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琴音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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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有所悟,还是受高人指点,徐妙欣放弃在京师四处奔走,返回了代王封地大同。
数日后,朱棣再次下旨召朱桂回京。
朱桂这次没有抗命,接到圣旨立时动身,丝毫没敢耽搁,但是朱棣不想见他了,派锦衣卫指挥使纪纲中途传旨,令代王速回封地,同时削夺其三护卫。
盛庸为保护家人,选择自尽。
周王世子朱有炖上书指控李景隆包藏祸心,被朱棣扣下,留中不发。
张辅返回京师,帮世子妃带给妙锦一份礼物,是在庆寿寺求的上上签。
郭芸兮回到北平,勾走了世子的心,世子妃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妙锦对世子妃的生活爱莫能助。
所有文臣都整齐划一,态度鲜明地支持立世子为太子。
这个调查结果令朱棣不悦。
文臣在态度坚决跟他谈条件,要求册立世子,否则不好好合作。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哪由得你们跟朕谈条件?!
尤其是那个解缙,仗着朕的赏识,上窜下跳,活跃得很!想把他的意志强加在朕身上,岂有此理!
对于朱棣的郁闷,妙锦了解一些。
他不希望世子朱高炽是下一个建文帝,文弱有余,武力不足,守不住江山。
政务处理可以交托文臣,但是抵御外敌入侵、维护国家安全等兵家大事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一个不知兵事的储君,让人如何放心?!
马背上得天下,不能马背上治天下,国家治理,需要文臣团队。
一个像朱有炖那样文武双全的皇子,是朱棣梦寐以求的,他摸着妙锦的肚子,“儿啊,你一定得健健康康的,你快点儿出生吧,帮父皇解决一个大难题。”
“也许,解缙他们并非贪图权势,而是把自己的理想寄托在世子身上了”,妙锦劝解道。
“什么理想?”朱棣情绪激动地反问道,“像建文帝那样恢复古制吗?”
“富国强兵”,妙锦轻抚着他乱糟糟的头发,“实现这个理想,需要文臣辅佐。”
“或许, 在某些文臣的心里,只有儒家正统,包括解缙”,朱棣把手臂交叠,枕在上面,“世间的学问并非只有儒学,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别的不说,兵法、医术、耕种、纺织皆是学问,道衍大师正是通儒、道、佛诸家之学,方能看透事情的内在,运筹帷幄,神机妙算”,朱棣贴近妙锦的肚子,“也许,应该把世间所有的学问都编撰到一起,让我儿开开眼界”。
当初皇后让妙锦当皇孙师,是想为世子增加胜算,可是,不知为何,妙锦的脑中忽地闪过皇长孙稚嫩的小脸,酷似……
关乎皇位继承,这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妙锦的心中一片茫然。
人生在世,事与愿违的事很多,肚里的这个娃,不一定多优秀,说不定比他的哥哥们逊色很多。
她对这个娃的期待只有健康、平安,至于天赋,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朱棣的乐观毫无根据,很盲目。
立太子一事不能日复一日无限期的拖延下去,由于尚未册立太子,所有的皇子皇女都尚未册封。
“世子是先帝册封的世子,不试试怎么知道世子当不好太子?”妙锦不想让肚里的娃承担太多期望。
“事关国本,岂能儿戏?”朱棣摸着妙锦的肚子,声音很轻。
“不能让群臣长时间关注这件事而忽略其他更重要的事”,妙锦低头亲他的唇,“先实现你的理想,至于合适的太子人选,也许时间会给出答案”。
他闭上眼,本能地回应她的亲吻,“再等等,等这个娃生了再说”。
朱有炖内心孤独,能聊解他心中苦闷的人,比如妙锦,比如朱权,都不能在他身边,他蓦地想起了云英,此女聪慧,和她在一起,颇为有趣,可是她在小王叔身边。
每当此时,只有弹琴写剧本,一曲又一曲,他的琴艺已练得出神入化,或许仅次于他的师父朱权。
他天赋出众,可是绝大部分时间,处于闲置状态。
他与四伯的约定,还不能奏效,得等了妙锦生了方能付诸实施。
他若参与政事,必然要带上妙锦,没有妙锦充当中间纽带,他宁可终日沉迷戏曲。
妙锦情绪低迷,心思沉重,难见笑容,朱棣试了很多方法,都不见效,不经意间想起了以前在宁王府听朱权弹琴的情形。
御医说,音律能调养身心。
有炖颇善此道,听宣入宫。
抱着一架古琴,仙风道骨,清新飘逸。
恍惚间,妙锦误以为他是朱权,“你怎么……”
走近了才发现是有炖。
有炖心中一动,怪不得十七叔心中意难平,原来妙锦曾在某一刻对他动心,至今余波微漾。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在愁什么?”有炖坐在廊子里,随意拨弄着琴弦。
“如果事情发现有些不对,你会怎么做?”浅浅淡淡、丝丝缕缕的音乐缓缓流入心里,莫名熨帖,如同徜徉在山中清泉,无忧无虑,自在惬意,心为之放松。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想那么多干嘛?”有炖痞痞一笑,如水的点漆眸子,释放着丝般缠绵情意,“很多事儿是不能较真的,徒增烦恼而已,人得学会自己哄自己,得过且过,且行且珍惜,于事无补的忧愁,想再多也是杞人忧天”。
“你是怎么哄自己的?”一阵烦闷从心头拂过,妙锦急躁的问道,“怎么不弹了?”
有炖的手指轻触琴弦,妙锦斜倚在榻上,悦耳的曲子响起,如清风拂面,轻盈纯净,令人沉醉。
妙锦拉起薄毯盖在身上,缓缓阖上双眼,“别停下来,继续弹”。
最近睡眠不佳,正好可以补个觉。
一觉睡到晚间,朱棣回来时,有炖已走,妙锦睡得很香很沉。
眉宇轻蹙,朱棣忍不住轻叹一声,在妙锦身边坐下来,大手覆在她圆圆鼓鼓的肚子上。
妙锦天资聪颖,有多聪明,就有多敏感,究竟是何事搅得她心神不安?对任何人都不能说。
本以为有炖能问出缘由,察觉出些许端倪,没想到也是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