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风信子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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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如约而至，洛希带来了一位年轻的天族男性。
洛希介绍道：“他叫科比索，是天之尽头镇守队的队长，就由他来带领你们去尽头吧。”
科比索平静地跟他们点了一下头，似乎是个沉默的人。不过他十分高大，连身姿修长的洛熙站在他的身边都好像小了一号。
赵希注意到了，他手腕上也戴着金镯。
“拉斐尔怎么样了？”赵熙还是问了一句。
洛希摆摆手，手腕的金镯耀光莹莹：“拉斐尔大人亲自同意了，放心吧。”
这么说，拉斐尔没有发生太大的事情吗。
洛希一路送他们到了云层边，微笑道：“那么，就祝你们凯旋而归。”
天之尽头就在天族的领地之内，更确切的说，是另一片折叠的时空。想要进入，就必须具备天族一般强大的风系魔法与飞行能力。
科比索不废话，他后退一步，巨大的雪白翅膀在他身后展开，如同鸟的羽翼：“跟紧我。”
维纳更是直接，立刻化为巨龙，用尾巴将赵熙卷到了背上。
塞兰则直接跳了上来。
科比索将他们的情况收尽眼底，看到维纳化为原型时，淡漠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惊讶的情绪。
看来这三位，有着不浅的底蕴。也是，要是没本事，谁敢来这里呢。
科比索没有再多想，看着他们可以跟上就开始振翅高飞。
穿梭时空的感觉赵熙已经体验过很多次了，因此在一阵阵万花筒般的时空旋涡下，她也能够保持完好。
维纳就不行了，彻底穿完时空他就踉踉跄跄地化为人形，跪在地上剧烈喘息并且咒骂：“我感觉自己被当成麻花甩了几百圈！”
就连塞兰都有些虚弱地靠着赵熙：“……不太舒服。”
早就习以为常的赵熙眨眨眼，伸出手给他下了层治愈：“好点了吗？”
维纳：“……”他也想要。
不过与主人心意相通的魔兽感受到了眼前双标主人的排斥目光，骂骂咧咧地站起来不满地想：女神怎么会看上塞兰呢。他有什么好！
想起以前塞兰的种种变态行为，寡了几百年的维纳迟疑地想：难不成，是不能要脸？
“好些了吗？”科比索过来问道。
显然，他也习惯于这种感觉，此时面色如常。
“可以了就走吧，镇守的人还在前面。”科比索说完，就抬步向前。
赵熙看了看四周，这里类似于一个巨大的岩石洞穴，周围石壁上不知名的矿石闪着各异的光芒，照的四周彩光莹莹。
倒是跟她百年前来的一模一样。
维纳跟塞兰他们也是第二次来，也算熟悉这个地方。
就这么走着，来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天之尽头。
这所谓的天之尽头，其实更像是一个被砸出来的窟窿，破口大开着，无数的黑暗在里面翻涌着，蠢蠢欲动地，凝视久了，好像灵魂都会被吸进去。
周围有着一片片的璀璨金光，那是女神下的封印。不过现在看来，金光已经黯淡许多了。
恐怕永夜也是趁着这个机会溜进来的，赵熙深深皱眉，也是她的错，没有及时补全封印。
科比索却环顾了四周，有些奇怪：“人呢？”
天族镇守尽头从不失职，按照规矩，天之尽头必须一直有人守着。
“今天好像是艾弗他们轮值，居然敢偷懒吗？”这个队长皱眉，他的眉宇间一皱便沟壑许多，显然平时也不爱笑。
“估计在哪里睡觉呢，”维纳说：“找找吧。”
科比索没有说话，似乎是赞同了维纳的话。
因为天族要经常镇守于此，因此附近也有不少的帐篷，看着科比索一一去找人，赵熙也去掀开了一个帐篷的帘子，却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眼熟的东西。
是他们在亚雷山下看见的，棕色的麻袋。
有两个，静静的躺在里面，互相搭着，好像两个靠着睡着的人。
赵熙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转头想喊人，却发现科比索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了，那双眼睛收缩，神情恍惚。
在他难看的神情下，回想着在天族看到了各种的疑问，好像都得到了答案。
科比索渐渐走近了些，他蹲下身，微微颤抖的手打开麻袋，里面是一丛丛雪白的羽毛。
“……这不应该，他们还早啊，为什么……”科比索自言自语着，虽然他这么说着，却知道原因。
因为艾弗他们镇守在天之尽头，永夜源源不断地从这里侵袭进来，天族受到的污染是最严重的。
“永夜感染者最典型的特征是肢体异化，嗜血无情。最后沦落成一个畸变的怪物。”这是塞兰的声音，显然，他也知道了天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你们做了什么，让畸变者变成这样？”
科比索：“哈哈哈……对啊，这就是永夜的畸变者啊，不是什么疾病传染。”
他笑的比哭还难看：“装聋作哑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用啊。”
天族是最早的永夜感染区。
当时永夜第一次出现，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天族人们只知道一场恐怖的传染病在他们族内蔓延了。
他们美丽的躯体变成畸形的触肢，精致的脸庞裂开，如同野兽一样啃食着同伴。
没有任何希望，没有任何办法，求神没有回应，治疗没有作用，天族好像又回到了最初放浪形骸的模样。
他们求欢做爱，在最后一刻又一起自杀，如同享受着最后的狂欢。
这时候，拉斐尔站了出来，他说，他有办法解决这个疾病，告诉他们哪怕死去也是作为高傲的天族离开的。
于是每一个天族都戴上了拉斐尔赐下的金镯。
他说，这个金镯是一个特殊的袋子，当难受时，就躲在里面，可以平复他们情绪，减少他们的异化。
赵熙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无法承受地后退两步，难受地闭上眼睛。
“哪里有什么办法，不过就是让他们死的好看一点而已。”科比索的声音更像是在自言自语：“镯子里就是袋子，为什么是袋子？”
他自己说着，然后难看地扯出一个笑：“当然是因为收尸方便啊。”
科比索：“其实我不怪拉斐尔大人的欺骗，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不怪他。”
大家就这么心照不宣地自欺欺人，只有这样，天族才终于恢复成往日的平静。
“拉斐尔大人之后就不怎么出现了，因为他接受了所有天族的污染，让大家可以干干净净地死去。”
天族最看重的翅膀，在变成畸变者后会变得乌黑恶臭，羽毛不停脱落。
这似乎没有作用，因为哪怕被吸收了污染，天族人还是会死去的。但是这又很用，天族人在这个清清楚楚的谎言下坚持下来了。
赵熙没有说话，亚雷山下是一具具天族人的尸骸，雪白的羽毛是他们最后存在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