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蜜里调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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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镜的房间内，张远换上古装立于人前，神态自若，轻松惬意。
李逍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若按照前期来说，这是位心怀大侠梦，却游手好闲，心中有正气，却滑头轻狂的少年郎。
这种看似矛盾，却又不矛盾的脾性，正是这位19岁少年能收获那么多玩家喜爱的原因。
他像极了每一位少年梦中的自己。
可随着剧情推进，李逍遥与几位红颜知己一同旅行，一同成长，一同走向属于自己的宿命。
甚至在后几部游戏中，李逍遥成为了蜀山第二十七代掌门，更是在退位后成为了蜀山七圣之一。
可他却给自己起了个叫做“一贫”的法号，以示自己一贫如洗的人生。
少年丧妻赵灵儿，中年丧妻林月如，晚年丧女李忆如，最终，甚至与女儿李忆如的遗孤小蛮也不得相见。
其名字中的逍遥二字颇为讽刺，孤寡一人，难道就是逍遥吗？
张远一直觉得，他叫这名都浪费了，还不如叫富贵。
就是余华老师那部大作《活着》中的男主，人家也是丧妻，丧女，丧子，丧外孙。
这两部作品都是把痛苦留给观众，把快乐和钱留给作者的典型。
当然，现在《仙剑奇侠传》的游戏也才推出至第三部，电视剧所拍摄的更是第一部的内容，远未如此凄惨。
所以张远所展现的，是那个初出茅庐，有大侠心，没大侠命的小人物李逍遥。
这时的李逍遥，双眼中应该透露着清彻的愚蠢，但又有一丝市侩的皎洁，毕竟他家可是开店的，不机灵，一点都不事故，那也不合理。
找准了人物形象后，他换上了比平时更为清澈的眼神，灵动的身形，甚至连手脚脖子的小动作也比同样是古装人物的宋青书和慕容复都要轻快些许。
毕竟那两位都是名门出身，而李逍遥则不知自己的出身，一直以跑堂小二身份生活，自然不能那般优雅，动作得更市井一些。
坐在桌子后边的导演李国利和蔡怡浓两人拿起李逍遥的游戏人物照，朝着张远比划着。
“像！”
“的确比之前那几位像。”
李国利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小蔡，你仔细看他的动作。”
“就单看他那两步走。”
“咱们华夏古代，走路姿势有讲究。”李国利低声说道。
“东汉末年的《释名》一书，其中《释姿容》一篇中有写。”
“两脚进曰行，徐行曰步，疾行曰趋，疾趋曰走，奔，变也，有急变奔赴之也。”
“所以古代人行走，一共有四种模式，分别为步，趋，走，奔。”
“每一种走法，都有固定的规矩和步法。”
李导到底是位成名多年的导演，一见到张远后，立马发现了问题所在。
“张远明显有古装片的经验，不光步法，身法，手法都有讲究。”
“具体的我说不上来，但看着舒服，像是那么回事。”李导肯定道。
蔡怡浓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自己回忆刚才那几位的动作后，她也发现。
宝岛这四位的形象的确不错，可一颦一笑，一步一摇都是浓浓的偶像剧味，现代感十足。
尤其是穿着古装，却做出如此现代的动作，这便是李导所说的“缺了点什么”的地方。
那几位缺得，便是角色。
四人组虽然出名，但就和张远遇到过的徐熙元一样，这几人说演技，就和资本家谈良心一样，那就是基本没有。
别说这几位，后世大陆那些常演偶像剧的主。
无论现代偶像剧或是古偶，那也是演技的重灾区，说到底，这行就这样。
当时装模特好使，要演技？
栓条狗都比他们能演。
俗话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张远为啥要把这四位找来？
两句话就能概括。
名气够大，能力够差。
正因为名气大，所以期望更大。
而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张远平时试镜时的对手都是哪些人？
胡軍，高唬，聂元，吴越。
这帮人无论人品，作风，性格如何，专业能力都是挑不出半点毛病的。
张远遇到过演技最次的，至少也是高媛媛，刘茜茜这一类，也比鞋拔子脸杉菜强上一个维度。
所以，在面对这帮偶像时，他的表现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降维打击！
就连因为把自己心仪主角何炯“吓跑”，心中不满的李国利在对比都不由的感叹。
