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亭亭玉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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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如此坦然的如兰，墨兰莞尔一笑。
“这剩下的两只是你给长桐和长栯挑的？”
一只普通的棕兔，一只雪白红眼的肥兔，只是瞧着颜色就知道如兰是给谁选的。
“我选的，肯定合适。”对于自己的选择，如兰有一种蜜汁自信。
几人笑着，墨兰便吩咐着女使把其他的兔子放回林子里去，
“明年又是一窝美味的好兔子。”
明显的，空旷的房间中，出现了某人不要太明显的口水声。
*
愉快的秋游，在午休之后落幕。
趁着天色还早，几人坐上了马车开始返程。
一行人比来时又浩浩荡荡的多了三辆马车，一车是墨兰带回府里的瓜果、皮毛，一车是带给还在苦命秋闱同窗的活土仪，一车是各自带回家的‘小礼物’。
出来玩，总该是要尽地主之谊。
虽然麻烦，但都是士大夫应有的礼仪，不周全是要挨人笑话的。
盛家虽然蒸蒸日上，但到底是非京城本土贵族且祖上还是商贾出身，凡事不仅要做得漂亮，更要精益求精必须是完美的才好。
各家的车马、仆从早已在盛府门口恭候多时。
下车、各自拿着土仪，几位小伙伴便做了道别。
因为秋闱的缘故，庄学究给他们这群混日子的小杂碎放了长假，所以近一月他们都不太有机会整日长聚了。
“那我们两日后，一大清早见。”
要准备馋哭考生的鲜肉，几位贵女想亲力亲为，于是便有了这样的邀约。
“好。”
赵策英等到了最后，才上前与墨兰攀谈。
“墨兰。”
“嗯？”
两人之间的称呼，从连名带姓很快的转换成了名字。
如今的礼节，非大事不叫全名。
赵策英当时只想着以名字相称是为亲近，在换了称呼讲了几句话后，他便觉着不妥，便只能又勉为其难、惊心动魄、撞死了几头小鹿的，直接称呼墨兰的名字。
这一改口，滋味果然就不同了。
“那我们中秋之后再见。”
“好的，再见。”
墨兰一笑，继续说着，
“我期待你的土仪。
不过你这样道别其实有点怪，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在禹州种香料、开铺子呢？
肯定会有书信往来的，现在就问候到了中秋，到时候岂不是要再客套一遍？呵呵呵。”
墨兰说着说着，眼眸便笑着眯了起来，而赵策英自觉尴尬的挠了挠头，也跟着笑了几声，
“哈，是我太循规蹈矩了。”
“不，很好哦。”
墨兰依旧是眯着眼，拿衣袖掩嘴笑着的，
“翩翩君子温文尔雅，我很喜欢。”
喜欢。
她喜欢的是这样的性格，还是这样的人……或者说是，这样的我？
早就道别走远了的赵策英，心跳还在疯狂加速。
砰砰砰砰。
这砰砰的声音，已然和那用四个蹄子走路的马的蹄声重叠。
*
【盛四姑娘墨兰慧鉴。
令堂大人前，祈代叩安不另。
秋色宜人，望养志和神。
近日与管事周游禹州各地，特寄上笔录、地图三卷。
听管事聊农耕之道，顷读诲语，如闻金玉良言，茅塞顿开。
墨兰大才，策英在此提前祝愿香料一事鸿猷大展，万里鹏程，宝肆宏开。
又喜闻，长柏兄、长枫兄、长桐弟榜上有名得省试资格，谨寄数语，聊表祝贺。
楮墨有限，不尽欲言，余候面叙。
赵策英亲笔。
九月廿九日】
因为在禹州有了公务，墨兰与赵策英之间多了书信往来。
在寥寥几句日常问候书信中夹带着管事们的专业汇报，墨兰当然分得清主次，陪赵策英玩的很浪漫。
就像是信中说的那样，秋闱已经结束，盛府的庄学究私塾的休假也要结束了。
墨兰的回信送到的时候，距离赵策英动身返回东京便只有一天的时间了。
管事在禹州地界办事，有着赵府地头蛇的关照，工程进展的十分顺利。
无论是地皮手续，还是招募人手，都十分的顺利。
而借此机会，赵策英与墨兰产生了很多的交集。
日复一日。
生意兴隆的同时，赵策英只觉得自己的一次次鼓起勇气与努力，总算是有了结果。
就像是，私塾边上他们一群不用科举的‘游手好闲组’一齐搭建的花架上的月季花。
从埋下种子、精心呵护，到如今已经藤蔓蜿、粉白色的花朵含苞待放。
……
时过境迁，转眼墨兰已经十五岁了。
