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一个聪明的大脑和一颗坚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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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十来秒,他改变动作变成双手叉腰,“…这家臭豆腐好吃吗?”
这架势特像恶霸当街强抢民女,给棠朵吓得向后瑟缩。
“…还,还行。”
“你刚才明明看见我了,为什么又绕路去别人家?”
这时她才意识到,刚刚自己走进他臭豆腐摊,又远离他臭豆腐摊的举动都被对方尽收眼底。
没来由的一瞬心慌,“看你挺忙的,就不给你添乱了。”
“我以为我们是有些交情的。”他皱起眉毛,一双如黑葡萄的眼睛泛出委屈。
棠朵无语。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情,被他篮球砸到脑袋的交情吗?
为什么说得像自己对不起他似的。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
“下次,下一次一定支持你生意。”她不擅长处理这些,只好妥协。
“那好吧。”他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正常,伸出一只友谊之手:“交个朋友吧。我叫方云也,你叫什么名字?”
说了半天话,两人还没正式介绍过自己。她轻轻握住那只手,快速又小声地说出自己名字。
“…棠朵。”
方云也一定听过自己名字,毕竟“棠朵”这两个字也被人云亦云一阵子,谁不知道三班有个孤儿院长大的人。
“你叫…糖果?”
“棠——朵——”将每个字咬得很清晰,生怕他听错。
“糖——果——”他故意使坏,学着自己的语气重复一遍。
“……”
看出他是故意的棠朵便不再重复,也收回伸出去的友谊之手。
传闻中方云也帅气、开朗、是阳光开朗大男孩。
可她想说,传这些形容词的人一定没接触过他本人。
他本人——蔫坏。
“知道啦,我认识你。”见她不理他,立刻转变态度。
“你叫棠朵,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少年迎着晚霞,露出比晚霞还要绚烂的笑容。
犹如一潭死水掉进石子,一颗稳速跳动的心突然加快。
那一刻,男生的笑颜如滚烫的岩浆滴在心上。
他果然听说过自己。
他居然说自己很厉害?
她很厉害吗?有时她也觉得自己挺厉害。没死在那年冬天,除了厉害,更多的是幸运吧。曾听过许多形容词形容自己:坚强、独立、可怜、懂事、听话,自强不息…
说“厉害”的还是头一个。
……
就这样,她与方云也算是正式认识了。
以被篮球砸到头的交情开始。
*
与方云也成为朋友,对她的生活没太多改变。
除了每次偶遇打个招呼,每次进出老师办公室时对她偷偷wink一下,每次周六周日给她发信息问她为什么不去小吃街吃他豆腐。
每次棠朵都要纠正他;【这不叫吃你豆腐,叫吃你做的臭豆腐。】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
【你解释解释?】
【一个是吃人,一个是吃豆腐。】
【那你想吃人,还是想吃豆腐?】
棠朵被他问得一怔。看起来如此正经的方云也怎么能问这种问题?
回道:【都想吃。】
其实她想回“都不想吃”,结果少打一个“不”字。不等撤回来,对面的消息狂轰滥炸。
【哇!没想到棠朵你对我存了这样的心思。】
【说吧,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是不是上次,还是上上次?是不是在篮球场那次对我一见钟情?】
一条又一条信息,仿佛一勺又一勺热油浇在头上,给棠朵急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手指飞快在屏幕上点击,解释自己只是少打一个字。
【真是打错了那么简单吗?我看是你潜意识的折射吧?一共四个字,为什么偏偏少打‘不’字?】
“都不想吃”四个字,少打哪个字都表示否定,只有少打“不”字表示肯定。
棠朵捧着手机,坐在兼职地方的监控盲区拼命解释。
她负责试衣区工作,每次都有山堆一样的衣服等着自己。和方云也聊天的功夫,面前又堆出高高的小山丘。
经过一番解释,方云也从怀疑自己暗恋他,变成教育自己别早恋,哪怕对方是他也不行。
对此她想说:不要脸。
……
很快便迎来又一次月考。
她坐在一班靠窗第八的位置,前面就是左治那个烦人精。
他每次看见自己就翻白眼,也不怕把眼珠子翻出去。
她和方云也在同一考场,不过人家在前面第二位置。
考试前林浅站在方云也面前说了好多话,眼神亮晶晶的,笑容甜甜的,像夏天里一杯水蜜桃味汽水。
“般配”
当时浮现在棠朵脑袋里的就是这两字。
抛去内在,单看外表。两人的长相气质、家庭环境,学习成绩,当真可以用“金童玉女”来形容。
而自己和林浅比,大概就是丑小鸭和白天鹅的区别吧?
也不对,丑小鸭最起码能变成白天鹅。自己也就是只普普通通的大鹅,和铁锅般配的大鹅。
拼了命把知识塞进脑子里,不敢有一丝懈怠。生怕摆脱不了被炖的命运。
悄悄叹口气,将目光挪向窗外的塑胶跑道。少男少女在阳光下嬉戏奔跑,漂亮的百褶裙,随风鼓起的白色校衫,是随处可见的靓丽风景。
而她永远只是看风景,却成不了“风景”本身。
等把头扭再次回来,林浅已经回到自己座位,方云也和白灏聊着天。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全是棠朵的臆想。
望着方云也帅气的后脑勺,她表情忽然没有任何征兆地僵住。
为什么会在意这些?
她在心里问自己。
方云也和谁聊天和谁般配,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警告自己:棠朵啊棠朵啊,你只有一个聪明的大脑和一颗坚定的心了。要是再把它们交出去,你当真就万劫不复了。
考试整整持续两天,她也在一班坐了两天。
方云也有时会和她说话,每次都回答得心不在焉。
其实每次和他说话时自己都在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尽管他笑得再好看、性格再俏皮、模样再英俊,自己也要按住那颗怦怦乱跳的心。
倒数第二场考试结束后,监考老师拿着封好的牛皮袋准备离开。
班级内忽然发出一道女生的尖叫。
老师停住脚步问:“怎么了林浅同学?”
那声尖叫是林浅发出的。她举着个粉色钱包,泪眼婆娑地和老师说包里有五百元钱不见了。
此话一出,考场内慌作一团。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讨论有人偷钱,也检查自己钱丢没丢。
有人丢钱,最先怀疑的一定是本考场人。
老师从打头的白灏开始搜查,一个接着一个,很快来到棠朵面前。
摸了摸她口袋,抖了抖桌上的书本。
也就在这时,五张红色纸币从她的生物书中掉落。在半空翩翩起舞,直到失去生命般落在地面。
同学们一片哗然,看到五百块钱仿佛看到铁打的证据。
老师把钱捡起来,举在手中问:“棠朵,这钱是你的吗?”语气严肃,眼神更严肃。
棠朵面上依旧平静,平静得仿佛钱不是从她书里找到的。其实心里慌得一批,已经意识到自己是被人陷害。
在回答老师问题前,她迅速看了眼也在看着自己的林浅。
梨花带雨的眼眸中,隐藏着势在必得的笑意。
同时她也在思考,说“钱是自己的”和说“不是自己的”哪个更对自己有利。
不过不等自己开口,另一道声音先一步质疑:“老师,你要是想质问棠朵,那也得先把所有人搜查完再质疑吧?整个考场五十多人,难道只有林浅可以有百块钱。别人不能有吗?”
班级内的议论声,早就像一万只麻雀出笼子似的嗡嗡作响。
而少年清澈透亮的声线,侧像逆着洋流的风帆,屹立在呼啸的风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