“这个张远的确有东西啊！”
你要这么比，张远的都不用开口，往哪儿一站就赢了。
张远一见这几位的表情，心中暗笑。
“嘿嘿，一切顺利。”
那如果不顺利怎么办？
他也有后备计划，这四位就算有谁被选上了，也会提出非常苛刻的条件，都是糖人这种喜好精雕细琢的公司决不能忍受的那种。
“好，你先休息，下一位吧。”
张远离开房间，在走廊上遇到了一位面容棱角分明，额头上还长着些青春痘的俊朗青年。
正是蔡老板的心尖尖，胡戈。
这位穿着自己同款戏服，大摇大摆的走向试镜室，颇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质在。
张远笑着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对方也青涩的微笑回应。
他找来宝岛这四位的另一层原因，便是针对这位蔡老板的“小宝贝”。
挑选男演员，无非这几点。
形象，气质，演技，市场价值。
如果只有张远与胡戈两人对比，那蔡老板还有说道。
“胡戈气质更合适。”
“形象也不差嘛……”
但现在都不用张远出手，试镜室内的蔡老板和李国利看到胡戈后都微微皱眉。
论市场价值，他不如那哥四个，也不如张远。
论形象，他面对剩下几位也没有绝对优势。
气质，演技？
张远更是稳压他一头。
哪怕是自己的小心肝，蔡怡浓也不能罔顾事实，完全否认李导和其他剧组成员的意见。
而张远非常需要蔡怡浓和李国利两人的认可。
《仙剑》的版权在手，张远无需因为剧集而讨好他们。
那他想要与两人搞好关系的理由为何呢？
因为他想要的可不只是主演与合作！
他需要获得两人的信任和认可，以便在不久的将来“乘虚而入”，从糖人身上啃下一块肥肉来。
合作，格局还是太小了，不妨更大胆一些。
这可是一家在后世价值超过30亿的影视公司，走过路过都不能错过！
“要不，男女主对戏再看看吧。”蔡老板提议道。
对戏试镜在试镜会中也很常见，通常选拔重要角色，尤其是男女主角时最多见。
毕竟人是有气场一说的。
有些人单拎出来怎么看怎么好，可与其他人一配合，便一团糟。
就像黄小明，便是典型的遇强则强，遇弱则油。
对戏演员间的契合度非常重要，到了后世，便是CP感一说。
拿到对戏的台词后，张远起身，来到茜茜身旁，附耳说了几句。
“真哒！”刘茜茜听完后，兴奋的张着樱桃小口，露出了八颗雪白的牙齿……和牙龈。
多好的姑娘，就这一个缺点。
张远感叹道，果然没有人是完美的。
“真的，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我啥时候骗过你？”张远很肯定的回道。
“不许耍赖！”茜茜用王境泽同款指脸表情严肃的看向自己。
“谁耍赖谁是小狗。”
“嘿嘿嘿……”
不一会儿，就到了试戏时间。
看着刘茜茜被叫走后，一直没有回返，张远便清楚，自己猜的没错，所有演员都与她对戏。
也就是说，女主已经敲定。
“张远老师，到你了。”
闭目养神的张远收到了助理的通知，起身前往。
再次回到几位公司高层面前，几人一见到他，眼眉之间便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还是他穿古装看着顺眼……”
对戏的台词很简单，内容就是李逍遥初遇赵灵儿。
当然，不能演那场偷窥洗澡的戏码啦，演的是后边两人相认。
李逍遥不认得赵灵儿，灵儿却一眼认出了逍遥哥哥的戏份。
虽然现在是一月份，即使是魔都，气温也很低。
更何况魔都素有南方的魔法攻击，更是刺骨。
可刘茜茜因为与多人试戏，额头上却依旧出现了汗珠，眼中稍有疲惫。
可在见到他之后，双目中的疲惫立马消失，张嘴不出声的比划了几下，像是在说……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张远用手指悄悄的比了个OK，对方立马展露笑颜。
“你们开始吧。”李导挥了挥手，示意两人表演。
“逍遥哥哥！”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看我的。”茜茜笑弯了眼眉，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压根不像是演的。
桌子后边的那几位也发现了。
“我怎么觉得，刘茜茜见到张远后，明显比之前的表现更好。”李导疑惑道。
“我也发现了，她的那种快乐非常真挚，演技表现比与之前那几位合作时更真实。”蔡老板也察觉到了。
那的确真，因为就不是演的。
拿到对戏台词，发现是这一段后，张远边对刘茜茜说了。
“如果我们都在这剧组拍戏的话。”
“你不是喜欢看《哈利波特》嘛。”
“我给你说书好不好，就说《哈利波特》。”
