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驼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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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二到广场上找到了正在四处溜达的村长，直接开口道：“村里那囤下的三缸油，我要用。”
他以为胡村长会推辞。
结果胡村长二话不说：“你去拉车。我找人给你装。”
胡二说：“最好不要让人知道。”
村长点点头：“放心吧。”
他背搭着手溜达到了谷城身边：“帮我开个条子。把那三桶油提出来。不要让人看出来是谁拿的。”
谷城左右看看，没有人注意他们俩。
取出一页草纸，写了个欠条，夹在了书里面。又抽出一节草绳。上面吊着三个铜钱：“走吧。”
两个人慢慢悠悠的边走边聊。
胡村长说道：“你真不考虑提前搬走？”
谷城苦笑着摇摇头：“就是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呢？”
在这里到底还有一线生机。
说不准那些人只是为财而来，不会伤人性命。
胡村长说：“我现在有时候想想也在后悔。要是不接这么多人进来，就没这么多事了。”
谷城正色的劝他：“村长，你不要妄自菲薄。没有你，我们不知道现在还能活下来几个。只是现在掺杂进来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但你的好心，大家都是心领的。没有人会怪你。”
胡村长摇摇头：“我是见不得别人受难。你也知道我那老婆子。为了留下一口吃的，深深的把自己饿死了。当初逃难的时候。我爹娘还活的好好的。也是为了不牵连我们。头一天晚上喝了老鼠药。所以我想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换了换情绪又说道：“前几天老三说我这个人识人不清，我是老眼昏花，但是心没有瞎。这两天我看着。怎么感觉好多人心也瞎掉了呢？”
谷城也听说了那些杂言杂语。
也不知道怎么劝慰这位老人家。
想了想说道：“咱们只求无愧于心吧。有些人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吃饱了就反咬人一口。”
胡村长也叹息：“我就想的把库房里的东西都折腾干净。他们也就不惦记了。没有肉骨头引不来饿狼。你想我说的对不对？”
谷城沉默下来，他觉得胡村长想的有点天真了。有时候土匪来杀人，并不是只因为要抢东西。
他们也可能觉得好玩。
或者又看上了这一块地盘。
又或者仅仅是洗了个赌而已。
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在他们眼中，也许还不如一只鸡值钱。
他只能宽慰老人家：“不是有那帮小的在操心着盯着他们吗？应该没有问题吧。”
胡村长缓了一下心情：“说的也是啊。就靠他们了。”
两个人进了工坊。
那个炼油的女子正在收拾东西。
谷城把三枚铜钱放在了她面前：“你先把账记上。门别关。”
女人把三枚铜钱收进了袋子里。
拿好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胡二推着爬犁进来：“其他的你们就不用管了。”
这明显的过河拆桥。
两个人也不在意。又相伴，走出了工坊。
谷城要继续去做账。
胡村长还要去盯一眼胡三。
就在工坊门口分手。
胡二却不急着出门。
他把三桶油倒进盆里的桶里之后。发现刚刚好装满。
然后又走了出来。在附近绕了几圈。
这时候已经是午后。太阳晒得最烈的时候。
广场上因为太晒了，没有人出来找罪受。大家基本上都躲在自己家里，或者到林子里去挖野菜。
胡二轻快的推着爬犁从小院中出来一拐弯就出了村子。
他手下一提。爬犁就被他抱在了怀里。
这个地方还没有形成一条小路。
他快速的在树林里面穿行。
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过了许久。在工坊附近。出现了一个坨子。
他径直钻进了工坊里面。
在地上慢慢的搜索。
他找到了那条明显的爬犁的痕迹。
于是顺着那条印来到了工坊的墙后面。
继续往前寻找。在围栏的一个开口处。他又看到了爬犁留下的痕迹。
再继续前行。高大树木就挡住了他。
这里完全失去了痕迹。
压根就没有像人走过的。
他跺了跺脚，知道自己这次又没有追上。
但是也知道这小子还是有点嫩。
要是一刚开始没有留下爬犁的痕迹。
他也跟踪不到这里来。
他要拿上那么多的油干什么呢？
陀子思索很久。
不行，这个事情必须要上报。
最近一段时间，胡村长的反常让他们提高了警惕。
他们也陆续发现了。几个小孩在跟踪监视他们？
作为监视别人的好手。他们怎么可能留下大的把柄给那些小孩呢？
就是猫捉耗子的游戏呗。
驼子饶有兴趣的和几个小孩斗智斗勇。
玩了几天以后，觉得也没意思了。
他想申请尽快结束这场游戏。
于是驼子又弯着他那恰似一座拱桥的腰。
回到了那摘野菜的女人群里。
孩子们摘回来的野菜会统一放在院子里。不方便出门的女人们会在这里把野菜摘洗干净。
全部晾晒干。
作为冬天的储备菜。
刚才在油坊工作的女人也在帮着摘菜。
她每天都不停歇的帮忙。
一回头看驼子回来了就问：“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我看你跑几次出去了。”
驼子憨憨的笑：“就是早上多吃了几个萝卜。一直放屁。我又害怕薰着你们。就赶快跑出去放。”
这话说的，女人们都笑了起来。
有一个还抱着喂奶的孩子。
孩子睡得正香。
其他几个孩子在地上到处爬着玩。
女人们一边择菜，一边还能看好自己的孩子。算是一举两得。
所以也不心急。就说说笑笑的。
炼油的女人的孩子也在这里。
她抱起孩子喂了奶，又说起刚才的事情：“你说胡三要那么多油，是不是想不开？想要自尽啊。就他爹也支持。”
另一个女人却说道：“胡村长糊涂，谷秀才他也糊涂？照我看啊，胡二过来跟你问油的事情。只怕是谷秀才指使过来的。莫不是他们要拉出去卖钱。”
其他人觉得这理由可能有些道理。
上次拿出去的肉干不是也换了很多的种子，米回来吗？
他们喂孩子的每家都分了一些。
节省一些的到现在还有些。
那女人就点头：“我就说胡村长也不至于这么糊涂，就让他儿子这么糟蹋东西。刚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他们在做糍粑。今晚可有好吃的了”
女人们就用热烈的讨论起来，这糍粑应该怎么吃。
驼背在一边帮忙。
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