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你想抢我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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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一整日,沐瑶脚步匆匆地回到相府,意外赫连居正和赫连允仍在府中。
她今日上午出门前,阿允还与自己告别说要回兰陵郡了。
沐瑶见赫连允神色透着古怪,狐疑地问道:“阿允,是出什么事了吗?”她脑中迅速翻阅着可以预想到的所有问题。在确认所有的bug已经全部解决,不禁懵憧起来。
赫连允不知如何开口,翕张了几下唇瓣,微弱道了句:“倾城。。。他们全在中堂。”
嗯?什么意思?怎么不说下去了?
沐瑶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赫连居正轻咳一声岔道:“去看看吧。”
赫连允目送着沐瑶离去的身影,拧着眉头喃喃道:“爹,瑶瑶和倾城。。。会如何?”
赫连居正拍了拍赫连允的肩膀,摇头不语。
要起风了。
沐瑶加紧了步子穿过长廊,阿允和公爹的态度令她心神不安起来,满脑子都是他们欲言又止的眼神,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呼吸变得急促,手掌心湿漉漉的,她一路小跑着朝着中堂赶去。
令她惊讶的是,堂内除了她们一大家子,沈流英与英国公夫妇居然也在。
莫不是如尘大哥与沈贵女的婚事出了问题?可是为何他们所有人都朝着她面色凝重地齐齐看来呢?
不!不是所有人!许倾城的目光没有向她投来!
“发生什么事了?”
屋内气氛诡异,婆婆眼角通红,明显刚刚落过珠泪,沐瑶再也忍不住,急切问道。
“阿瑶。。。”夜静姝轻唤了一声,无言以对。
英国公夫人叶温灵爱女心切,凝视着沐瑶那张不知比自己女儿美上多少倍的盛颜,吐了一口长气说道:“长公主,许相,这事儿是你们开口还是由我来说?”
许渊明嘴角狠狠压下,双目紧闭过后睁开眼帘,面色沉重道:“由我说吧。”
沐瑶注意到许倾城的异样。他恍如未察觉到自己的到来,没有一丝互动,周身的气压低到让沐瑶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伸出柔荑覆上许倾城的大手,却被他瞬间躲闪掉了。那种感觉就好像她是一只洪水猛兽,令他畏惧。
沐瑶满眼错愕,目光不知所措地向四周扫了一圈,见许如尘和许礼成一脸愤恨地盯着沈流英,眸底的火焰熊熊燃起,染得眼角一片猩红。
而沈流英将头垂得低低的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她手中那块被绞拧得几近破碎的绸帕出卖了她此刻的心境。
此时,无论许渊明接下来会说些什么,毫无疑问,眼下发生的事情定然与许倾城和沈流英有关。
沐瑶瞅了眼英国公那快拧出水来的眉结,咬了下粉唇朝着许渊明说道:“爹,到底出什么事了?”
许渊明艰难地起了个头,叶温灵见他话里话外避重就轻,一个劲地维护许倾城,顿时着急起来,抢声将许倾城与沈流英那日在“味来香酒楼”发生的纠葛细细道出。
在叙述过程中,她多次强调了许倾城的主动,甚至将沈流英裙衫被扯的过程都描述地详尽细致,引得夜静姝气血上涌,当场你一言我一语地掐起“架”来。
许倾城耳里灌满了那些污秽不堪的描述,目眦欲裂,恨不得即刻死去。
“够了!”他大吼一声,满目赤红地盯着叶温灵,两行清泪不自觉地淌过他如玉般地面颊。
至始至终,他的目光都不敢落在沐瑶身上。他觉得自己完了,彻底完了。
英国公沈万顷失望地看着妻子和女儿,沉痛说道:“事已至此,许相,长公主,你们看呢?”
沐瑶忍着心头上的千斤顶,从刚才几人的争执中理顺了整个事情经过。
回想着那日许倾城的醉酒,心里有说不出的心酸。若不是她嘴角的红痕,许倾城也不会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让沈流英有机可乘。
沐瑶抬眸看向沈流英,见她正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自己。
四目相撞,沐瑶瞬间移开视线看向沈万顷平静说道:“沈伯父,这件事情,您是不是更应该问问我的想法呢?”
沈万顷微怔,目光转向沐瑶,似乎并没有想到她会出声,更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平静。
“侄媳觉得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沈万顷等着沐瑶的回答。许倾城的妻主愿意主动出面解决,那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按律,她所做的任何决定,许愿渊明和夜静姝都无法阻止。
沐瑶目光锐利地扫向沈流英,见她向后倾去缩了缩脑袋,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一朵多么柔弱,不堪一折的小白莲啊!
“沈伯父,我会去找大理寺卿王大人状告你女儿欺辱我夫君许倾城一事。可是您毕竟与我爹是多年的好友,所以我想问问您是想要私聊还是对薄公堂?”
