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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他在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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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f.wANG,你们把我支开说了什么悄悄话?”

刚出了门,习羽就迫不可耐地向王龙川打听起来。

王龙川照着习羽脑袋轻轻敲了一下。

“好奇害死猫”。

“我又不是属猫的,我是属狗的。”

习羽揉了揉本就不痛的脑袋,小声嘀咕。

王龙川故意跟着她的节奏岔开话题。

“要么怎么说属龙和属狗的天生劲敌呢,你就是来克我的,my Little doggie。”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习羽追上去继续追问。

“Jesus,你没有发现我很努力的在岔开话题么,习羽同学。”

王龙川扶额故作头疼,很是无奈,撒娇卖萌也是心理学教授的必修课。

“我发现了,可是我想知道。”

王龙川语气硬一些,习羽就变得软糯,怯生生的,但那份执着却不会被打散,习羽就是这样的。

王龙川有些后悔让自己女儿和学生认识了,这求人的语气习羽跟着学了十成十,他最怕的就是这个,不好再敷衍她。

“等你修完「伦理学」课程,如果你还好奇,我就告诉你。”

王龙川算了算,就算习羽的好奇心真的如此持久,那个时候余方升案的具体细节应该也公之于众了。

习羽撇了撇嘴,小声反驳。

“真是打的一手好太极。”

王龙川听到了,没管习羽耍小孩子脾气,打发她去找何嘉树继续实习该做的事,去了林岛安办公室。

推开林岛安办公室的门,王龙川就看到两个眼底乌青的俩人,感到十分抱歉。

“给你们添麻烦了。”

“本就是我们的工作职责,川哥这次帮了我大忙了,他不配合,我们根本搞不定他。”

因为林屿宁,林岛安和王龙川并不陌生,也无须过多的客套。

“刚刚你们在隔壁,全部都听到了?”

王龙川看了一眼林岛安办公桌对面的硬座,选择了会客区的沙发半瘫坐在哪里,一点没有个教授样儿。

“听到了,他的讲述和我们掌握的证据基本相符。”

林岛安翻看着手里的刚拿到的最新版的尸检报告。

“基本相符?哪里不符?”

王龙川立即起身坐直,十分警惕的看着林岛安,很是会抓重点。

“根据目前的尸检报告结论,余朝晖体内检测到的氯硝西泮含量足以达到致死量,标本罐内现存的尸块除了颈部有明显勒痕外没有发现外部损伤,颈部勒痕判断为死后伤,按照检测到的氯硝西泮含量大约在70-75片左右。”

林岛安走到会客区,将手里的笔录记录和尸检报告递给王龙川。

“这是在你们来之前,余方升的笔录。虽然离谱了点,但和尸检报告有出入。”

王龙川接过文件,快速扫看着那份笔录记录,嗤笑一声。

“他之前就只和你们讲了这些?”

看完之后有些想笑,有点不够厚道,和林岛安不是特别相熟,只好努力憋住了,是符合余方升日常的黑色幽默,也足够气人的。

“限期破案,我们也很难。”

林岛安一脸无奈。

“按照他的说法,确实是不需要如此大剂量的氯硝西泮。”

王龙川指了指2份笔录相关描述。

“对的,如果只是需要余朝晖失去意识进入昏迷状态10片就够了。”

“70多片,那余朝晖是主动还是被动服用就很难判断,被强迫服下的,噎也噎死了。”

林岛安叹了口气。

“另外,口服氯硝西泮后,30分钟至2个小时进入血液循环,半衰期在26.5至49.2小时左右,我们在保存下来的血液里检测到了同样浓度的氯硝西泮。”

警方根据以上事实也无法推论真相。

“所以,到底是先死于过量服用氯硝西泮再被放血,还是服用过量氯硝西泮被放血失血过多致死,现有技术无法确定,只能靠他自己交代,但他的话不全是真话。”

林岛安给王龙川解释的很详细。

“那方曦和余晨曦的死亡原因呢?有没有出入?”

