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御赐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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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竹在心底白了他无数眼。
论脸皮厚和理直气壮,谁也比不过华钦风。
不再和他纠结,谢玉竹转移话题,问道:“之前我在南觅听说父王身体有恙,今日见他声如洪钟,面色光泽,应是无恙。”
“父王身体抱恙?我怎么不知道?我从西陲回来不过十来天,倒是没听谁说。”华钦风满是不解。
看他表情,是真不知道,谢玉竹不再追问:“南觅地远,消息可能不准确。父王身体好就好。父王是不是很在意皇贵妃?听说她病了连看都没看母后一眼就匆匆离开,我看母后的神色有些失落。”
谢玉竹虽然不想和皇宫有过多接触,但身为风王的王妃,以后难免要碰上宫里的人,皇上在意的人,她肯定要特别关注。
华钦风也不隐瞒,开始诉说过往:“父王刚登基时,有人刺杀,是皇贵妃挡在父王面前。长剑刺中胸口,差点丢了性命。那时,她不过是南姜部落进献的一个歌姬,此后便成了父王的嫔妃,生下五弟后封姬妃。十年前又册封为皇贵妃,荣宠不衰。”
“原来是生死之情,比爱情更牢固可靠。难怪父王如此紧张,要是哪个人肯为我舍命,我也会待之以心。”谢玉竹这下明白了,皇上为什么这么在意皇贵妃,皇后却不敢多说一句,“不过……”
“不过什么?”华钦风问。
“没什么,不过是羡慕她有个贴心的婢女,宁肯违背皇贵妃的意思也要告知皇上,不然皇上怎么知道皇贵妃生病了。”摇了摇头,不打算再细想下去。宫里的争斗和她有什么关系,反正华钦风也是要回西陲的,她只要能自保就好。
华钦风大咧咧道:“父王隔三差五去福安宫,就算她不说,父王早晚会知道。”
在皇宫里还能保留纯真性情,不知是华钦风之幸还是不幸。
谢玉竹还是多嘴提醒道:“母后很和蔼,一看就是讲道理的,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先找母后商量,不要直接冲到皇上面前。王爷,他们都是你至亲之人,天底下没有哪个父母是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但皇上和一般的父亲不一样,他是一国之君,所以你对他说话的时候不能像对我们说话一样,你要说得委婉一些,要给他留颜面。他对你严厉,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更好。”
华钦风双目一颤,低下头,看向谢玉竹:“世上待我最好的是我的母妃,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她便仙逝了。我住进长乐宫,母后待我也很好,不过母后待谁都很好。我的母妃也曾说过一样的话,但她也曾说过,人只活这辈子,最重要的是坦诚面对自己,随心而活。”
谢玉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或许他也不需要人安慰,反倒心中泛起了一丝孤独。
坦诚面对自己,随心而活。
谢玉竹:在这里,我只身一人,一个亲人都没有。可我还是要活下去的呀。随心而活,也是我的追求。
从长乐宫一路走,过了金阶殿,便到了金阶门。
远远地就看到金阶门旁,站着一个女官,戴乌纱,着白衣,风姿清雅。
“张寒酥见过风王和王妃。”张寒酥的声音温和中透着清冷,“替太子妃道声歉意,太子在大江中道治理河道,太子妃要照顾皇太孙,故昨晚没能当场祝贺。玉镯是太子妃送给王妃的贺礼,祝愿王爷和王妃永结百年之好,白头相守偕老。”
谢玉竹收了礼,道了谢。
张寒酥行礼便退下。
谢玉竹握着首饰盒,感叹道:“宫里的人长得都这么好看吗?各有各的美。”
萱儿是楚楚可怜的柔弱美,张寒酥是冰清玉洁的清冷美。
华钦风不解道:“女人不都长一样吗?白白净净,瘦瘦弱弱,和你差不多。母后说你好看,你应当是好看的,你们都是好看的。”
长一样?应当?
谢玉竹怀疑他不长眼的:“王爷你平时的眼睛是长在哪里的?”
指着自己的眼睛,对谢玉竹说:“不都长这里。”
谢玉竹扭头,不再理他。
华钦风也不在意,笑着大摇大摆地追上她。
终于看到朝阳的马车,华钦风自然地抬手,扶谢玉竹上车,自己也进去。
朝阳奇怪,王爷不骑马,带着马来是干嘛的?
车里摆放着皇后送的白狐大氅,和皇贵妃的珊瑚手串。
再加上手中的玉镯,一下子收了三件贵重礼物,谢玉竹心情顿好:“进一趟宫,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白狐大氅,还有珊瑚手串和玉镯拿,满载而归。”
对白狐大氅尤为喜爱,放在膝上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白狐摸着又软又滑,就这么盖着,我膝盖都暖和起来了。母后说白狐大氅是白国送来的,王爷去过白国吗?白国是不是很冷?是不是常年都下雪?我曾在书中看到记载,说白国一年中有六七个月都在下雪,是真的吗?”
“我没去过白国,你想知道可以回府问白嬷嬷。”
谢玉竹顺嘴说道:“我也没去过,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听到“我们”两个字,华钦风眼眸又颤了颤,心里没有底气。
“珊瑚手串是暗红的,是不是最珍贵的珊瑚?玉镯也是透着光,是不是最上等的玉?这些加在一起值不少钱吧?变现银够我过一辈子不愁吃喝了。”
谢家有的是古老典籍孤本字画,却唯独没有珠宝首饰。
哪个女人不爱首饰呢?谢玉竹也不例外。
华钦风听到她要把御赐之物变现,好心告诉她:“御赐的东西不能变卖,故意损坏还有罪。”
“父王赐的山珍海味呢?”
“当然可以吃。”
谢玉竹放下手串玉镯,神色有些失落:“王爷的意思是白狐大氅我不能用,手串和手镯我不能戴,要供起来,小心呵护?就算饿死了也不能拿去换包子?”
饿死?换包子?
华钦风不能想象,堂堂谢家嫡女会沦落到饿死的地步。
“可以用,也可以戴,自然佩戴磨损便收藏起来。能得到宫里御赐的,多数是王公贵臣,或是有功于社稷的大臣,也不会缺银子。”
不能变现,戴坏了还有罪,这不是赏赐,而是供着一个祖宗。
华钦风见她一脸沮丧,眼中没了光彩,鄙视道:“谢家不是视权利如浮云,视钱财如粪土?你怎么见到财物就两眼放光,一副世俗相?”
谢玉竹托着下巴,叹口气:“我的嫁妆是些书,字画,乐器,棋盘等,没有金银财宝,十箱值钱的陪嫁是圣上赐的聘礼,都是皇家的东西,怕是都不能用了。”
她不是财奴,可总要有些傍身才安心。恋恋不舍地把东西收好,摆在一边。
中都流言里,传谢家三小姐最不得宠,嫁妆只有三车,全部是书籍,原来是真的。
看她伤心,华钦风忙安慰道:
“你也不用这么小心,我说的都是少府监制造,登记造册的东西。每年各国各部落进贡的东西不计其数,父王多数都是赏赐出去,所以白狐大氅你放心穿,穿坏了也没事。宫里做的东西一向都偏艳丽,太子妃母家是河东王氏,王氏人人爱玉,河东又多产美玉,太子妃送你的玉镯,应该是她自己的东西。皇贵妃的珊瑚手串我就不清楚了,你要真不放心,我找人问问。”
摇摇头:“别问了,免得生事端,我收起来不戴就是了。反正我手上也不喜欢戴东西。有这件白狐大氅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