沐瑶满腔的怒火被她一点一点压下,将它们全部化为最锋利的风刃,一刀一刀朝着沈流英稳稳割下。
“什么?你要告我?”沈流英惊叫起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沐瑶会是这个反应。怎么与她想象中的大相径庭呢?沐瑶不是应该满目憎恨地看向她和许倾城,当场和离吗?
许倾城的身子猛得一颤,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阿瑶,你。。。”他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眼中的疑惑越发深沉。阿瑶没有提和离,反而要状告沈流英!
其他人的反应皆一个比一个震惊,事态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一个个宛若遭受了五雷轰顶般怔愣当场。
沐瑶好笑地观察着沈流英的反应,慢条斯理地说道:“对啊,我要告你!你的罪状可多了。咱们不急,听我一一帮你罗列出来。”
她端起许倾城的茶碗浅酌一口。十指交叉挽起许倾城的大掌语气平和道:“沈贵女,你的第一条罪状是失信。我猜测你已觊觎我夫君很久了,久到早在我公公婆婆向你家为如尘大哥求娶之前。而那个时候我夫君并未与我定亲,也许尚未与我相遇。可是你却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在明知中意之人不是如尘大哥的情况下仍然默认家中与许府的联姻,你这么做与骗婚没有任何区别。如尘大哥出身显赫,金相玉质,并不是只有英国公府一个选择。”
许如尘闻言,肯定地点了点头。许渊明与夜静姝亦举手赞同。许家是皇亲国戚,而英国公的爵位低于郡王,如尘的确并非只有沈流英不可。
沈流英面色一滞,焦急地看向父母。但是沐瑶并未给他们任何反驳的机会,扬声继续说道:“第二,你犯了律法,欺辱有妇之夫罪。事发当日我与许倾城早已定亲。大婚在即,世人皆知,英国公府那时早已接到喜帖。我夫君在“味来香”独自品酒,并未邀请你共饮。你明知他有妻主,却仍然选择主动靠近,趁他思绪混乱模糊之际欲行不轨,按律,应受重罚。”
“满口胡言,许倾城欺辱我女儿在先,撕她裙摆,与她肌肤相亲,欲行不轨之人难道不是许倾城吗?”叶温灵乌云盖顶,怒气瞬间爆发,向沐瑶大声喝斥道。
夜静姝见叶温灵眼中闪着毒舌的绿光倒打一耙,不再顾及两家颜面,撕开了说道:“你女儿不靠近我儿子不就没后面的那些龌龊事了吗?我儿媳说的对,你女儿就想趁着倾城醉得不省人事之际欺辱他。幸好陈隐及时出现,要不然我儿子就折在你女儿手里了!”
叶温灵呼吸一滞,纵使她为女儿千圆万圆,但是女儿自己贴上去一事无论如何开脱不了。
沈流英泪水不争气地打湿了衣襟。那日。。。那日明明许倾城差点要了她的,就差那么一点。
她至今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许倾城那只炙热的大手伸入她的裙摆,与她肌肤撕磨的热情,还有那缎帛的撕裂声。他那充满张力的力量,在之后的每一晚都令她着迷沉醉,无限期盼着夜能变得长一些,好让她梦中的满园春色持续得更久一些。
不知哪来的勇气,沈流英哆嗦着朱唇说道:“那日他嘴里喊着你的名字,但并未拒绝我,是他先压的我,将我的亵裤撕烂了。”箭在弦上,她无法回头,整张脸面豁出去了又何妨。
自己原本已将此事深深埋藏在心底,是许家不好,非得盯着这门亲不放,再次为了许如尘上她们家提亲敲定亲事,这才刺激到了她。
而且听说沐瑶此次回京,身边又多了五位夫郎,她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许倾城?
这件事情彻底激怒了沈流英,她为许倾城不值。所以才向父母坦白了一切,更毫不掩饰地坦白了自己对许倾城的情意。
英国公夫妇听后如遭雷击,缓了良久才拢回清明。他俩知道沈流英打小乖巧,性子内敛,没想到居然内敛到连婚姻大事都瞒了个彻底。这已经不是内敛两字可以形容的了,这是愚钝!是无知!
许倾城最害怕的时刻终于来临了。是啊,他为何没有认出阿瑶来,为何会将沈流英当作了阿瑶!他觉得他好脏,根本配不上阿瑶。
周围寂静得可怕!英国公夫妇被女儿的惊世骇言震得面色骤变。
他们的女儿是疯了吗!在这么多长辈和儿郎面前说出那样不堪羞耻的话来!这要是传出去,他们英国公府以后如何在上京立足?女儿的婚事还能指望什么!
