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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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Zoey们还是决定跟大林子一块走，毕竟最近天气不好明天也指不定怎么样，到时候原先的国道没抢修好，她们也找不到像大林子这样的带她们走另一条道回去。
Zoey在这方面历来胆子大闯得开，四个人两辆车，索性就一起走了。
路过今天那个水凼时水已经退了，恢复了它是块平地的假身份，Zoey手机响了一下，拿出来一看乐了。
“无聊。”宋载行给她回了一条。其实不管是回复什么内容她都会高兴的，只要回复就行。
两个人那次不大不小的争吵过后，总得一个人先低头，给对方台阶下，Zoey从来不把面子当回事，那点面子哪有和活生生的人在一起快乐呢。
“乐什么？”宋仪卿瞥她一眼。
Zoey摇摇头没说话，快速打了一行字然后发送，把手机揣回兜里。她告诉宋载行今天晚上她回不了家，麻烦他一会儿去她家喂一下猫。
然后她再出其不意地回到家，跟他撞个正着，这样就能见上宋载行一面，只要见上一面，什么样的冰山她都能捂化咯。
抿嘴一笑，Zoey觉得没人比她更会算计了。
她的车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大林子的车屁股后面，在原先来的那条大道走了十几分钟过后果然转进一条小路里，这时小林子女朋友用他手机发了条消息过来，Zoey开着车，示意副驾驶上的宋仪卿打开来看。
“Zoey姐，咱们现在要经过一个村子，路不太好，开慢点。”宋仪卿拿过Zoey的手机，点开消息照本宣科地读了出来。
“行。”Zoey减了速，因为不熟悉路，目视前方不敢有一丝懈怠。
宋仪卿拿着手机退出消息页面，看到Zoey的置顶消息里有个头像特别眼熟，但也没多看。不小心按回刚刚打开过的相册里，是小虎子和Zoey的合照，宋仪卿指尖一带，看到相册里往上一排的照片都是同一个人，同一个男人。宋仪卿眼眸一沉，那是和自己几分神似的面孔，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光晕里精致立体的侧脸，正在办公的，走路的，开车的，睡颜……她指尖颤了颤，花了两秒定神，在Zoey没注意到之前，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放了回去。
“音乐，卿果儿。”
“哦……好的。”宋仪卿随手打开了车载音响，咦了一声，“你这音响……重新换的？”
Zoey啊了一声，没敢说那是之前宋载行看她的音响觉得不够档次让人给她新换的。
“你最近上哪儿发财了，这得二三十万呢……”宋仪卿扭头看她，想到什么又点了点头道：“也是，你的钱也不爱用正道上，又没有存钱的习惯，专买这些乱七八糟的。”
Zoey干笑一声，就算蒙混了过去。
跟着大林子在这段像山路一样的道上开了四十多分钟，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路灯和护栏特别老旧，看样子是条以前用的老路。难为大林子了，还知道这个。
“你别睡啊，陪我说话。”Zoey往嘴里扔了两颗木糖醇，瓶子递给宋仪卿。
“嗯，应该快到了吧。”宋仪卿心不在焉地回答，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的联系人列表找到宋载行，果然，头像跟Zoey消息置顶的那个人一样。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画展筹备怎么样了？”宋仪卿问。
“元旦假期，到时候你来啊，主题我自己挺喜欢的。”
宋仪卿嘴里的好字还没说出口，车子突然急刹，身体惯性地往前冲了一下。
“不好。”Zoey停稳，解开安全带下车，前面的大林子也停了下来，她走过去敲了敲他的车窗。
“怎么了？”
“熄火了。”大林子懊恼地锤一下方向盘，准备下车拿后备箱的工具包，“上次借车给一哥们儿，不知道被弄到哪了……”
山里的冷风吹得Zoey直跺脚，她薅了薅吹乱的头发，“能行吗？要不找拖车过来呗。”她的车是二座跑车，现在想把他们两个一起拉回去也不现实。
上次宋载行说要给她换车，早知道就不客气了，弄辆suv多实在。
大林子在引擎盖那里忙活半天也没动静，Zoey看了下导航，离最外环还有二十多公里，叫拖车来也麻烦。最后耽搁半天，还是Zoey用了拖车绳把大林子慢悠悠拉回了市区。这么一拖时间，又过去一个多小时，把宋仪卿送回学校时Zoey只觉得精疲力尽，忘记了把宋载行叫到她家喂猫这回事。
“回见。”宋仪卿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走两步突然又倒回来在车窗边看Zoey，眯着眼，“哎，这牌子的音响我那个便宜哥哥也喜欢。”
其实在车上时宋仪卿有好几次欲言又止，Zoey知道她一定有什么话要说。
“那还真是巧嘛。”Zoey说，面不改色心不跳。对于宋仪卿这样的聪明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装傻。
“因为这就是他前女友喜欢的。”
宋仪卿说着话，却每一秒都在捕捉Zoey的表情，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果然听到前女友三个字时看到Zoey眼里一闪而过的震惊和凝滞。但很快Zoey就笑得和平常无异。“真的吗？我打量你哥那种高岭之花没谈过恋爱呢。不过嘛，长那么帅怎么就不能有前女友了，你还知道多少八卦，说说呗。”
“得了。Zoey，在我面前，别装了。”宋仪卿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和宋载行。”
“胡说什么呢？这都哪跟哪儿啊？”Zoey心里一惊，从兜里掏了支烟，躲避着宋仪卿的眼神低着头找火机，特别心虚。
