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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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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听礼只在余龄龄的房中待了一盏茶的时间,到最后,余龄龄也矢口否认,坚决称自己听不懂她的话。

她倒也没有坚持,也不是非要余龄龄承认什么,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她要的是,余龄龄带着这份惶恐不安嫁到梁家去。

尚听礼刚从余龄龄院里出来,便听到丫鬟来报,说是梁家来人了,梁祌已经到正堂。

想了想,她去了会客厅。

尚听礼到会客厅时,已经来了不少客人。一见到她,许多人都第一时间上前见礼。

这一应付,就到了午时。

柯信果真如同他跟尚听礼说的那般,在这个时候来了义忠侯府。他跟着尚听礼入了主桌席面。

余龄龄虽是庶女,但今日一切都是由潘亚莹这个嫡母来打理的,她的姨娘甚至连出席喜宴的机会都没有。

一顿饭了,尚听礼和柯信辞别,回了仁亲王府。

路上,柯信问道:“你不去梁家那边看一看吗?”

尚听礼道:“没什么好看的。”

她愿意去那么早义忠侯府,不全是给余敬这个舅舅面子,主要也是因为她想让余龄龄今日都不安心。至于去梁家吃席?这倒不必了。

一来,她对别人家的席面不感兴趣。二来,她与余龄龄又不是真的亲如姐妹,她是不乐意去撑这个脸面的。

再者说,她要送给梁家的大礼,需得过些日子才有意义。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宣武将军梁伟峰似乎是四皇子的人?】

尚听礼回忆着前世的事情,其实她所知道的很多比较隐秘之事,大多是临死前才得知的。所以有些事情就会记得清楚一些,毕竟她重生回来也不过才五个月。

【不过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梁伟峰有没有投靠四皇子,有没有为四皇子所用。】

这么想着,尚听礼瞧了眼柯信:“倒是世子,你不去梁家喝一杯吗?”

柯信道:“不感兴趣。”

尚听礼:“好的。”

【这么说来,梁伟峰还未替四皇子做事?不然柯信不该是这个态度。】

尚听礼若有所思。

柯信靠在边上闭目养神。

这回她估错了,并不是柯铭和梁家没勾结,而是他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件事情,他打算给柯钰递个消息,让柯钰自己去查。

两个人各怀心事,回到新苑后,尚听礼在院子里煮茶,柯信则进了书房。

知道她们回来了以后,柯逸飞来了新苑。

这些日子以来,柯逸的武功精进不少,便是连书也能念进去了。

他这会儿过来,是来还书的,“嫂嫂,这本启蒙书我已经学完了,今儿将此书还回。”

尚听礼问:“学完了?”

柯逸连连点头。

这都快四个月了,必须学完呀。

“先放这里吧。”

尚听礼示意他将书本放在桌面上,又让他坐下,“先喝杯茶润润喉。”

“多谢嫂嫂。”

柯逸双手接过她递来的茶杯,放到嘴边吹了几下,便慢慢引用。

尚听礼坐在他对面打量着他,有些神思恍惚。

她记得,她刚嫁来仁亲王府时,柯小五还是个圆润的小胖子。眨眼过去五个月,长高了不少,身子也抽条了许多,那张原本肉嘟嘟的脸蛋此刻也削瘦了。

倒真有几分小小少年的影子了。

【唉——】

尚听礼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好好的骤然间唉声叹气,柯逸吓得手里的茶杯差点握不紧。

嫂嫂这是想到何事了?

他都已经改邪归正,这么努力上进了,难道他还是没有逃过悲惨命运吗?那他这几个月来吃的苦头算什么?算他能吃苦?

柯逸心乱如麻。

尚听礼却没再想什么,而是问道:“小五如今可还能适应?那些兵书可还看得懂?”

柯逸尽管心里很忧心自己的未来,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他道:“可以适应,现在识得不少字,已经可以看得懂兵书啦。”

“就是——”

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内容理解得不够透彻,还在努力中。不过嫂嫂你放心——”他拍了拍胸脯,说出的话铿锵有力,“我不会再偷懒了,一定不辜负嫂嫂对我的期望!”

