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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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哥，你总是来梦里找我，我却不敢来找你！”老人看着照片，嘴唇微张，“三年多了，你还好吗？”
照片上的人，即使面色苍老，但眼神像一把未出鞘的宝刀一般，寒光烁烁，锋利刺人！
两位老人，仿佛隔着时空对望着！
男人同样神色复杂地看着墓碑，心中不禁肃然起敬，那一代人，吃了三代人的苦！
才有今天繁盛昌荣的神州！
他们有今天的生活，是站在先辈们的肩膀上！
男人神情肃穆，行了一个军礼，随后对着墓碑鞠躬！
“来，我...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红梅！”老人轻轻将花放在墓碑前，神色愧疚！
在墓碑前，还有一瓶包装有些褪色白酒，一束带着腐烂花朵的残枝！和这束鲜艳娇嫩的红梅，放在一起，很是突兀！
男人将眼前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感慨！
“我对不起你啊，你天天来梦里找我，我知道，你是想我了对吧，我现在找你，你会不会怪我！”老人自顾自说着，脸上渗出汗水，可他却毫无知觉一般！
“我在这给你赔个罪！都是我的错！”说着，老人颤颤巍巍跪下，眸光含泪地对着照片上老人的眼神！
男人心疼地看着老人，却没有出手阻止！只能站在原地，静静听着老人诉说！
烈日之下，老人跪在墓碑前，忏悔自己的罪过！
“我这几天，总是感觉提不上力气，也睡不好觉，我知道，我的时日也不多了，说不定很快，就可以下去找你了！”老人泪流满面，不是对死亡的愧疚！
昔日好友的嘱托，他没有好好完成！
“这三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窝在一个村子里，什么也没做，”老人自嘲地说道，“本来，在云清入狱的时候，我就想见见她，可是啊，我一想，有什么脸面去看她呢？”
“我胆大了一辈子，老了，却做了个怂蛋！”老人厉声说道，神情高昂，哭的不能自已！
想起了白云清，心中悔恨交加！
“临了了，我才有那个胆子，敢来见你，去见云清！”老人强迫自己调整情绪，轻轻拍拍自己的胸口，缓解咳嗽！
“云清是个好姑娘啊，这是你教的好，不像我养出来的那个混账！”
“云清去哪都会发光！”
“她和谁在一起，都比那个混账好！”
...
老人认真说道，他心中有一大堆的话，想要一口气发泄出来，但都被他一一按耐下，缓缓开口！
“我本来，这辈子最希望的就是，她能成为我的孙媳妇，可是，不可能了！”老人眸子黯淡道！
男人站在他身边，从开始就默默站在老人身边，一言不发！
三年前，老人也是这般，跪在好友墓碑前忏悔，痛哭！
“我现在，就是想要再见见云清，了了我最后一个心愿！”
“无论，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想不想见我，我都想再看看她！”老人认真说道，接过男人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涕泪！
身旁的男人，眸光复杂地看着老人！
老人威凛一辈子，却哭得这般不能自已，痛不欲生！
他上一次见到，还是在三年前！
“云清受了这么多苦，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哪怕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老人这般说道，平时对待生活云淡风轻，即便是面对自己的身体，每况日下！他也总是笑眯眯的，可今天却露出这样认真的神情！
老人面色枯槁，身体枯瘦，光是走几段路，颤颤巍巍，仿佛风轻轻一吹，他就会轰然倒下！在炎炎烈日之下，跪在地上，已经让他有些不适，他快要喘不上气，却被他强硬忍住了！
他面容憔悴，眼窝深陷，但只有那一双眼睛，熠熠生辉！隐隐约约散发出冰冷的杀气！
此时他的姿态！
正如同当年，老人还只是十几岁的孩童，血气十足，豪情冲霄，纵横沙场！
“白老哥，也许很快，我就来找你了！”老人轻声道，晃晃悠悠得想要起身，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只能微微扭头，看向旁边的男人！
“南昭啊，扶我...扶我起来...”
男人愣住在原地，瞳孔无神地看着周围的墓碑！
“南昭...”老人有气无力说道！
“啊...”
“好，老爷，来！”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把老人轻轻扶起！
“白老哥，我走了啊，有机会，我再来看看你！”老人看着墓碑，缓缓说道！目光有怀念、后悔、还有坚定！
“老爷，现在就出发去青城吗？”男人目光担忧，再次说道！
青城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可老人现在的身体，经受得住这样的颠簸吗？
“现在就去！”老人迫不及待说道！最后，扭头看了墓碑眼，每走几步，都要回头看看！
好像生怕故人的墓碑不见了一样！
“好！”
男人轻轻扶着老人的身体，缓缓抬步，走下陵园！
一路上，见证数不胜数的墓碑，老人面色平淡，可男人的面色，多出几分探究欲！
这些墓碑的主人生前各不相同，它们的人生，无论男女，也许有相似的地方，但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有的人贫穷，有的人富贵，有的名震四方，荣耀一生，死后也被世人歌颂！也有的一生籍籍无名，只有在墓碑上，留下自己的痕迹！有的人安然活到了九十岁，寿终正寝！也有的人在花一样的岁数，黯然凋落！
这些人也许生前，身份不同，互无交集！
可他们到最后，灵魂全都在这片陵园长眠！
阳光灿烂照耀，铺洒在这片陵园上，有人探望完亲友回去了，也有源源不断的人，赶来此地！
男人扶着老人的手，俯望这片陵园，心里有些疑惑！
生当如何，死亦当如何呢！
老人看了男人一眼，仿佛洞悉了他的内心似的！笑了笑！
“南昭啊，陪在我一个糟老头子身边，委屈你了！”
男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他才神色惶恐地看向老人，有些激动地说道！
“不，老爷您别这么说，如果当初不是您出手 我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
可老人呵呵笑着，摆了摆手！
“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好好出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