宋仪卿看她那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当我傻？”
“你跟宋载行多久了？知不知道一个叫钟虞的？”
宋仪卿步步紧逼，直击要害，根本不给Zoey喘息的机会。
她眼里一道光闪过。
钟虞。
钟虞！
Zoey终于想起来了，从郭子说过钟虞要回来她听成终于要回来时，从顾琏说蒋颂生日钟虞也会在时，她就该注意这个名字。
她的沉默和眼里的好奇，不外乎向宋仪卿默认了这件事。
“说吧，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那次，你给我介绍的活儿，我也没想到最后会……”Zoey没说完就别开了脸，臊得慌。盯着车窗外的行道树发呆。该说不说，A大的绿化这几年越整越好。
“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宋仪卿声音都带着冷气，“你招惹谁不好你招惹他，他……”她的话到这里就停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嘴边缓缓升起一丝苦笑，“算了，我哪儿有脸说你，我自个儿都一堆烂事儿。”
“卿果儿……”Zoey心里一紧，连忙下车走到宋仪卿身边，“你听我说，我真不是想故意瞒你，我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说，你们一家那样的情况，微妙又恶劣的……我这不是怕给你添堵吗？我跟你哥，哎不，宋载行，也不是谈恋爱那么回事，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吧爱玩，和宋载行搅和一块儿就是玩玩，我俩也没谁当真。我想着，这种关系反正也长不了，就没跟你说，免得你闹心。”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宋仪卿锁着眉。
“就……偶尔见见……不是固定的……关系。”Zoey对着正经的宋仪卿，实在说不出（炮）友那两个字。
“那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也不怎么样，”Zoey吐了口气靠在车身上，故作洒脱道：“我猜，他应该是腻了。你放心吧，很快就断了。”
“我放哪门子心？”宋仪卿冷冷瞧她一眼，想起Zoey相册里全是宋载行。“跟他裹一起你觉得最后能落什么好？你丫起色心就不能换个对象？你图他什么？我看你平时塘子里那些个顶个的优质王老五也不少吧。”
“哎你这话就不对了，宋载行那样儿的，又帅又多金腿还长，简直就是按我口味儿长的，你把他送我嘴边，我能忍住不下口啊。”
“当初我把他公司那缺儿给你，让你去工作，是让你去勾搭他？”
Zoey一愣，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这事儿吧，我是有那么点儿不地道，确实一开始就不该瞒你，可我哪儿知道能……”
“行了，懒得说你。”宋仪卿认知里的Zoey，恣意纵情收放自如，喜欢吃什么东西就顿顿吃，吃到吐，吃到看见这东西就绕道走为止，喜欢人也是一样。来得快，去得更快，游戏人间的好手，她倒也不担心Zoey会玩脱。
“你不生气？”Zoey小心翼翼瞄她一眼，早知道宋仪卿这一关这么好过，就不瞒着了。
“生气？你爱跟谁在一块儿是你的自由。气也是气你刚刚还想瞒我。”宋仪卿说到这个似乎觉得有点好笑“不过，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看我被宋载行他妈欺压折磨这么多年，跟他在一起给我报仇来着。”
Zoey也跟着笑了笑，只要宋仪卿不生气就行。她没想到宋仪卿压根不在乎这件事，简直虚惊一场。
“得，你回去吧。”宋仪卿挥了挥手，“我提醒你件事儿，那个钟虞，回来了。前段时间还去过宋家吃饭了，简单来说就是见家长了，你自己掂量。”宋仪卿顿了顿，似乎在措辞，“这女的，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惹不起躲呗。”Zoey无所谓地撇嘴，看来那天早上跟宋载行在一起接她电话的人，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个钟虞。
大意了。
这下Zoey心里的危机感是更猛烈了，哪个男的心里没个把白月光朱砂痣什么的。前女友就是洪水猛兽一般的存在，还去宋家见了家长，那就代表着有死灰复燃的可能，人家高了自己不知道多少个台阶，简直是遥遥领先。怪不得宋载行这两天不冷不热的也不爱搭理自己，Zoey牙齿一紧，回家路上车子开得飞快。
“卿果儿，问你个事儿。”Zoey路上给宋仪卿打了个电话。
“说。”
“你见过这个钟虞吗？我和她像不像啊？长相或者是性格什么的？“
“什么意思？”
“我得搞清楚，万一宋载行是把我当成她的替身什么的……我可就是悲情炮灰女二了……”Zoey脑子里预演了一遍《霸道总裁爱上我之首席替身》的剧情，小替身先是使劲作妖爱得死去活来，然后被总裁跟他的白月光联合吊打，最后小替身醒悟过来成全大家，在医院捐出某样器官救下白月光的命，假死，出国，带球跑一条龙。
好一出狗血大戏！呸，旷世奇恋！
“你丫脑残小说看多了吧。”宋仪卿挂了电话。
这下Zoey心情并没有轻松多少，绕是多乐观一人，平时再怎么会开解自己，现在多出了一个有着“前女友”buff的情敌，还是见了家长的劲敌。她只觉得心乱如麻，满脑子的思绪无所适从。往前走是闭着眼睛蒙着耳朵装傻，继续跟宋载行纠缠不清，往后是断了念想抽身而去。
她很多年没有犹豫过了。
当初拿出所有钱冒着喝西北风的风险，孤掷一注选择开画廊时，她都不曾犹豫过。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
这种摇摆不定的情绪使Zoey明白过来，宋载行就是个实打实的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