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绛洲的猎熊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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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的车队一路走走停停,秦琼号称有名的朋友三百,无名的朋友无数。所以这一路行来,每每到达一个县城,都是有他的朋友出来迎接,几乎就没当地官府的事情。
这天车队刚入绛洲龙门县没多久,还没出山道,骑马在前面的秦琼跟秦枫就看到不远处有个少年人背着一只硕大的黑熊从一旁的山道转到了官道上。
秦琼跟秦枫两人互望了一眼,顿时都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种震惊的情绪,这只熊从外形看起码有个数百斤,但是这个少年人居然能背着走,看那模样还是走了不少路的样子。
两人观察了下周围没有其他人出现,而且从刚刚的匆匆一瞥中可以看到,那头熊的致命伤就只有那插在眼窝里的两根箭矢,也就是说这熊可能是那个少年人猎的,出于好奇,两人催马上前,准备结识下这个猎熊少年。
薛礼十几天前刚从城里打工回到村里进行春耕,刚回到村子,就听到村里打柴的人说附近的一座山上多了一只熊瞎子,有不少上山砍柴的人都被那只熊瞎子伤到了。
薛礼天生神力,自小也勤练武艺,所以胃口很大,自从他父母过世后,其父留下的那些田亩也因为为父母治病不断的变卖,现在几乎没有多少田产了。
等到他十二三岁的时候,就经常闲暇时候上山打猎贴补家用,也经常到城里的大户那边打打零工,而打零工最主要的就是去帮大户打工可以省下他的口粮,这可是家中最大的消耗了。
现在听到村民说山里多了只熊瞎子,顿时高兴了起来,毕竟一只熊瞎子就算再差,皮毛也能换上几贯钱了,那肉更是起码能满足自己跟妹妹大半年的口粮了。
薛礼带着家里那把父亲收藏的三石弓,这把弓还是当年其祖父当官的时候,上官赠予的,再削了二三十只尖锐的木箭后,就兴冲冲的上山猎熊了。
在寻找了五六天后,终于在一个树洞里找到了那只熊,年少的他在经历了一场埋伏引诱后,终于是两箭射入了熊的两只眼,耗死了这头熊,他可知道一张完整的没有伤口的熊皮价格会比有箭孔的熊皮价格高上很多。
薛礼刚刚转出山道没几步,就听到了后面有马蹄声响,薛礼急忙背着熊往路边靠靠,毕竟这年头骑马的都是官宦人家,一般的大户都不一定有马匹可以骑。
但是马蹄声却没从他身旁过去,而是在背后停了下来,薛礼勉强转过身准备看看是谁,就看到一对父子模样的人下了马,正在往他这边过来的人。
一个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还有一个则是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人,看到人家是朝着他过来的,薛礼干脆肩头一抖,整头熊尸就被其抖落在路旁的草地上。
秦琼跟秦枫来到少年人身旁,都是在熊尸在扫了一眼,确定了黑熊就是被两个眼窝里的两只箭矢射杀的,俩人互望了一眼后,秦琼示意秦枫去结识这个少年人。
秦枫看出了秦琼的意思,嘴角一翘,抱拳对着薛礼道。
“少侠武力过人,居然能独自猎熊,佩服佩服,在下秦枫有礼了。”
秦枫从这些天跟秦琼访友中看到了不少江湖中人(从良的绿林中人)后,就开始回忆起当年看过的金庸武侠小说。故而在跟薛礼打招呼的时候,就没用在长安的那种礼仪了,而是用出了金老爷子小说中的抱拳礼跟称呼了。
薛礼跟秦琼都被秦枫这种新颖的招呼方式整得一愣,薛礼反应过来立马拱手道。
“某薛礼有礼了,两位过来可是有何事?”
秦枫听到薛礼报了名讳,在想到现在在绛洲龙门县,顿时一愣,惊呼道。
“绛洲龙门薛礼薛仁贵?”
薛礼没想到自己的字从这少年人嘴里说出,仁贵二字是其父临终前给他起的,除了自己妹妹,几乎没有外人知道,就问道。
“你怎知我字?仁贵二字是我父亲临终起的,除了寥寥数人,就再无人知晓了,你怎知我字的?”