王龙川手里没有看到另外两份尸检报告,问林岛安。

林岛安转身去办公桌上拿起另外两份尸检报告,递给王龙川,简单的概述。

“方曦体内也检测出了致死量的氯硝西泮,大概在100片左右。余晨曦颈部有明显的掐痕,符合窒息死亡的特征,掐痕处和下体均检测到了余朝晖的dNA。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和余方升讲的没有太大出入。”

“呵,这不同样也没办法确定方曦是主动还是被动服下的氯硝西泮,不是吗?”

王龙川提出疑问,语气有些轻佻,很难想象如此轻佻的教授会有余方升那样如此沉稳的学生。

“对,目前从尸检报告上看,是没有办法证明余方升和三位的死有直接的关联。他的供词过于模糊,且逻辑无法自洽。”

“你们先申请给他做精神鉴定,我怀疑他有严重的焦虑症和双向障碍,另外鉴定一下他的暴力等级,自残等级和性*瘾等级。等鉴定结果出来后,你们再去问。”

王龙川说的直白,也明白自己的作用也仅限于此了。

“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精神有问题的啊,伪装的也太好了吧。”

汪载插了句嘴,林岛安瞪了他一眼,汪载认怂的噤声。

声音很小,王龙川还是听到了,一反常态的给年轻人耐心的解释。

“不是擅于伪装,是十分能忍。”

“好的,我马上去安排,谢谢川哥了。”

“不客气,应该的。另外,学校这边委托了崔清圳律师及他的团队代理此案,晚些时候他们的团队会来人与你们沟通协调,这是崔清圳律师的名片,我的作用也就发挥到此了,结案前我随叫随到。”

王龙川将名片递给了林岛安,潇洒离开,好像他没有一个学生作为嫌疑人还关在这里似得。

此刻,没人能读懂王龙川。

余方升的精神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王龙川判断的没有错。

双向情感障碍伴有严重的焦虑症,身体有多处严重的自虐伤痕,中度暴力倾向和严重的性欲亢奋症状。

几个月后,轰动整个社会的余方升弑父案在西九裁判法院提堂,特案特办,法院进行公开审理。

习羽和何嘉树申请了旁听,当日早早的就到了法院。

入庭后,习羽毫无意外的看到了王龙川,没想到林屿宁也在。

林屿宁看到他俩,招呼他们过去,让他俩坐在他们旁边。

说到底这俩学生还是他们社会学系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没法丢他们俩独自去面对。

第一次旁听开庭审理,审理的还是熟悉的学长的案子。

习羽内心有些忐忑不安,她甚至不知道开审的时候,自己是否应该有个明确的立场,坐在椅子小动作不断,紧张都快溢出来了。

就在习羽惴惴不安的时候,她看到了余方升被法警带了进来。

香港的庭审制度守住了他最后的体面,干干净净的纯白色衬衫,搭配裁剪合体的九分灰色西装裤和白色运动鞋。

头发明显是认真梳洗过的,连胡茬都被修剪干净,整个人如往日一般清爽。

习羽有些恍惚,她在王龙川办公室里初见余方升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打扮。

只是那时的他带着少年的意气风发,此时满身的孤寂与落寞,像是战场上厮杀后残存的孤魂,还活着又好像已经死了。

裁判官给了余方升足够的时间来自述整个案件的起因经过。

余方升语气平淡,语速平缓,将整个案件缓缓道来,令听者感受不到一丝情感波动。

习羽和王龙川都敏感的感受到了余方升的叙述到底有何不同,在审讯室内余方升用了大量的感性词汇来描述余朝晖和整个案件的起因。

是带着情绪的宣泄,因为宣泄的对象是他最亲近的两人。

而在庭审现场,他避开了所有的形容词,淡淡的描述整个过程。

用了大量的时间,事无巨细的讲着余朝晖,方曦和余晨曦的死亡过程,极其冷漠,仿佛自己已经置身事外,此事与他毫不相干。

他像个审判者一般站在上帝的视角,描述着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仅仅是余朝晖被谋杀的过程,余方升被要求着描述了五次。

