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工友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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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自从重新回到雷洪云手下干活以后,雷大虎睡眠质量也好了,再也不用为工地的事忧心,也不用为绿帽子意难平,安全感爆棚。
虽然雷大虎嫌麻烦没搬寝室,但是雷洪云的好意他还是知道的,啧啧,以他的尿性,居然知道感恩了,啧啧啧,是脱胎换骨了啊。
一大早醒来就胡思乱想的雷大虎注意到寝室里的其他室友又已经出门了。
因为外墙作业的防护措施非常不利于散热,而且一天中大半时间是要照到太阳的,在热晕两个工人以后,应政府号召,工地调整了外墙砖铺贴班组的工作时间。
一大早七到中午一点是外墙面作业,中午一点到下午六点休息,六点到晚八点工作,一天还是八个小时工作,但是把最高温的时间段避开了。
所以雷洪云对于室友不在寝室一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倒是想起那脚步虚浮的黄涛,昨天才受了伤都不休息的吗?太拼了吧。
不过想到人家是有妻女要养活的人,家庭负担自然更重,他不同,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不免又想到汪凤娇,雷大虎不由的烦躁起来,深呼吸一口气,把杂念甩开,他依然是元气满满的打工人一枚。
由于需要赶工,雷洪云班组的人加大了工作量,雷大虎一天累得都不想说话,晚上吃完饭歇了十分钟又开始干活。
晚上九点差不多要收工的时候,雷大虎听到了不远处又吵吵嚷嚷起来。
工地夜间的灯是从高高的塔吊上照下来的,光线到了坑坑洼洼的地面其实已经并不太清晰了,只不过工地的工人对环境都比较熟悉,所以活动如常并没受太大影响。
但是要看热闹的话,就显得不那么亮堂了。
本来蔫头耷脑的雷大虎听见动静一下子来了精神,周围的工友也差不多。
谁说男人不八卦的?只是没到合适的场合而已。
收拾完最后一点现场,雷大虎跟几个自己小组的工友一起凑向热闹的地方。
看热闹的人站在六号楼和七号楼之间,昨天贴的是六号楼的外墙面砖,面砖都是从上往下贴的,昨天下午黄涛出事的时候,都已经贴到了四层,后来事情处理了又继续把剩下几层贴了,整栋楼就都贴好了。
今天贴的是七号楼的外墙面砖,由于七号楼的户型跟六号楼不一样,属于更大的户型,外立面的展开面积也比六号楼更大,所以贴砖工程量比六号楼大,本来八点可以下班的贴砖班组硬是加班一个多小时才干到了四楼。
雷大虎往人群里一钻,才发现,又是四楼,而且还是对应着昨天六号楼出事的四楼位置,七号楼的四楼外墙上的吊篮又出事了。
而且今天出事的还是两个吊篮,跟昨天黄涛的情况差不多,人从吊篮里摔下来了。
因为昨天才出了事,今天在施工之前,七号楼的外墙地面是收拾过的,没有建筑材料堆放在墙角下,这里也都是泥地。
但是由于今天出事的时间是晚上,监理工程师还特地让多开了两个大灯,摔下来的人所在的地方也看不太清楚。
许多工人围在七号楼下,没人往前凑。
雷大虎又看到了张强,这回没那么悠闲了。
满头大汗的张强挤进了人群,扒拉开前面挡道的人,骂骂咧咧的到了人坠地的地方,两个坠落点都有人守在那里,但也没敢动伤员。
这两人的吊篮挨着,因为这栋楼用的吊篮的施工宽度是四米,所以相邻的吊篮也隔着相应的距离。
见主事的人来了,人们悄悄的议论着不但没往前,反而默契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样雷大虎就更看不见前面的情况了,不过周围人的小声议论还是听了不少。
雷大虎根据前后左右听到的内容拼凑了一下,大概就是这两人系了安全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摔了下来,摔下来的时候惨叫声持续了好几秒,感觉像是从空中跌落的时候就开始在叫。
大家讨论的重点并不是出事,而是这个班组又出了同样的事,而且从四楼的高度摔下来需要多长时间?这惨叫声持续了多长时间?
福尔摩斯们都觉得蹊跷,昨天才发生的事肯定是做了有针对性的培训和防范的,今天又来,哪哪都透露着不寻常。
把这种破案气氛推向另外一个诡异方向的是刚加入讨论的一个工友,他把脑袋伸了进来,神秘兮兮的问大家:“大家伙都还不知道吧,昨天下午那人都没过夜就没了,好像还跟今天出事这俩人有点关系。”
众人听了一阵哗然,大家想再问问细节的时候,发现黑暗中刚刚凑过来爆料的那颗脑袋又不知道哪去了。
找不到爆料人大家也就不找了,又跟着这个思路继续讨论下去。
而雷大虎则是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什么玩意?黄涛昨天晚上就没了?他昨天晚上睡前不还看到人回寝室了吗?
脑瓜子嗡嗡的!