秦枫没想到自己会遇到少年时代的薛仁贵,这个在几十年后撑起大唐军事半壁江山的人物。
秦枫没回答薛礼的话,围着薛礼转了两三圈,一边是打量着这个少年人,一边也是想着怎么忽悠忽悠他,带回到自己的队伍里。
决定还是借用自己的师尊,上前拍了拍薛礼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年我师尊曾言在绛洲一薛姓家中借住一晚,恰逢其夫人临盆生出一子,其父请我师尊给其起名赐字。”
“我师尊见幼童身怀大气运,就给其起了个薛礼薛仁贵的名跟字,真没想到我今天居然能遇见你。来,我给你引荐下我父,这位就是我父亲秦琼秦叔宝。”
薛礼虽说听到秦枫说知晓他字的经过,但是还是一头的莫名其妙,其父那些年来一直乐善好施,经常给一些路过的人提供便利。
至于他的名跟字是否是别人给起的,他就不清楚了,这仁贵二字,还是其父临终才给他起的。
在听到旁边的中年人就是那个仁义无双的秦琼秦叔宝后,心里一惊,也就没再纠结他的名跟字是否是秦枫师尊起的了,而是满眼震惊的望着这个中年人。
秦枫看到薛礼的震惊嘿嘿的笑了,秦枫揽过薛礼的肩头拍了怕,说道。
“至于我,我之前就说了我叫秦枫,没想到居然就这么遇到你了。既然你名与字乃我师尊所起,那么也算我半个师门中人了,但是你没拜师,这样吧,我欲同你结拜为兄弟,你可愿否?”
秦琼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么重视这个少年人,才见了一面居然就想与他结拜,顿时认真起来,细细打量起了薛礼。
薛礼还处于秦琼身份的震惊中,肩膀就被秦枫的拍击,顿时清醒过来,再听到秦枫说要与自己结拜的请求,不明白原因的他一脸茫然的转头又望向了秦枫。
薛礼的心智早已成熟,回想刚刚秦枫的几句话,就确定了秦枫肯定是因其师尊的一些缘由才这么看重自己,而自己现在就是个乡下少年,也没什么好让其贪图的。想清楚了一切缘由后,对着秦枫拱手道。
“呃,秦世子,对于我的名与字是否是令师起的我父从没告诉过我,所以...呃,见谅见谅。结拜之事还是莫要提及了,我一个农家子,可没身份与你结拜,甚至我现在连养家糊口可都还做不到。”
“哈哈,农家子?你自己信这话吗?别人或许不知,某可知你薛氏祖上曾经也是名门望族,怎么现在就把自己当成农家子了?”
“更何况以你能独自猎熊的能力,你会甘心做这农家子?仁贵啊,大丈夫生于这天地间,应有为天地立心,为百姓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志向。”
“现如今我大唐周边饿狼们正在虎视眈眈,你我少年人正是可以大展拳脚的时候,何必自贬身份说自己是个农家子呢?既然你不愿与我结拜,那我让我父亲收你做义子,可愿否?”
秦枫在后世是读过关于薛礼薛仁贵的一些历史资料的,听到薛礼说他是农家子,顿时笑着说道。
薛礼在听到秦枫说到大丈夫生于这天地间,应有为天地立心,为百姓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志向时,就如仿佛听到了黄钟大吕般,胸中一股豪气冲天而起。
再听到秦枫说让其父秦琼收自己为义子时,立马转头望向秦琼,他虽年幼,但是也清楚若自己真的成了秦琼义子,那么自己博个一世功名的敲门砖就有了。
而另一边的秦琼听到自己儿子要自己收薛礼为义子时,就觉察这是自己的儿子在给薛礼找一个能入长安勋贵眼里的身份。
从儿子想结拜到最后让自己收其为义子,虽说其实意思貌似没变多少,但是其中含义则不同了。
若是秦枫结拜的异姓兄弟,外人看来只是与秦枫有关,而若是他秦琼收为义子的,那么薛礼便算他半个儿了。
以他秦琼的身份,将来薛礼在长安城的受的关注将会更大,更加能让长安城里的那些重臣去重视他。
而从结拜到收义子,也能看出了这个人很受自己儿子的看重,不惜一切的想把他捆到翼国公府的战车上。
秦琼领会了秦枫的意思,加上他独自猎熊的本事更是让他欣赏,于是含笑着对着薛礼说道。
“薛礼,我秦琼一生未收义子,今欲收你做义子,你可愿否?”