即使每次的描述都更加细节,但主要过程的描述五次都一模一样。

机械的不带感情的重复,每再一次的重复就多了一丝娴熟。

余方升讲,「那晚,大约7点,他服下了我给他的药,那药是医生开给我的」。

余方升讲,「第二天晚上同样的时间,我去了他的房间,他躺在房间的浴缸内,我用刀慢慢的划破了他的颈部的动脉,看着他的血液一点一点全部流入我提前准备好的玻璃罐中。」

这是余方升讲述的关于余朝晖死亡最详细的描述。

余朝晖被割喉的时间是在服药的24小时后,虽然在口服氯硝西泮的半衰期前。

可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余方升割喉放血的时候,余朝晖是否还活着成为本案定罪的关键因素。

余方升不会讲余朝晖那时是否还活着,也不会有人知道余朝晖当时是否还活着。

余方升没有撒谎,也不自辨。

崔清圳律师团队显然和他达成过共识,也没有替他做过多的辩护,他们都在以一种平淡的方式讲述着已经发生的事情。

法官和陪审团都很绝望,关键点的事实缺失,现有证据无法还原全部真相。

庭审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此刻庭下,王龙川终是明白了余方升的「求死容易,求生而已」。

深刻的,重重的烙印,烙在了他的心尖。

他最爱的学生在求有限的被惩罚的「生」。

这孩子已经成为第二个余朝晖但不能步他父亲的后尘。

林屿宁才是整个庭审现场完全意义上的局外人,这场闹剧的第四堵墙。

看着身旁的习羽从不安到平静,到无声的崩溃,克制的,不着痕迹的崩溃。

在习羽身上,林屿宁看到了一股强烈的隐忍,他从未在任何人身上看到过如此厚重的自我保护。

林屿宁不知道这已经是余方升带给习羽的第二次精神和情绪上的冲击,比第一次更甚。

因为不带情感,冷漠疏离,是余方升给自己上的枷锁,而这层枷锁不知不觉也将习羽套了进去。

他无法安慰习羽,无法和习羽一样共情,只能坐在一旁,看着。

突然的对这么一个倔强的女生生出一丝心疼。

法院陆陆续续开庭审理了三次。

因为余方升对整个过程过于详尽的描述,接连两名陪审员情绪崩溃,陪审团人数减少至五人。

按照规定,如果陪审团人数是五到七人,裁决时所需的最少赞同人数为五人。

法官认为,虽然五人的陪审团可以继续审讯,但是审讯目前只过了一半,仍然需要漫长的时间。

案件中血腥的证据可能会令其他的陪审员产生同样的问题,所以就先解散了陪审团,重组后再进行审讯。

法官同时对这七名陪审团成员要听取可怕的证据感到十分抱歉,豁免他们终生不用再出任陪审员。

案件最终移交高等法院再次开庭,重组陪审团后开始审理。

那天早上10点左右,九人陪审团开始退庭商议。

下午5点结果产生,陪审团以8比1的投票结果裁定被告余方升谋杀罪和三项阻止合法埋葬尸体罪成立。

三日后,法院宣判。

余方升因谋杀罪被判终身监禁,三项阻止合法埋葬尸体罪被判处12年6个月,与谋杀罪刑期同期执行。

持续了多个月的声势浩大的审判就此落幕。

“终身监禁,他还有机会出来吗?”

习羽看向王龙川,像是寻求着什么答案,小心翼翼,但这答案她明明知道。

“终生服刑,如他所愿。”

王龙川一脸苦笑,答非所问,掌心重重的落在习羽的肩膀。

湿热的触感强烈隔着衣服的布料相互传递。

他自己很快释然,他当然不希望献祭了一个学生还要跟着陪葬自己的另一个学生。

余方升被法警带离庭审现场的那一刻,转头看向观众席的一角。

习羽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和他对视,看到了余方升毫不掩饰的释怀的笑意。

他好像给自己办了场葬礼。

作为自己这场葬礼的主持人,他最在乎的人都在现场,一场盛大的仪式落幕。

那抹微笑,肆意的,灿烂的,笃定的,坚定的,深深的烙印在了习羽的记忆里。

「方死方生,方生方死;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

余方升,余方生!