雷大虎甚至不敢离开人群独自回寝室,总觉得周身都阴风阵阵。
七月的夜晚,雷大虎感觉到了冷。
大家后面讨论了什么他已经不知道了,只木木的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连出事的两人都被抬走了他也没跟着往前凑着看。
直到有人来驱散看热闹的工友,他才跟着人群回到了板房区域。
来到寝室门口,雷大虎有点迈不开腿,但是人都各自回寝室了,他也不能一直站在这里,低头看看自己站的位置,好像正是昨天他睡前看到室友回来的时候,黄涛跟在后面所站的位置。
雷大虎的脚像是被烫了一样跳起来三两步到寝室门口,快速掏出钥匙开了门。
没敢第一时间进门,而是抬手拍亮了寝室里的灯。
寝室里还是他早上出门的时候的样子,散发着熟悉的臭鞋臭袜子味道。
灯光亮起来以后,雷大虎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随便冲了冲脚就直接躺到床上。
今天晚上他不打算关灯睡觉,开着更有安全感。
本以为会辗转难眠的雷大虎,实在是高估了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雷大虎就睡着了,没有发现亮着的灯光闪了两下就灭了。
夜里雷大虎被尿憋醒了,睁眼发现黑暗一片,只有小小的窗户外透进来的微弱灯光。
雷大虎想起自己睡前并没关灯,转头发现两个室友床上的被子都有隆起,想着大概是室友们回来以后睡觉的时候关的,既然室友把灯关了,他也不好再去开灯,这个房间里有了另外两道人气,让雷大虎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再把头转向黄涛的床铺,那里空空如也,雷大虎这才发现,黄涛的床上所有东西都没了,睡前就是这样的吗?
雷大虎努力回想了一下,居然想不起来。
摇摇头,膀胱又在抗议了,雷大虎只得起身,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四下里静悄悄的,看四周都没人,雷大虎都懒得走两步去厕所,直接就在门前的泥地里解决了。
回身回到寝室里,两个室友的床上的隆起和刚才毫无变化,看来他起夜并没打扰到室友,看他们连身都没翻。
雷大虎关上门回到床上躺下没几分钟就又睡着了。
一大早醒来的时候,室友床上又已经没人了,外墙班组还挺坚强,连续两天出事都还是照常干活,看来昨天晚上的事故应该也不太严重。
雷大虎一边想着一边快速漱口,然后跑到外面把铁丝上前天傍晚洗的衣服收了回来,昨天晚上回来太晚都没顾上收衣服。
今天需要把行李都收拾好,一会晚上干完了就提着行李直接去十八栋那边的宿舍,今晚都不用住在这里了,雷大虎心里还是挺期待的,这个房间确实不太想住下去了。
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了,晚上九点半,雷大虎扛着自己的蛇皮口袋跟着组长陈刚来到了新的宿舍,终于跟自己班组的人住到了一起。
工友们的行李收拾起来简直不要太简单,一裹一收就算收拾了,一放一摊就算铺上了。
跟着大家冲了个冷水澡,雷大虎靠坐到了自己的床位,这回和他同寝室的就是组长陈刚和另外两个认识很久的老熟人,老李和老张。
四人都认识多年,聊天也就比较随意。
陈刚比大家知道的稍微多点,聊着聊着说起了昨天晚上贴砖班组那边的事故。
“啧啧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就是泥土地面,都没硬化,也没其他东西在地上,那俩掉下来,当场就断气了。”陈刚摇摇头有些唏嘘。
老李有点好奇:“前天那个从四楼摔下来的不还等了好几个小时吗,这俩咋这么不经事?”
“怕不是黑白无常就站在旁边等着。”老张也觉得这俩人不抗造啊。
老李似乎是想起什么,又问了出来:“前天出事那个人听说是有人拦着不让治才给人拖没的?”
“可不是,说起这个也邪门,前天那俩拦着不让人治的就是昨天出事那俩!”老张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颇为炸裂。
“啊?这样啊?难怪了,你说,会不会是寻仇来了?”老李凑到老张面前小声说。
虽然小声,但是整个寝室里都能听见。
雷大虎茫然的看向他们,心里却是百转千回,黄涛是让他们硬生生拖没的吗?确实像是沈老板能干得出来的事。
“你哪打听来的?真是那俩?”陈刚有点疑惑,怎么他都没听说,老张就知道了,有点挫败是怎么回事。
莫名其妙因为八卦来源生出了胜负欲的男人陈刚也加入了八卦队伍。
“真的,食堂那个打杂的知道吧,小方,就是前天出事那小子的小舅子,当时就想给姐夫送医院,被他们拦着不让去,电话也不给打,他们还把小方拉住哪也不让去。”老张跟厨房的人比较熟悉,主要是经常摸过去找吃的。
老李也知道小方,挺爱笑的一个小伙子,给他们打饭菜的时候也从来不抖手。
“这帮孙子,是怕小方坏事吧。然后呢?然后呢?”老李很愤慨,同时也很想知道更细的内容。
老张也没卖关子,继续说:“小方都靠近不了他姐夫,还被他们压着,就一直跟着,前天晚上都没回工地来,昨天下午回来的,眼睛都哭肿了,我们问了才知道他给他姐夫办后事去了,但是家里把他又打发回来干活了。”
“啊?人都没了,就这么算了?”老李觉得很惊讶。
雷大虎竖起耳朵靠近了听。
“这个我知道,好像是给了钱把家里那边按下去了,当天晚上就送去火化了。”陈刚适时展现了一下自己的情报网。
擦,前天晚上就火化了,那他看见的是什么?雷大虎在心里咆哮!
“小方说他本来他不打算马上就回工地来的,但是一个是家里让他不要生事,保住工作要紧,另外一个就是他想回来看看有没有办法收拾这些害了姐夫的人。”老张说得有些沉重,换谁都不那么好咽下这口气,将心比心,如果他遇到了,大概也是这个心态。
老张接着说:“小方说他看得很清楚,记得更清楚,拦住不让他姐夫去医院的那两个人一个叫陈民伟,一个叫杨军,跟他姐夫还是一个宿舍的。哪知道他还没动手,昨天晚上就出事了,而且是当场就摔死了!”
“真的假的?”老李鸡皮疙瘩都开始起立了。
这时候陈刚突然转向雷大虎,直勾勾的看着他,发出灵魂拷问:“这仨,是不是你的室友?”。
雷大虎听到老张的话就已经整个人石化了,室友。。。昨天晚上就。。。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