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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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
天地越来越暗,两把剑在猛地相撞,在交界处擦出点点火花。
虎口被震得发麻,宓奚喉间止不住闷哼一声,被巨大的力量推开,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他咽下一丝腥甜,眼神冷冽凶狠,提剑欲要再上。
忽然天际浓云中滚出一声惊雷,如鞭般的闪电在其中一闪而过,原本那巨大的赤狐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无踪。
宓奚心神有一瞬慌乱,他抬头望去,但是除了翻涌的云层,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是……阵法完成了?
“简毓!”
宓奚脱口而出,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与他相对的,戚晏也死死盯着天际,并没有露出想象中欣喜若狂的表情。
不知道是察觉到了什么,还是害怕湫真的回来,他不知如何面对她。
又是一声巨响,狂风裹挟着细雨从云层落下,细密的雨珠拍打在宓奚与戚晏的脸上。
就在那一瞬间,连片的浓云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从中撕开,露出黑絮般的内里,紧接着,浓墨般的天幕中忽然现出一点莹白,在风雨中飘摇着,就像是一只弱小的白鸥振翅飞翔。
那点莹白逐渐放大,竟是在往地面坠落!
当看见那抹破开黑障的身影出现在天际时,宓奚的心跳不受抑制地跳动起来。
脑中一片空白,还未等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冲了出去。
戚晏面色一变,正欲上前阻止,剩下的死士却适时冲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滚开!”
他狠狠一咬牙,提剑便斩!
简毓自天上坠落,一袭白衣被风吹得疯狂乱舞,她张开袖子,宽大的袖袍便鼓荡起来,真的如同一只轻盈的白鸟一般。
她看见满身是伤的宓奚向自己奔来。
这一刻,他的身影与从前梧桐树下的从容身影重叠,简毓感觉有什么东西自眼角划过,很快便在风中干涸。
宓奚,我回来了。
她闭上眼,落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
血腥气掩盖住了龙涎香的味道,但是简毓紧紧揪着他的衣领,贪心地耸了耸鼻尖。
不好闻,却是一种让人莫名心安的味道。
金光自远处剥开这片浑浊天地,血色的巨大阵法被熹微的霞光所笼罩,尸横遍地,将昨夜所有的狼狈与不堪展露无遗。
细雨飘摇,如同一双来自天上的手,轻轻为这一切拂去悲伤。
夜已尽,天即白。
“我……接住你了。”
宓奚的声线有些不稳,一手抚上简毓的发髻,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前。
“简毓。”
他知道是她。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她。
简毓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环抱住了宓奚的腰身,回应了他。
身后传来的力道更重了些许,两人的身体毫无距离地相触,简毓这才感受到宓奚竟然是在微微发抖。
他在害怕。
简毓正想说点什么,眼中却闪过一丝光影。
“小心!”
宓奚亦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威胁,一把将简毓抱起,闪身到一旁。
不过眨眼功夫,戚晏就将本就所剩无几的死士尽数解决了。
他的身上亦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沾染的血迹既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就连发上和脸上都被溅上了不少。
他浴血而来,就像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一剑未中,他一刻没有停留,变换剑法再次刺出。
宓奚勉力带着简毓躲过一剑,但面对失去理智的戚晏,他也有些力不从心。
“把她!还给我!”
戚晏双眼赤红,什么都不顾地大声嘶吼,既是对宓奚,也是对简毓。
宓奚将她护在身后,抬手迎击,却逐渐左支右绌、落于下风。
眼见他避无可避,戚晏手中剑影抓住时机,一剑直指他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简毓变回了狐狸样貌,一个闪身挡刀宓奚身前。
剑尖在距她脖颈间一毫的刹那生生止住。
反噬的力量让戚晏喷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在了地上。
变回人的简毓只觉得手腕一疼,被人从后大力攥住。
她转头,对上宓奚那寒冰般的双眸。
如果眼神能杀人,她现在可能已经成为地上躺着的那些人中的一员了。
宓奚被她这举动给激怒了,她刚才险些就会成为戚晏的剑下亡魂!
简毓却像是无知无觉,挣开宓奚的钳制,扭头对着戚晏道:“他不会伤害我的,因为我这具身体是属于湫的,他不可能对我动手。”
戚晏伸手抹去唇边殷红,拄剑起身,眼中怒火喷薄而出,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把、她、还、给、我。”
夺舍血阵乃是禁术,不仅因为开启它的方式极其残忍血腥,还因为它成功的概率极低。
如今看到简毓全须全尾地从天际降落,戚晏自然以为阵法失败了,没能把简毓成功献祭,换回湫的灵魂。
简毓本可以将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但是她看着戚晏泛红的双眼,缓缓道:“我的灵魂的确被抽离了身子,去到一个奇怪的地方,在那里,我遇见了湫。”
听到关于湫的事情,戚晏的表情微微一松:“你见到了她?她……”
“她不愿意回来,回到你的身边。”简毓无情地打断了他的话,残酷地说道。
戚晏面上一滞,宓奚默默伸手拉住了简毓,谨防戚晏突然发疯动手。
“她跟我说,从前是她一人非要固守执念,明知你不会回头,却不肯死心。这一次她累了,不愿意再重蹈覆辙,这样的苦,她不想再受第二次。”
“你撒谎!你在欺骗我!”
戚晏突然暴怒,提着剑原地转了两圈,有些神经质地将额前乱发捋到脑后,让那血珠在白发间开出一片糜烂的花。
他忽而冷静下来,将剑尖指向简毓:“你撒谎。”
简毓面无惧色:“我撒谎吗?”
戚晏的眼神忽然就软了下来,漆黑的眸子如同深渊,不见一丝光彩。
“不……我不知道……”
温情的臆想只会不断成为吊着他苟延残喘的蛊毒,但其实他比谁都清楚,她或许真的厌弃了一切,所以才这么久都不肯给他一丝一毫的希望。
但是他不愿意相信,只能一直饮鸩止渴,抱着那点残念沉溺在“她会回到身边”的幻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