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都是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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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大哥。”
钟怜儿朝着钟乌亦和钟敏行了一礼，钟乌亦和钟敏看到钟怜儿穿着熟悉的衣裳，两人眼底都浮现出了一抹复杂之色。
“怜儿，最近你是怎么了？我和父亲许久都没有见到你了，要请大夫你也不让，我们都很担心。”
钟乌亦神色担忧，如同在透过钟怜儿看另一个人的影子。
“爹，我不是您以为的样子，我也不是什么大姐的转世。”钟怜儿声音有些哽咽，“这些之前您也都知道，皇上也把真相告诉您了，我只是裴家派来大渝的一名探子。”
“可你也是我钟家的二小姐。”
听着钟乌亦的话，钟怜儿愣了愣，竟然痴痴的笑出了声，“爹，您这般护着我，真的是心疼我吗？”
“所有关于大姐的事情，都是主子提前告诉过我的，为的就是让我打入钟家，得到秦家孙家四位公子和小姐的科举结果，好让孙家和秦家成为裴家的助力。”
“够了。”
钟乌亦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如今他几乎是被架空了所有的权利，他并非不知钟怜儿的意图，可他如今赋闲在家，钟怜儿待在钟府，会给他一种琦儿还在钟府的错觉。
所以他宁可养着一个裴家的暗探。
“爹，我不想成为大姐的替身，也不想成为您和大哥弥补大姐的方式，这样对大姐而言不公平。”
这段时间她也从下人们的嘴里了解到许多关于钟琦儿的事情，了解的越多，她就越发的觉得钟琦儿并非她想象的那么刁蛮骄横。
而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你如今已经上了钟家族谱，若是再闹出什么事情，岂非丢了钟家的脸。”
“若我继续在钟家待着，那才是丢钟家的脸。”
钟怜儿缓缓勾了勾嘴角，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爹，让我走吧，您拿我去太后娘娘和皇上那里换些功绩，若是大姐知道我是她的替身，想来也不会原谅您和兄长的。”
“你！”
“我本就有罪，也没有资格成为您和大哥怀念大姐的工具。”
只这一句，让钟乌亦和钟敏都沉默了。
两人都哑口无言，因为都把钟怜儿当作了钟琦儿的替代品。
“怜儿拜别爹爹，拜别兄长。”
她会进宫求皇上降罪，无论如何，她要以自己的身份去决定以后的路，而不是活在钟琦儿的阴影之下。
“你走吧。”
钟敏缓缓开口，“我们会告诉外面的人，二小姐暴毙。”
钟怜儿这个名字也只会短暂的在世间走一遭。
......
昭宁宫。
钟怜儿跪在地上，隔着屏风，钟怜儿也没有资格看到姜瑜的情况。
“你今日来，是求死的？”
姜瑜的声音响起，钟怜儿便猛地打了个哆嗦，她对于这位杀伐决断的皇太后，有种天然的恐惧。
“太后娘娘，是生是死罪女都心甘情愿，只求一个解脱。”
听到钟怜儿的话，姜瑜冷笑出声。
“解脱，自从成为裴家棋子的那一日，你就该知道，死才是你唯一的解脱。”
面对眼前的钟怜儿，姜瑜可没有那么多的善心。
钟怜儿来到大渝都城，目的就是为了算计大渝的，如今是她没有得逞，若是她得逞，那大渝的情况就会更为艰难。
“是，但求一死。”
“你是该死，你知道钟家父子为了自保，为了保护钟家而弃钟琦儿于不顾，让钟琦儿一人担下了所有的罪责，如今他们心里有愧，所以就只能拼命对你好。”
提起钟琦儿，姜瑜有些气喘，凌嬷嬷连忙上前给姜瑜顺气。
“娘娘莫要动气，动气伤身。”
而姜瑜的话却让钟怜儿直接愣在原地，爹爹和兄长竟然放弃过大姐吗？
怎么会呢？
他们明明那么在意那么宠爱大姐。
“哀家没有动气，哀家就是替钟琦儿不值，钟怜儿，你知道中琦儿被关在寺庙的那些时日，钟乌亦和钟敏没有一次去看过她，一次都没有！”
“而你，却利用钟琦儿来到钟家，成为他们两个赎罪的寄托，无耻！”
钟家父子被逐渐架空权力，就是因为这些原因。
谁也不敢重用一个关键时候这般无情无义的人。
“我......”
钟怜儿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万吉拉出了昭宁宫。
“钟二小姐，如今娘娘正坐着月子，若你在这个时候让娘娘动了肝火，那可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万吉冷笑出声，看着眼前的女子，似乎以为主动来请罪就能减轻身上的罪责一般。
“来人，押下去。”
当时若非是看在她最后还是坦白了情况，哪里还能把她的命留到现在？
......
晚上。
“听说母后今日动了气？”
一处理完朝务，顾清衍便急匆匆的赶来昭宁宫，“母后不见那女子便是，见她都是给她脸面了。”
“我想告诉她钟家父子的真面目。”姜瑜靠在床边，“说来说去，如今天下一统，可这之前，有多少像她那样的人，她幸运活到了现在，许多人都已经死了。”
纷争之下，多得是可怜人。
“那母后打算如何处置她？”
“关起来便是，不必拘着手脚，至于是生是死，留给她自己选择吧。”
姜瑜看了眼屋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不过，如今琦儿能在外替遇到的女子打抱不平，也是她的造化，比待在都城好得多。”
钟怜儿那边在当天晚上便撞墙自尽了。
因着撞墙的力度极大，所以死状极其可怖，听说去收拾的护卫们都禁不住有些害怕。
钟怜儿临死之前留下了一封绝笔信，信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她真实的身份，来自哪里，又是如何成为了裴家的探子。
至于钟乌亦和钟敏，钟怜儿没有留下任何的书信。
在得知钟琦儿真实的遭遇后，钟怜儿觉得无比胆寒，钟乌亦和钟敏嘘寒问暖的脸仿佛还浮现在眼前，可他们竟然能抛下钟琦儿。
信的末端已经被眼泪打湿。
下一世，她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