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风王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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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钦风回府后不情不愿地换上大红色的婚服，刚梳好头发，还未戴冠，就有人来报白嬷嬷要见他。
他推开宫女手中的发冠，来不及换衣服，大步朝白莲轩走去。
“嬷嬷找我。”华钦风一进门，就亲切地喊一声嬷嬷。
白嬷嬷满脸皱纹，慈祥和善，见他一身红衣，欣喜一笑：“王爷，坐下和我聊聊。”
华钦风狐疑地看一眼立在嬷嬷身前的朝阳，又看了看桌上的酥饼，想来朝阳也不敢在嬷嬷面前乱说，于是放心坐下。
白嬷嬷：“白果，煮些红糖姜茶，配王爷买的酥饼正好。”
伺候在嬷嬷身后的白果笑着应道：“好的。”
白嬷嬷语重心长道：“王爷明日便要娶亲，有些话嬷嬷我还是要替淑妃娘娘和王爷说几句，王爷莫要嫌啰嗦。”
“嬷嬷，您是母妃的乳母，又随母妃从白国陪嫁到饶国，一直都是母妃最亲近的人，我一直把您当亲人，当我的长辈。”
“王爷是心善孝顺的，能看着王爷成家立业，我心里盼了很久，又担心了很久。皇家的婚姻鲜少能自主决定，王爷又常年在西陲，认识不到中都城的名门闺秀。如果王爷能找到心爱之人，家世身份又能与皇室相配，自然是天作之合，皇上也会应允。若是还未遇到，到了年纪，皇上便要亲自赐婚。我既盼着王爷成家，又怕王爷娶的不是心意之人，更怕王爷被扯进朝廷旋涡之中。”
沧桑的眼中瞬间又布满忧虑。
华钦风安慰道：“嬷嬷别担心，姻缘天注定，既然父皇把谢家小姐许给我，我自然会好好待她。”
他对情情爱爱不强求，也无期待，只对武功刀剑有兴趣。娶谁都无所谓，不打扰他练功，不反对他回西陲便好。
“谢家不仅是饶国四大名氏之一，更有树人之功，功德无量。谢家和其他家族不一样，他们无党无派，若论立场，和王爷是一样的不偏不倚，谢家三小姐嫁进王府是最合适的。我只希望以后，你们能好好相处。”
华钦风心里是有些明白的：父王本意是赐婚谢家和五弟，不过朝中有人不同意。听说为此争争吵吵，讨论许久，最后落到了他身上，人人都觉得这个天大的好处便宜了他。
白嬷嬷又道：“谢家虽不争名不争利，但最重视的是名节和规矩。我希望王爷以后行事还需谨慎，不可凭着意气……”
话没说完，华钦风忙解释：“我是去了行云别苑，可我蒙着面，没人知道我是谁，而且我也没看到谢家小姐！没污了谁的名声，也不算坏规矩！”
说着向身边的朝阳狠狠瞪一眼。
朝阳无辜摇头：“我可什么都没说。王爷你自己说的。”
白嬷嬷问道：“王爷去了行云别苑？”
华钦风后悔莫及，这是不打自招。
白嬷嬷盯着朝阳：“朝阳，你说。”
“王爷带着我去给嬷嬷买酥饼，顺便在酒楼吃个饭，我下楼的功夫，王爷就不见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华钦风全盘托出：“酒楼有人议论王府，他们说我就算了，反正我不在乎，可他们说我的王妃无貌无才是个病秧子，这口气我怎么能忍呢？无貌无才就算了，我也不在乎，可人还没进王府呢，就要被人诅咒没几日好活，我自然要找出罪魁祸首，封住嘴巴！”
白嬷嬷认真听后，顿了顿，询问道：“王爷怎么知道是行云别苑的人传出的闲话？”
华钦风带着怒气：“喝酒的那些人说的呀，说消息是从城外传来的！”
白嬷嬷点了一下头，眼中闪着一丝锐利的光：“城外能想到的地方只有王妃待嫁住的行云别苑。”
朝阳忽觉不对劲，忙问道：“王爷在别苑做了什么？”
“就是打了那个多嘴的老婆子一拳，她不经打，一拳就晕了。”
打人？！
“还遇到什么人？”
华钦风气得一拍桌子：“说起来就生气，在别苑遇到一个小丫头，看到我打人，一开始不喊不叫，我以为是个胆小的，还安慰她几句。没想到后来竟摘了老婆子的金簪丢入池中，大喊抓贼，诬陷我偷东西，害我不得不跳墙离开！气死我了！”
朝阳越听脸色越苍白：“王爷，刚才在酒楼你可不是这样说的！怎么又打人，又多出个小丫头，不仅看到你，还和你说话？就你的体格身高，就算蒙着面，中都城里能找出几个一样的？能在别苑伺候的都是宫中人，说不定还有人见过你。”
要是让宫里人或是谢家知道，名声丢了不要紧，搞不好连婚事都丢了。
白嬷嬷镇定地问：“王爷是说小丫头一开始没喊，后来才喊抓贼的？”
华钦风还在较劲：“我生平第一次遭诬陷，以后见了那丫头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白嬷嬷却说：“王爷若是见到那位姑娘，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为什么？！”
朝阳眼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悟道：“她这么一喊，别苑进的就只是一个贼，人们的重点就会在丢失的财物上，侍卫调查的方向也是偷窃贼。一桩报复殴打宫人的丑闻瞬间变成一件偷窃案。没人会把偷窃贼和王爷牵扯到一块。”
“朝阳说的没错。王爷，酒楼的人或许是故意说那些话引你去行云别苑的。中都不比西陲，在这里，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皇室、牵扯朝堂。”
华钦风冷下脸：“贤不如太子，文不如五弟，父皇又与我不亲近，我只想当个西陲的守城将士。看我碍眼，直接上朝找个由头参我一本，让父王罚我回去！最好永不回中都！何必弄些弯弯绕绕的事！”
说完，夺门而出。
“王爷！”
白嬷嬷叫住他：“朝阳，王爷性格直爽，正直善良，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弱点。你跟在他身边，是他的眼，他的耳，替他多长个心眼，替他多想一些。”
“我明白。”朝阳咬着唇应道。这次是他没有看好王爷，让王爷在酒楼着了道。
懊悔过后，随即追赶出去。
不一会儿，白果端着红糖姜茶看热闹一般地笑：“嬷嬷，王爷这是惹什么祸被您骂了，气呼呼的，我叫他都不理？”
“白果，让老流过来一趟。”
怕是不小的事。
“是。”白果立即敛了笑，放下茶壶，转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