此时的盛大人事业有成，如今已经是御史大夫，兼任知枢密院事，居高位、任要职。
虚职名头有，实权政务有，在朝中能与盛紘掰手腕的人，已经是屈指可数的了。
正一品除去王爵外，便是三卿的虚名与左右丞相。
从一品为太子三师虚职、枢密使、开府仪同三司文散官、骠骑大将军无三观与国公郡王。
这之后……可就是盛紘所处的实权知枢密院事的正二品阶级了。
御史台已经被盛紘通关到了顶层，御史大夫而从二品的虚名，统领御史台监察百官。
枢密院差的便更是年龄与资历，作为枢密院的二把手，能压得住盛紘的也只有最顶级的‘枢密使’与次一等的枢密副使。
枢密副使与知枢密院事平级，均为正二品大官员。
只因副使有代言的意味，在如今这个架空、官职并未改革的‘仁宗年间’，知枢密院事要逊色其半分。
着一等紫色公服的盛大人，每日出门上朝时那虎虎生威的姿态，都不得不让人感慨一句，‘盛御史大夫，好大的官威啊！’。
盛府如今的门槛，已经有点要被踏破了的意思。
红狼（紘郎戏称）的心很稳，一点都不着急，甚至心中一直有一杆秤。
政治上敏锐的嗅觉，以及精明于钻营下，他早早的在还未升迁以前，便给长柏选择了海氏女订婚。
海家是书香门第，其祖父为两代帝师，父兄都在朝为官，如今家中仅嫡系便有五位翰林院大官员，故门生故旧遍布天下。
三年前，海氏嫡次女依旧可为‘下嫁’，可如今却已然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强强联合。
可巧妙的时间差，让居高座又年迈的官家，并未对盛紘愈发丰满的羽翼而感到忌惮。
长枫的婚事未订，但其才情却不亚于长柏，人如其名，红枫一般富有风情与诗情画意的他，是京中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近来，中山侯家，往盛府递了帖子，这让众人不免有了些猜测。
因为如今，中山侯家正有一位芳龄十六的嫡出小姐。
而与才不过十五岁的长桐说亲的人家也不少。
长桐年纪最小，但却紧紧跟随哥哥们的步伐，如今已是‘正奏名’（通过省试的举人），正在积极筹备着殿试。
如此才子……就像是如今东京中兴盛起的年节促销，让京中贵妇人为之疯狂。
但，所有的盛情，都被盛紘拒之门外。
懂的都懂。
他很难受。
……
殿试将近，而各家的走动却还是不会为此而停留。
吴大娘子带梁晗到访盛府，只可惜再无‘当年盛况’，盛家女儿无一人去关注这位排行第六的小纨绔。
情窦初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齐小公爷近日总是会对着墨兰发呆。
墨兰察觉到了，而赵策英同样察觉到了。
“盛四姑娘。”
齐衡在散学后，于小路上叫住了墨兰。
“在下近日……”
齐衡说些什么其实都不重要，因为墨兰不会收。
“多谢齐小公爷美意，只是这好笔自要配良人，墨兰不善文墨，怕是暴殄天物，是不能收的。”
她拒绝的很干净利索。
不仅仅是因为齐衡身后有尾随着的赵策英，还是因为齐家并非奇货可居。
有一个抹不开脑子的郡主母亲，教育出这样一个优柔寡断又任性妄为的儿子，他们一家一点政治意义都没有。
尊贵？权势？帮衬？同党？生意？
他们齐家一样不占。
算是庄学究私塾里最亏本的无收益形付出，可偏生郡主顾氏事到如今还觉着他齐衡能来盛府私塾，是他们占了便宜。
齐衡在墨兰看来，比家风一直备受议论的庆昌公主所代表的韩府一系都要没用和累赘。
墨兰本以为此事只是一个不知所谓的插曲，但万万没想到不过是十日之后，齐衡就对庄学究私塾内的同窗发起了马球会的邀请。
事出反常，墨兰眉头一皱，不自觉地想起了原剧情中齐衡举办马球会的初衷——为了明兰。
所以正处于青春期的年纪，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性别为女的兰，来满足他的反抗与无处宣泄的荷尔蒙。
瞧着自以为是年长者的长桐投来的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与‘可以啊！姐姐！’的眼神，墨兰少有的在公众场合下对着长桐翻了个白眼。
长桐、如兰、长栯嗤嗤的捂着嘴在笑。
而偷偷观察着一切的赵策英遭到了暴击。
安清衍、安清涴、蔡清友三人无奈的摇着头，早就习惯了这三人近几年里愈发毫无顾忌的‘狼狈为奸’。
