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前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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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我仍清晰地记得那天的心情。
那日恰好来了癸水,晨起就腰疼腰酸的厉害,在床上躺了一天。皇上赐莞贵人汤泉宫浴的消息传进翊坤宫,我难过极了,肚子蜷缩在被子里哭泣。
整整一日,滴米未进,心中五味杂陈,各种情绪轮番涌出。我委屈极了,皇上去汤泉行宫,只带甄嬛不带我。委屈之外,还有被甄嬛夺宠的恼怒、嫉恨。
直至晚间,约摸着到了侍寝的时辰,所有的情绪同时到达顶峰。我再也躺不住,踉跄着走出寝殿。今晚的月亮真好啊,又大又圆,好一个花好月圆。皇上曾许我,愿花常好月长圆,岁岁年年常相见。
我素来骄傲,看重脸面,那是我少有的失态。众目睽睽之下,我只着寝衣,不顾形象的偎着门框潸然泪下。逾制晋封御赐汤泉,皇上待甄嬛那样特别,我怕皇上的心被甄嬛夺去,我怕我从此失宠,独守空房。
那一夜,红烛枯坐到天明。
这些汹涌的记忆如此真实,仿佛要将我燃烧殆尽。我揉揉额头,努力摆脱当年的情绪。小腹一阵痉挛,是癸水来了。我苦笑一声,真巧啊!
重活一世,同样的情景再现,这一次,我做了不同的选择。心若自由了,便是天高海阔。就让她们轰轰烈烈缠缠绵绵去吧,本宫,大清皇后-年世兰,不稀罕!
其实,佟佳舜华与甄嬛是不同的。甄嬛心性高有野心,不甘居人下。许是生来尊崇,佟佳舜华更像沈眉庄,品性高洁,不屑争抢,独自美丽。
冬天的夜格外漫长,我怕晚上睡不好,未雨绸缪给自己开了一副安神的方子,交给颂芝,吩咐她去御药房抓药。
颂芝满脸担忧的看着我“娘娘,您这是?”
看着颂芝眼里的心疼,我忽然就笑了,笑的很开心“放心吧,本宫无事,这只是安神的方子,有备无患。睡眠是最好的美容良药哇。”
睡前,颂芝端来了晾的正好的安神药,我一饮而尽“嗯,本宫的医术果然不一般,本宫配置的安神药味道好极了。”
漱完口,优雅地钻进暄软暖和的被窝里,颂芝放下帐幔,挑了挑灯芯就退下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活了辈子,见过的宠妃不计其数,沈眉庄、余莺儿、甄嬛、安陵容、瓜尔佳文鸳……有些昙花一现,悄然凋零枯骨黄土。有些已经是明日黄花,被遗忘在角落。宫里的女人比鲜花还多,佟佳舜华花期又能几何呢。睡吧睡吧,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我安然的进入梦乡。北风呼啸,我不知道的是,这一夜,整个紫禁城失眠了。
晨起请安的时候,惠贵妃脸色有些憔悴,干笑一声:“皇后娘娘容光焕发,想来昨日睡得安稳。”
见惠贵妃脸色憔悴,我打趣道“怎么?妹妹昨日没睡好?”
惠贵妃苦笑:“是啊,风声太大,吵的人不得安眠,估计没几个睡着的。不信您瞧其他人的脸色,便知道了。”
我轻叹了一口气“原以为妹妹心如止水。”
惠贵妃自嘲道:“臣妾不过是红尘中的凡夫俗子罢了。”
我拍了拍惠贵妃的手,安抚道:“日子还长着呢,咱们自己得先稳住了。”
妃嫔鱼贯而入,如惠贵妃所言,大家脸色差极了,虽极力以脂粉遮盖,可还是难掩眼底的疲惫,就连往日里聒噪扰人的裕妃,也兴致缺缺。
各宫主子娘娘落座以后,殿里一股子萎靡不振的气息。看着这些无精打采的女人们,我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不忍。
我清了清嗓子“眼看着就到年下了,皇上与本宫都惦记着你们。蒙上天庇佑,今年过了个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安稳年。皇上和本宫决定今年的赏银翻倍,众姐妹同沐恩泽。”
往年的赏银是多发两个月月银,今年翻倍就是四个月。大家瞬间转忧为喜,气氛随之热烈起来。
“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
敬贵妃笑着说道:“皇后娘娘慈心,有了这笔赏银,姐妹们都能过个好年了。”
我点了点头“是呀,大家同为伺候皇上的姐妹,自然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孩子的,就打扮打扮孩子,没孩子的就装扮自己,喜庆些吉祥些,才招皇上喜欢。”
妃嫔们脸上洋溢着喜气“皇后娘娘教诲,臣妾谨记在心。”争宠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吃好点,穿好点儿,手头宽裕点儿嘛。
大家兴致盎然地讨论给孩子做什么样式的衣裳,打什么样式的首饰。
转眼进了腊月,灵芝与温实初大婚的日子。灵芝早已出宫待嫁,我给娘家捎了口信。拜托哥哥嫂嫂帮忙照拂一二,年府上下感念灵芝的功劳,嫂嫂更是亲自操持婚事。
我给灵芝准备了嫁妆,除绫罗绸缎外,还有各色珠宝首饰,还封了一千两的银子压箱底。年府也添了一份嫁妆。
腊月初八,不仅是灵芝温实初大喜的日子,还是传统节日腊八节。这一日要熬制、食用承载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祝愿和期待的腊八粥。
每年腊月初八,御膳房都会熬制腊八粥,从主子娘娘到各处宫女太监,人人有份。
传统的腊八粥,有大米、小米、糯米、薏米、红枣、莲子、花生、桂圆,今年还额外加了的栗子、杏仁、核桃仁、葡萄干、黑糖,格外的浓稠香甜。
腊八粥送来翊坤宫的时候,还冒着热气。我用调羹小口的品尝着粥,雾气氤氲,仿佛看到了灵芝大婚的场景。
阳光洒落在朱红的宫墙与琉璃瓦上,折射出璀璨光芒。街道两旁,人群熙攘,翘首以盼那盛大的迎亲队伍。
远处,鼓乐声起,震彻云霄。先是彩旗飘扬,迎风猎猎作响。随后,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而来,身着喜庆红衣的乐手们,吹奏着欢快的曲调,让人心潮澎湃。
新郎骑着一匹雪白的骏马,身着华丽的喜服,头戴金冠,英姿飒爽,脸上洋溢着按捺不住的喜悦。
身后是那满载嫁妆的长龙,一箱箱、一担担,绫罗绸缎、珠宝玉器、古玩珍奇,无所不有。朱漆髹金的箱笼,雕刻精美的妆奁,珠翠环绕的凤冠,流光溢彩的霞帔,每一件都彰显着对灵芝的珍视与喜爱。
花轿在队伍中间,由八名壮汉稳稳抬起。轿身以金丝楠木打造,镶嵌着宝石美玉,周围垂挂着五彩的流苏和香囊,微风拂过,香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