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物证具在、认证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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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朱！！！！”
浣碧的呼喊，让甄嬛猛地回头。
入眼的，便再一次是她的仆从血溅当场的惨状。
“流朱……”
甄嬛此刻已经无力起身，她呆愣在原地，顿感呼吸都万分的困难。
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滑落，流朱自小陪她长大，如今……却也是为了她年纪轻轻便……
“怎么会，怎么会……”
胤禛没有在大庭广众下安慰甄嬛，他只是催促让人收拾干净。
碎玉轩的宫人们，因为流朱的忽然自缢免去了慎刑司之苦。
刚巧，当宫人拿水泼干净了门口的血迹，前去内务府调查的人也回来了。
“皇上，内务府总管姜忠敏到了。”
在皇上的应允下，姜忠敏进入大殿。
“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听禁军来人说，碎玉轩与翊坤宫纵火一案涉及到了‘油’，臣立马严查了近两个月里的支出。
寿康宫的兰珍，在半月前，领了一整个季度的头油与小厨房做饭所需的芸苔子。
延庆殿的吉祥，领了佛堂半年的灯油。
三天前，碎玉轩的小允子领了桂花油、花露油、茶油，还拿银子买了几桶芸苔子。”
在路上姜忠敏自然也得知了小允子已是这场凶案的实施者，他心怀着恐惧与不安，对着胤禛一边磕头，一边为自己解释道，
“奴才当时有些好奇他拿这些做什么，小允子回答说，要做些稀奇东西，哄莞嫔娘娘开心，让我莫要声张……
还请皇上怪罪，是奴才失察，竟酿成如此大祸。
这是小允子购买芸苔子时的银钱，总共是十八两，宫中价格、奴才一分没贪。
请皇上明鉴。”
姜忠敏虽是认错，但宫人拿银钱买一些分例外、又不逾矩的物件，是被宫规应允的。
毕竟有钱人家，想过好点，怎能说有错。
只是两桶油，又领了多种娘娘梳头打扮用的头油，放在任何人眼里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看着姜忠敏诚恳且丝毫不隐瞒的态度，胤禛也只是象征性的罚俸，打了他二十板。
姜忠敏的话中，又透露出了很多的信息。
寿康宫是太后，延庆殿是端妃。
在场被点名的端妃莫名心口一跳，久经沙场的宫斗经验，她也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胤禛在此时，对着苏培盛吩咐道，“去查。”
而很快，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结果便来了。
得到了小太监的禀报，苏培盛的脸色都不免难看了起来。
他死死地弯着腰、压着自己的恐惧，对着胤禛禀报道，
“皇，皇上……
延庆殿的佛堂里一点灯油都没剩下，寿康宫的兰珍……刚刚被人发现，她落水淹死了。”
死了的兰珍没法来了，可吉祥就在端妃身后站着呢。
先前小允子、流朱的死相历历在目，吉祥猛地跪在胤禛面前，磕头求饶道，
“皇上！奴婢不知啊！奴婢不知情啊！灯油是奴婢领的，就放在小佛堂的佛龛下面啊！”
胤禛朝苏培盛看去，而苏培盛摇了摇头，表示已经搜查过了，佛龛下面空空如也。
而这时，坐久了的齐妃看不明白前面的热闹，但端妃吉祥的这个事情，她觉得自己看明白了。
她看着吉祥，不解又戏谑的问道，
“莫不是这延庆殿还有老鼠，专门去偷灯油吃？”
“这灯油丢的真是巧了。”
这话说的，更是让吉祥如坠冰窟、六神无主。
“皇上，娘娘，奴婢冤枉啊！！！”
看着说风凉话的齐妃，看着上首皱眉一言不发的胤禛，看着下方慌乱到无处哭诉的吉祥，端妃忽然明白先前甄嬛的感受了。
从来都没有什么真正的感同身受，除非亲身经历过。
端妃扶着把手站了起来，也同样跪在了吉祥旁边，用着病弱的语气对着胤禛解释道，
“皇上，确实是臣妾在半月前让吉祥去内务府领了灯油。
但延庆殿历来如此，一年只领两次、一次领半年的分利。
臣妾身子不爽利，也不愿让宫人四处折腾，这些年来一向如此。”
这些，内务府都是记过档的。
真要查下去，她不怕惹火上身。
但，这样还是没有办法洗清吉祥的嫌疑。
如果那些灯油真的被贼人偷走，用去烧了翊坤宫或者碎玉轩，那吉祥……就完了。
端妃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究竟是谁，这么的可怕。
一出手便是杀招，让人防不胜防。
她哪里来的人手，又哪里能安排出这么多的巧合。
她今天早上才取用过灯油啊！
坐在上首的胤禛点了点头，对端妃的话并未做质疑。
这些年来，端妃的低调与体弱，他是看在眼里的。
在潜邸时，她便也一向如此，不喜热闹、也不喜与人争斗。
这些个奴才下人们沆瀣一气，根本不是她们这些高位主子们能发现的。
万万没想到，先帝年间如此，由他亲政亦是如此。
在小允子被禁军押上来，言辞冲突时他心中已有了定夺。
禁军那里的调查也出了结果，
“启禀皇上，微臣带来了仵作和官人们的陈词。
几位大人经过三刻钟的探查，一致得出了如下结论。
翊坤宫被泼了大量的灯油和芸苔子，灯油本就助燃，所以翊坤宫火势才会如此势不可挡。
碎玉轩中金佳统领提出的‘花油味’实乃桂花油、花露油以及部分芸苔子的菜籽油香味。
碎玉轩的火，是从内向外，自偏殿暖阁始，分别有暖阁、主殿两个纵火点。
翊坤宫的刚刚扑灭，废墟浓烟过重、温度过高，暂时还未做细致的调查。”
宫中一切物品调度均有记载。
此刻，哪怕不派人去寿康宫去查探，胤禛也知道了寿康宫中的小厨房已是无油可烧。
人赃并获下，这些个奴才招供与否已然不重要了。
哪怕进了慎刑司，怕也是很快就死了。
就像那个叫什么兰珍的宫女。
但凡涉及到幕后黑手的人证早就被灭口。
现在还坐在这里审什么？
是要治端妃的罪，还是要治莞嫔、沈贵人的罪？
她们不过都是被那操纵着包衣奴才们的真凶选出来的替罪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