非同母所出的兄弟姐妹能有这样好的情义，她们只是每日看着都觉得梦幻，却也觉得羡慕。
盛家的家风，太好了。
好到饶是安清衍这样的闺秀代表，都时不时幻想着自己早日成婚，生出个女儿嫁进盛府来享福。
如今延续着唐朝旧俗，并不流行‘早婚’。
男婚女嫁都是在各自十八、十六以后再说，饶是女子直到二十岁之前也都是可待嫁的妙龄。
盛府属于是不愁嫁、也积极娶嫁的类型，女子多半在十五、十六左右便开始说亲，而男子在十七八时便开始说亲。
流程可以慢慢走，但对象一定要尽早去物色。
这是华兰给盛家留下的历史警醒，也是盛紘一向精明于布局的行为习惯。
婚姻可不是小事，需要步步为营才能把姻亲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盛紘深得盛老太爷真传，深谙此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全都是装着儒雅的大尾巴狼。
而作为辅国公的安家，和如今已经是权尚书的蔡家不急着嫁女儿，他们顾忌的很多，如今朝中不安定，他们不像盛府有着长公主府作为定海神针。
瞧着如今宫中局势，动荡左右不过是三两年的事情。
他们的女儿等得起。
马球会在一日风和日丽中顺利举行。
墨兰不出意外的，参与的非常不积极。
扮作男子，照顾着年幼的长栯、与乱跑的如兰的明兰，命运般的邂逅了余嫣然。
如兰天生就会让人感觉很亲近，在余嫣然看着生母遗物失神的时候，真相被很快的挖掘了出来。
作为长桐的明兰眉头一皱，与长栯、如兰对视一番之后，几人决定带着文武双全的墨兰出征，为这位看上去非常端庄的姐姐讨回公道。
所谓女子义气，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在听到了余嫣然的遭遇后，本来只会练习技术、鲜少下场的安家姐妹也来了干劲。
盛府庄学究私塾小队，很快就集结完毕，站在了场中央。
诸位贵女的马术都是墨兰教的。
所谓名师，便是能轻而易举的控制徒弟学艺的下限、并留有着天花板一般的上限。
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的，她们带着只能说是马球技艺中等偏上的余嫣然获得了毫无争议的胜利。
“好！”
得胜后，庄学究小团体欢呼雀跃着。
赵氏宗室们咋舌惋惜着，他们甚至都没有出场机会。
最沮丧的当然还是赵策英，可所谓兄弟便是在失意的时候进行肆无忌惮的嘲笑。
赵策悟便偷偷靠了过来，对他打趣道，
“别说你准备英雄救美了，我们私塾的美已经成英雄了！”
“走，我们先去演武场吧。”
赵策英拽着赵策悟，就往外场去。
虽然盯着齐衡这个小东西很重要，但也不妨碍他先好好和兄弟切磋一下武艺、交流一下感情。
:)
这日以后，如兰她们会和余嫣然书信往来，并通过各种援助让余嫣然有了反抗的信心和帮衬。
这期间，从未在明兰面前露过面的顾廷烨求娶嫣然，被余老太师毫不留情的拒绝。
在又一次与余家面谈的茶会中，闹出了带着外室离开的丑闻。
“哇！墨兰墨兰，你听我刚才说了没有。
顾府那个顾二，还想求娶嫣然姐姐，但还要逼着她接受他养的外室！我的天！！这是什么人啊！”
第一时间传播了八卦，第二时间发表感想的如兰，转头找墨兰询问观点。
对此，知晓顾廷烨视角的墨兰，却还是直白的评价道，
“蠢人。”
顾廷烨不是个拎不清的蠢货，他还能是什么？
如果人人都需要像他这样经历一番‘成长’，那家家有的就不应该是一本难念的经，而是家家父母、祖辈都需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
对于墨兰少有的直白明了的抨击谩骂，已经和余嫣然成为了朋友的如兰非常赞同。
“对！蠢人！
看不清自己身份，也不考虑嫣然脸面的蠢人。
那带着儿女哭闹到茶馆门口，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些什么……非你不可、不活了……这类词句的外室还能是好人不成？
气得余老太师当场派护卫把他打了出去，真是太，太，戏剧了！”
戏剧这个形容方式，还是如兰和明兰学的。
如兰把它用在了这里，觉得很恰当。
因为那些茶楼说书的都不敢讲出这么、这么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