“小五好样的!”

尚听礼举起茶杯。

“嫂嫂以茶代酒,敬咱们小五一杯!”

柯逸:“干!”

叔嫂俩喝了个痛快,仿佛真的干了一杯酒。

在她们俩喝“酒”喝得爽快之时,柯信吩咐常棣去办了一件事情。

“你到宣武将军府去一趟,今日人多眼杂,最适合暗中行动。”

“你就专门去查梁伟峰的书房,看看是否有他投诚柯铭的信件,亦或者是柯铭拉拢他的信件。”

柯信说道:“如果找到了这些信件,不要惊动梁伟峰,也无需做什么,回来复命就成。”

“是。”

常棣表情正经。

柯信摆了摆手。

常棣便出去做事了。

……

晚间,文惠派文嬷嬷到新苑将尚听礼和柯信请到了荣华堂去用晚膳。

她们夫妻俩到时,柯以裳和柯逸已经在荣华堂了。不止这两姐弟在,柯有为竟然也在。

尚听礼和柯信对视一眼,一齐向柯有为和文惠见礼:“给父王、母妃请安。”

不等柯有为发话,文惠便先道:“别多礼了,快来坐,我让人做了你们爱吃的菜。”

等她们夫妻俩落座,柯有为便板着脸对柯信道:“听说你有意到易栋梁的麾下做事,可是真有此事?”

柯信顿了顿,木着脸道:“父王从哪里听说的?”

柯有为不满道:“这个你别管,你就说是不是真的?”

柯信不说话。

尚听礼心中诧异。

【世子要去易将军的麾下做事?前世可没有这样的事情啊。而且,这位镇国将军易栋梁似乎是太子殿下的人吧?】

【易将军乃是太子一派,柯信怎么会想到去他麾下做事?】

将问题捋下来,尚听礼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握着筷子的手陡然抓紧。

【不会是四皇子的主意吧?打的是让世子去当细作,好方便届时知己知彼的主意吗?】

听到她的心声,文惠和柯以裳并柯逸母子三人皆悄悄看向柯信。

柯信则是闭了闭眼睛,心中憋了一口气,又无法将其发泄出来,忍不住想着。

到底该说她蠢呢,还是说她聪明过了头?

柯信扯了扯嘴角。

不过这好像也不能怪她,毕竟他另投新主这件事情,他还未同她坦白过。

须臾,他叹了口气。

“啪——”

柯有为被他的态度气得不轻,怒拍桌子以振父纲。

“你这是什么态度?为父问你话呢,你瞧瞧你可有为人子的觉悟?”

文惠在一旁听得皱眉。

柯信却轻蔑一笑:“照父王这么说,儿子也不见您有半分为人父的样子。”

柯有为双目瞪圆,瞠着他。

柯信也不怕他,直言不讳道:“若是寻常父亲,您不该替儿子感到高兴吗?从前无所事事的懒散儿子愿意上进了,这对您而言,难道不是好事吗?您怎么反而责怪起我来了?”

他嘴角的弧度压不住,尽是讽意。

“何况我乃是世子,我这般作为,难道父王不该是高兴还来不及吗?可您这口吻,我怎么听着——”

柯信扯唇哂道:“您竟是不愿意我有所作为了?”

【王爷当然不愿意你上进了,你整日无所事事的模样,都叫王爷心生防备,如今你可是要找事情干了,还是兵营那等建功快的地方,他能乐见其成吗?】

尚听礼心里一阵唏嘘。

【我还真是从未见过王爷这样的父亲,只听说过防外人的,怎么还有防儿子的。】

【若说王爷是龙椅上坐着的那位,还可以理解一下。眼下却是个亲王,还是世袭罔替的亲王,这何须要防呢?】

她不理解,柯信和文惠倒是能理解。

无非便是,儿子能力太出众,或许会被破格承袭王位,越过他这个王爷称王,他只能当个闲散太上王。他不愿意罢了,哪怕是这种情况渺茫,他也不想看见。

柯以裳和柯逸姐弟俩在一旁极力降低存在感,没人动筷子,她们也不敢夹菜。

这样的修罗场,既不能随心而为,亦不能借口离开。她们姐弟俩真是难受得紧。

被儿子这一番话反驳,柯有为虽仍旧冷着一张脸,但怒气却散了个干净,似是被提醒到了一般,才知他自己的态度很有问题。

他反思了一下,确实是不像寻常父亲对儿子的模样。

有些事情着急过头,反而不美丽。

柯有为便难得露出一个笑脸来:“父王哪里是不愿意星臣你有所作为啊?”

