脖颈流入身体。
“谢玉竹……遇到你之后，我觉得自己好弱……为何总是你在安慰我……”
他觉得好丢脸，居然抱着她在哭，可眼泪不听话地不停流。
忍不住笑了，“下次我哭几声，让你来安慰我。”
眼泪鼻涕蹭到她的领口。
“我真想看看你大哭的样子。”
“找个机会，哭给你看。”
“我不希望你哭……”
“我知道……”
“我也不哭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