邻近傍晚,从高等法院走出的四人都有些沉默。

林屿宁作为唯一一个局外人很快从这种沉重的情绪中抽离。

“走吧,三位,吃饭去。”

习羽和何嘉树默契的选择不回答,两双眼睛一起看着王龙川。

此刻这饭吃不吃不是取决于他们俩是不是有胃口,而是王龙川想不想。

“走,天大地大,吃饭为大。”

王龙川长舒了一口气,很快也恢复如常,王龙川内心强大到治愈自己只需一瞬。

坐上林屿宁的车,车内气氛尴尬,谁也不说话,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林屿宁索性放起了音乐,手指跟着音乐拍打着方向盘,也没问他们想吃什么,自己就做了决定,向目的地开去。

习羽觉得林屿宁是懂选歌的,许冠杰的「有酒今朝醉」。

说起Sam叔还是他们校友,很难讲这歌林屿宁是不是故意选的。

坐在林屿宁的副驾驶,手伸出窗外感受着车子行进带来的风的流动。

时间如果能够停留在此刻,该是多么美好,习羽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危险,和余方升的选择不同,此刻她甚至觉得死了或许比活着更好。

车驶入中环国际金融中心地下车库,下了车林屿宁带着三人坐着电梯去到地铁站L1层。

径直走向一家港式点心店。

工作日的晚餐时间,地铁站层的餐厅,排着长长的队伍。

四人随意的站在队尾,一点一点地跟着队伍向前挪动。

习羽这么被三人围在中间略感压抑,他们三个人的身高确实有些过高了。

乌泱泱压在头顶的感觉,尤其是王龙川和林屿宁两人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的身高。

直到快排到餐厅口的时候习羽才看清餐厅的名字——「添好运」。

怪不得何嘉树刚刚的表情如此之诡异,习羽看了看那个绿色底的白字招牌,感觉它此刻无比的讽刺,和何嘉树交换了眼神,俩人在心里发出同样的咒骂。

「林屿宁,他是不是有病!」

茶餐厅的翻台率就是快,没过多久就排到了他们。

店内的座椅排布的十分紧密,四人正巧被安排到了整个餐厅最中间的位置,左右都挨着人。

习羽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基本的个人距离都难以维持,更别说社交距离,习羽此刻难受极了。

位置坐定,何嘉树习惯性的拿起热水壶烫起餐具。

林屿宁知道他们并没有什么胃口,也没有征求意见,在点餐纸上自顾自的点起餐来。

酥皮焗叉烧包√*2、晶莹鲜虾饺√、鲍汁排骨饭√、鲜虾烧卖皇√、布拉白肠粉√、芝士虾春卷√、蚝油生菜√*2,椰汁紫薯西米露√。

林屿宁一鼓作气在点餐纸上勾了一排,点好后将点餐纸交给了服务生。

中途习羽瞥了眼林屿宁手中的点餐纸,点得可真够多的。

点好餐,林屿宁看着坐在对面一脸黑线的习羽和何嘉树。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没好气道,“我真是花钱送你们俩小祖宗找罪受!”

“花钱?我们去警务处实习还要钱吗?”

习羽满脸疑问看向林屿宁,又看向何嘉树,心不在焉就难掩心直口快。

何嘉树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习羽,项目简介不都写了么,这是往枪口上撞。

他可不救找死的鬼。

林屿宁被她给气笑了。

“先不说我付给警务处的费用,一看你就没认真阅读项目介绍,你俩去实习,每人每小时补贴100hKd,20周共计200个小时,我要付你20,000hKd,走的还是我的项目资金。”

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习羽,一笔一笔的和她清算账目。

“那项目简介每个20多页3个项目总共加起来得有小100页了,谁会看完啊?”