柯信唇边噙着一抹讥笑。

“星臣误会为父啦。”

柯有为摇了摇头,自以为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说道:“为父只是觉得,星臣既然想要做事,何不让你皇伯伯将你安排到户部去?在京中从小官做起嘛,一步一个脚印的也踏实。”

柯信道:“父王这是觉得我到了易将军的麾下便不踏实了?”

柯有为摆了摆手:“诶?倒也不是这么说的。只是兵营难免要见血,日后若要上战场,少不得打打杀杀,刀剑无眼,父王这不是怕你受伤么?”

柯信拱了拱手:“多谢父王关心,但我相信我的实力。”

“……”

柯有为噎了噎,半晌没接上一句话。

【……这脸皮也忒厚了些。】

尚听礼都看得无语。

“咳,吃饭吧,再不吃,饭菜都要凉掉了。”文惠打圆场说道。

柯有为尽管心里堵着一口气,倒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他也怕他会被这个不孝子气死。

他可是听说了王妃叫了世子他们过来吃饭,特意到荣华堂来堵人的。谁知,竟被噎得不顺心,可不是气死人么。

这一顿饭吃得,有人舒畅,有人难受。

饭后,柯有为匆匆离去,文惠一句挽留的话也没说。

自听到了儿媳的心声之后,她每回见到柯有为都很是复杂。尽管有些事情尚未发生,但心里仍旧留下了一块疙瘩,难以消磨。

“都回自个儿的院子里歇着吧。”

文惠轻声将她们打发。

尚听礼很是意外。

她本以为文惠是有事情要与她们说,没想到,只是单纯喊她们来吃一顿饭。

意外归意外,文惠那么说了,她倒也没有久留,与柯信一同向文惠辞别,便回了新苑。

回去路上,思索再三,尚听礼没能忍住,遂问了出口:“世子,父王说的那件事情可是真的?”

柯信:“什么?”

尚听礼仰头看着他,眨了下眼睛道:“父王说你有意到易将军麾下做事,可是真的?”

柯信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她,目光与她的视线碰撞,眼里是她看不懂的色彩。

他反问道:“若是真的,你待如何?”

尚听礼一顿。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随即她绽唇笑道:“富贵险中求嘛,未尝不可。”

【如果你是太子的人的话,那才是最好不过了。可惜啊可惜,你是四皇子的人。】

【唉,我任重而道远啊。】

【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馅饼,要想活命,我还需得努力。】

柯信莞尔一笑:“你说得对。”

尚听礼点点头,没说什么。

至此,回新苑的路上,一路无话。

次日一早。

尚听礼起来时,床边已没了柯信的身影。她才刚用过早膳,正拿着话本子到院子里,便见柯信从书房里出来,见到她,便往她这里走来。

柯信坐到她对面。

“同你说一件事情,我觉得你应该会感兴趣。”

尚听礼诧异道:“你不妨说说看。”

【你竟还有事情能同我讲了?还是我感兴趣的事情?】

柯信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便道:“你可知你那位表姐夫,便是昨日才迎亲那位,今天尸体都凉了。喜事变丧事,外头已经在津津乐道了。”

尚听礼一顿,有些许惊讶道:“梁祌死了?”

柯信颔了颔首:“据说是酒喝多了,猝死的。”

尚听礼垂眸思索。

【哪里是猝死的,明明是被毒死的。是余龄龄暗中下毒,毒死的梁祌。】

柯信闻言一惊。

真相居然是这样么。

【结果和前世一样,但是有些微出入啊。前世,余龄龄并没有在新婚夜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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