“流英!你。。。”沈万顷觉得自己快被闺女气死了!怎么局面变得越发不可控起来了呢,望向沐瑶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无比。
许渊明和夜静姝心梗地大气不敢出,生怕儿媳一怒之下离开倾城。
许如尘和许礼成想为许倾城辩驳,却发现字字难以启吐。沈流英的言语直白尖锐,令他们羞愤难看至极。
隐忍是一种智慧。
沐瑶碾了碾云袖下的手指,憋下不断升腾的怒火。
在这个时候崩裂,正中沈流英下怀。她要的不就是自己的失控和失态吗?
小白莲的这番话就像一根冰锥刺进她的心窝,拔除后不留下一丝痕迹,再刺向她,周而复始。
是啊!许倾城为何没有认出她来!
心中有失望,有不甘,有委屈,但是唯独没有放弃。
沈流英的这招狠棋直戳心窝,一招毙命。只可惜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不是云启大陆的人。
在他们眼里所看重的,在她眼里未必重要。
在他们眼里觉得惊世骇俗的,在她眼里或许变得很正常。
在他们眼里不可接受的,在她眼里未必是逆鳞。
沐瑶扬起左手,拂了几下裙摆淡然道:“所以呢?你想从我口中得到怎样的答案?”
森寒的目光扫过沈流英及英国公夫妇,语峰凌厉道:“要不要验证一下现在灌你几坛子大酒?让你也尝尝不省人事的滋味如何?再试试你能否认出我们这儿的所有人?那日陈稳可以作证,你俩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既然什么事儿也没有,你拉着父母前来委屈吧啦地上门哭诉一堆意义何在?我要是你,定要将它死死埋葬在心底,每日请香祈福莫要让任何人知晓。你倒好,不嫌事大地说出来。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种赶着上架请人递状子的。”
说完沐瑶不再看向沈流英,而是转向英国公问道:“伯父,您看今日之事,你们是想私了还是和我一起上王大人那里说理去?”
“你不介意吗?”叶温灵脸上的表情错愕不已,眼里不解的目光再也抑制不住,倾泻开来。
世上哪个女子会容忍自己的男人与她人有肌肤之亲?更何况许倾城还是正夫。
许倾城面如土色,如坐针毡。他侧过身子转向沐瑶,再次扣紧了她的十指。
两人的亲密以及许倾城对沐瑶的执意深深刺痛了沈流英的眼睛。
她不明白自己可以为了许倾城放弃繁华三千,为何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留给自己,偏要选择夫郎众多的沐瑶?
沐瑶压下心中不适,平静地迎上叶温灵的目光回道:“我有六位夫郎,我夫君都不介意,我又有什么好介意他的?更何况他与沈贵女清清白白。如若沈贵女心疼那条亵裤,我赔她两条冰蚕丝质地的可好?”
窗外的风陷入了沉思。灰雀在低空盘旋,树上的蝉鸣声渐渐小了下来,闷热的气息穿梭在每一丝空气里,窒息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沐瑶身上落满了复杂的目光,有古怪、有惊诧、有欣赏、还有激动。
沈万顷起身向许家一一拱手,再次转向沐瑶说道:“侄媳,这件事说到底终是流英的不是,我与许相乃多年老友,私了如何?”语落,朝着许渊明看去。
沐瑶转向许渊明征求意见,见他颔首应允,又盯了沈流英几息,开口道:“伯父想如何私了?”
如果沈万顷说出的条件不够诚意,她不觉得能说服自己放过沈流英。
“爹!”沈流英吃惊地看着父亲,却见沈万顷朝她摇了摇头。
叶温灵见局势已朝着许家一边倒去,女儿又是一副不争气的懦弱样子,心里头盘算的心思歇了一半。如今夫君又欲私了,更是将她和女儿的脸面踩在了地上,眼下她只想快些了事,带着女儿离开此地。
“许大哥,你有什么想法吗?”沐瑶转头征求着许倾城的意见,见他僵化在那里,眸中闪着点点碎光,似有无尽的话语想要倾诉。
沐瑶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扭头对沈万顷说道:“沈伯父,要不您看着办吧。”
这句话的分量有千斤重,没有数额的条件就是一个无底洞。沈万顷无奈地扯出一丝笑意,尴尬地看向许渊明。
许渊明与夜静姝对视了一眼,提起碗盖刮了两下茶碗说道:“三十年前你状元及第时我送了你一块‘长乐璧’,还回来吧。”
沈万顷动容地望着这位多年老友,昔日的深情厚谊恍如隔世,他们之间注定星灭光离。
再次向许家拱手行礼,携着妻女无言离开了许府。
“阿瑶,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许倾城再也忍不住,将沐瑶紧紧搂在怀里,双臂牢牢禁锢着她,感受着她皮肤下流淌的每一丝温度。
许渊明等人知趣地退出中堂,将空间留给了他俩。
今日之事在沐瑶的人生中留下了浓重的一笔,让她对家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她有一个大家庭,又有着许多小家庭,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她都要坚定地守护好身边的亲人,做他们最强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