习羽小声反驳,越说越没底气。

“监狱事物实习补贴多少?”林屿宁一脸戏谑的看向何嘉树。

“每人每小时200hKd。”

何嘉树硬着头皮回答。

林屿宁和习羽之间,他选择得罪后者。

本着我佛不救找死之人的原则,真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他招谁惹谁了,记忆力好也不是这么被当枪使的。

“还是有的。”

林屿宁很欣慰,悠悠的说道。

何嘉树并没有感觉自己有被夸奖到,脸上的表情吃屎一样难看。

点的餐点都是招牌,讲话的功夫就全都上齐了。

王龙川看到餐桌上两盘酥皮焗叉烧包就明白了林屿宁为什么要在晚餐的时间选择了一家点心店,在关心学生方面林屿宁确实比自己更加心细如丝。

习羽没见过酥皮叉烧包,可何嘉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看着那两盘金灿灿的叉烧包就联想到了那一冰箱的人肉叉烧包,恶心感直上心头。

林屿宁看到了何嘉树面如死灰的表情,又看了看面色如常的习羽。

将唯一一碗椰汁紫薯西米露放到她面前。

“知道这是什么吗?”林屿宁指着叉烧包问习羽。

“菠萝包?”

习羽满脸疑问,吃饭还带出题的,不认得还不能吃了。

果然,高估了她,林屿宁想。

“点餐纸上写着,它叫「酥皮焗叉烧包」。”

林屿宁用餐巾纸垫着拿了一个递给习羽。

“这家的招牌必吃餐点。”

听到这个名字,习羽也联想到了同样的画面。

突然觉得生理性不适,一时没去接过递来的那只叉烧包。

“好了,你别逼她了,是需要些时间的。”

王龙川伸手劫走了林屿宁递给习羽的那只叉烧包。

“他们俩总不能这辈子都不吃包子吧,我这不特意选择了不那么叉烧包的叉烧包么,这长得和菠萝包似的。”

林屿宁确实是特意选的这家店,这家的叉烧包口味独特,正好适合他们脱敏。

他不想让他们俩独自去面对这个问题。

习羽没接话,低头舀着那碗椰汁紫薯西米露往嘴里塞,试图掩盖那股恶心的感觉。

还好这碗甜品非常称口,椰汁、紫薯和西米都是她日常喜欢的。

看到习羽这个样子,又看到何嘉树铁青的脸,林屿宁觉得自己这药下的有些过猛了,没有考虑到他们在这个年纪遇到这种事情的承受能力,倒了两杯普洱茶放在他们面前。

“抱歉,我操之过急了。”

何嘉树克制住自己的联想,拿起一个叉烧包。

“prof.Lam说的没错,不能因噎废食不是。”

说罢便一口咬了下去,吃进嘴里感觉确实好了很多,满齿留香,原来难在如何咬下第一口。

看到何嘉树吃下去了,林屿宁对他是放心了,这关他算是过去了。

“我的承受能力是不是很差,这几个月都吃不下荤食。”

习羽看向林屿宁,声音闷闷的,她没有何嘉树的适应力,她的应激反应要强烈的多,只是藏的好罢了。

没人关注还好,一有人关注越想越委屈。

听到习羽这样讲,林屿宁有些懊悔自己对她造成的压迫感,更是看不得她这委屈巴巴的模样,连忙安慰她。

“不会,别苛责自己。”

说罢,叫了服务生给习羽加点了几份素食。

“你以后要是都食素的话,那在香港你的生活成本怕是要翻倍了,还好有人提前预料到了。”

王龙川插了句嘴,没前言没后语。

习羽一脸疑问看向王龙川,在菜比肉贵的城市生活成本翻倍她懂。

可这「有人预料到了」是什么意思她没听懂。

“先吃饭,吃完饭Feynman会和你讲。”

王龙川甩锅,他这几个月可太累了。

社会学系的学生就让社会学系的教授自己管吧,他要自我放弃一段时间。

喧闹的茶餐厅,四人安安静静的一餐。

整桌但凡带点荤腥的习羽都没有动,唯独叉烧包她强迫自己塞了一只,看得林屿宁好一番不是滋味。

餐厅选的极好,正好在机场线的初始站。

王龙川的家在机场附近,餐后他嘱咐了林屿宁几句,搭乘地铁先行离开。

何嘉树的家在附近,散步就可以回去,紧跟着王龙川一起告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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