茜茜听到这个后，乐的更下午三点半要出门放风的萨摩耶一样。
之前她就与张远说过，自己在看《哈利波特》，还想拉他一起看，好有共同话题可以聊。
没想到对方不光记得，还愿意说书！
“我终于等到你了！”
“什，什么？”张远却露出迷茫之色，完全不懂对方兴奋的理由。
“我是灵儿啊，逍遥哥哥。”
“灵儿？”
“快来啊逍遥哥哥，灵儿每天都在等你回来！”茜茜说这句时，心想只想着张远啥时候给她说《哈利波特》，那期待感都能从眼角拉出丝来。
“卡！”李导挥手喊停，随后看了看左右。
几位主创全都微笑着摇了摇头。
没法比啊！
这俩人的合作，简直就是蜜里调油，亲密无间。
那种来自女方的无限向往，他们可没在刘茜茜与其他人合作时见到过。
“他不光自己够强，还能带动对手演员……”
李导吸了口凉气，醒了醒神。
“嘶，会不会不是张远的原因，而是刘茜茜演了几遍之后，更熟悉角色，所以表现变好了。”
“哦……有可能。”
“对对对。”
吴导和蔡老板也表示同意。
那就很简单了，还有“小心肝”胡戈没试呢。
“张远先去休息吧。”蔡老板笑说了句。
他点点头，面如常色，离开房间。
但以他的听力，几人的悄悄话又怎能逃过他的耳朵。
“我给刘茜茜下保证是为了什么……”
张远笑道。
他要的便是两人间这种不可复制的默契。
刘茜茜还小，只比舒唱大几个月，也才刚过刑法不究的年纪。
这个年纪的女生阅历有限。
没有足够的生活经历，逻辑思维能力也没有成年演员那么强，所以她的表演情绪很吃现场调动。
舒唱为什么少年老成，演技优秀。
天赋高只是一方面，唱唱可是苦出身，年纪轻轻便经历了父母离异，母亲去世，寄人篱下等一系列人间疾苦，她当然知道人类的情感是何种模样。
茜茜的爸妈虽然也离婚，可都对她关爱有加，与舒唱完全不同。
果然，当胡戈与刘茜茜一同合作试镜时，刚才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悄然无踪，不见踪影。
“真的只有与他合作才行！”李导双目怔怔，思索良久。
“可能他俩合作过多次，所有才有默契。”
“应该是。”
的确，他与茜茜已经一同拍过两部戏，《金粉世家》和《天龙八部》。
“演技好，气质好，形象好，配合又默契。”蔡老板说着说着，把自己都给说笑了。
“而且还有主演电视剧的经验。”
“他还真是无懈可击。”
蔡老板看看李导，李导又看看吴导，三人露出了无奈又释怀的笑容。
“就他吧……”
许久后，张远收到蔡怡浓的邀请，再次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来，坐，我泡点茶。”
张远眼见着这位从抽屉里拿出茶叶，明显比试镜前请自己喝的要更好。
和之前几次碰面一样，张远依旧该喝茶喝茶，一点都不急不躁。
蔡老板看着他，心想着……
“我总想着让他在角色上让步。”
“哪怕他占着片子的投资份额，也不想让随他的意。”
“毕竟这片子有大火的潜质，最好能用自家艺人……”
“可到头来，他还是用实力证明，这角色非他莫属。”
“没话说。”
蔡总想着，自己折腾来折腾去，还是在他这儿吃瘪了。
不过这回倒是情愿。
偷偷瞄了对方急眼，张远心知，自己此行的目的基本达成。
“你对李逍遥这个角色，准备了很久？”
“从我玩这款游戏起，便在准备了。”
“呵呵呵……”蔡怡浓轻笑道：“你觉得我们公司环境怎么样？”
“还行。”
蔡怡浓：……
平时说话这么给面子，这会儿竟然只说还行。
哦……
蔡老板立马反应过来，对方知道她接下来想要说的话，是邀请他来糖人，便主动婉拒。
蔡老板尬笑了几声。
回来了！
都回来了！
那个让人头疼的小子又回来了。
蔡总觉得后槽牙疼。
“好，看来我们糖人还有进步的空间。”
“不聊这个了，先谈合同的事……”
见蔡老板主动岔开话题，张远也放松了不少。
每个人都有一个价格。
他也有。
可就算要卖身，也得卖给出价最高的。
显然，糖人无法给出让他满意的价格。
不过他也不打算彻底拒绝，留着这份若即若离的关系可有大用。
最终，他拿到了一份价值100万的主角合同，片子的分红另算。
这是他迄今为止，收到过价格最高的片酬合同。
虽然他占了大概1/9的投资份额，可这并不妨碍他拿片酬，一码归一码。
“蔡总，合作愉快。”张远签完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起身与对方握手。
“合作愉快。”蔡老板也觉得自己不亏。
“对了，片子其他角色的选角工作怎么样了？”
作为主角他有资格问这话。
作为投资人，他更有资格问这话。
“大部分还行，个别角色有点小问题。”说到这里，蔡老板微微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