薛礼听到秦琼如此说,转头看看秦枫,又看看秦琼,再看看秦枫,来回几次看着这两人几次后,终于确定这两人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想提携自己。顿时双膝跪倒,对着秦琼拜道。
“孩子薛礼拜见义父。”
秦琼看到薛礼终于拜倒,哈哈大笑了起来,扶起了薛礼,从自己的腰间褪下一块佩玉,这玉佩可是李老二送给他的,不是一般人能佩戴的,递给薛礼道。
“这是义父给你的见面礼,此乃当今陛下昔日赠某的佩玉,在长安见此玉如见为父,今日便赠你了,也好方便你然后行事。”
薛礼刚接过玉佩,就听到秦琼说是李老二赠的佩玉,立马想递还给秦琼,秦琼看出了薛礼的意思,摆摆手表示无妨。
“你就收下吧,这东西我爹还有好几块,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不过拿出去彰显下自己身份还是可以的。我应该比你还大上一点,所以我是兄长,你是二弟了,来,兄长也给你个礼物。”
秦枫拍拍薛礼的肩膀道,说完秦枫从自己的腰间就解下了一把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放大版现代尼泊尔军刀,连鞘一起就塞到了薛礼的手里。
至于为什么是尼泊尔军刀,这就要说到大唐的锻造工艺了,整个大唐的百炼钢一年也才数万斤,质量也是参差不齐。
当初为了打造军刀,秦枫在工部挑了半个多月,才选出几块好点的铁料,可惜打造九五军刺时,打造出来的成品他都不满意,最后他才选了尼泊尔军刀。
毕竟尼泊尔军刀是后世公认的最符合力学原理的反曲刀,也是最适合劈砍的军刀。
薛礼双手拿着两份礼物,没想到自己猎个熊回来的路上能遇到这么一桩机缘,心思豁达的他笑了下就将玉佩揣进怀里,而那把军刀他就不知道怎么戴到自己身上,毕竟这把刀跟他以往看过的刀都不一样。
秦枫伸手拿过军刀,把刀搁在薛礼的后腰眼上,刀鞘上的两条牛皮编的细绳子就从薛礼的身上环了两圈然后打结绑住。
按了按刀确定绑牢实后,右手模拟了拔刀的方式给薛礼看看,就拍拍薛礼的肩膀。
“林叔,王叔,过来搭把手,把熊丢后面的板车上去,今晚咱们好好做一顿红烧熊肉跟烤熊排吃。”
秦枫对着停在后方的马队喊道:
后方马队里的几个雄壮的家将呼呵的答应了一声,就驱马过来几人,下了马后的家将在路过薛礼的时候都会动手拍拍这个家主新收的义子,笑呵呵的跟小家伙报起该叫他们什么。
等到打完招呼,几人抓着熊的四肢,抬起熊尸就往车队后方的板车过去,马队里的其他家将已经腾空好一辆运货的板车。
“走,去见见你义母跟你义弟,还有你家中可还有亲眷?”
秦琼看到秦枫安排人抬熊尸了,就拍拍薛礼的肩头道。
“义父,家中还有一小妹,年仅十一岁,就再无其他人了,父母两年前已经离世了。”
薛礼答道。
“噢,没想到我秦琼居然还会有个义女,那就转道去你家中接你小妹,你们两个跟我回齐洲老家祭祖,到时候再随我回长安。另外枫儿回去后要去军中任职,你若有意从军,到时候也可跟着去;若想进学,那么我让陛下下个旨意,你去弘文馆进学。”
“我是希望你能跟在你义兄身边学东西,他师传异人,他的学识见闻连弘文馆的教习们都赞不绝口,自愧不如。”
秦琼听到还有个顺带来的义女,也是乐了,他本身就想拥有个女儿,可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没能生出一个。
队伍后方马车里的秦张氏在队伍停下的时候,就安排了贴身侍女去看看怎么回事,等了一会儿,侍女就来回报说是老爷认了个义子。
秦张氏把赖在自己脚边的秦怀玉抱了起来,下了马车,站在马车旁边就看到了秦琼带着个衣衫有点破旧的少年人朝自己过来。
“薛礼薛仁贵见过义母。”
薛礼看到马车旁的一个美妇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幼童,就知道这就是秦琼的夫人跟幼子,双脚一跪磕头道。
“仁贵无需多礼,怀玉,见过你仁贵哥哥。”
秦张氏单手虚扶说道。
“怀玉见过仁贵哥哥。”
秦怀玉现在也算开蒙了,这半年多来被秦枫不断调教,贼机灵也贼懂事,看到母亲让自己给这人见礼,就挣扎着从母亲的怀里下来,站在地上拱手道。
薛仁贵在秦张氏虚扶的时候就站了起来,看到幼童模样的秦怀玉站在地上给自己行礼,认真的回了一礼后,摸了下自己身上,却没有东西适合当见面礼,顿时有点羞愧了起来。
“行了,仁贵,这头黑熊就当作你给我们一家的见面礼了,不用在那里装模作样的想摸个什么见面礼了。”
一个既帮他解围又让他尴尬的年轻声音从背后响起,正是秦枫。秦枫看到家将们已经把熊装上车了,于是呼喝着让大家上车上马,给薛礼牵来了一匹马让他带队去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