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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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曹太皇太后不知这一点。
事到如今，她也不把禁军当人，甚至觉得这群人当初守不住皇城任由叛军袭击乃是一群酒囊饭袋颇有偏词。
她毫无顾忌的破口对盛长桐威胁道，
“哀家去做这媒人，不过是看你可怜，想着提携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姚依依未做答复，只是重复着，“太皇太后息怒”，用着人工智障的手法，意图再让曹太皇太后吐出更多的愤怒之语。
曹太皇太后此时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愤怒，她这是在恩威并施。
让盛长桐意识到她作为太皇太后的威严与权势，再威逼利诱让他入局。
如是她恢复了冷静，用着奚落与嘲笑的语气，说着盛长桐在她看来那无比可悲的身世与遭遇。
“盛家第三代儿郎中，唯有你最优秀，可你却不过只是个庶出。
连林氏那个毫无作为的妾室，都能仅凭借你父亲盛紘的宠爱而抬为二妻，让她的一双儿女成为嫡出。
宠妾灭妻而不被律法制裁，反倒堂而皇之的有了嫡出与主母的身份。
而你呢？
你有什么？
不能继承家业，更无爵位可以承袭，盛府更是没有替你母亲正名。”
姚依依听着太后的循循善诱，很是配合的保持了沉默。
这份沉默给了曹太皇太后自信，她觉得盛长桐一定是被说到了痛处。
她无比自信的继续说道，
“哀家若是没记错，当年你母亲生育你弟弟的时候血崩难产而死，而那时正是如今的林二娘子掌家。
女子生产是鬼门关里走一遭没错，可为什么偏生是她一个妾室掌家的时候失了性命，你就不曾怀疑过吗？
一个妾室，有三个儿子作为把柄，这便是她在盛府立足的底气。
你和你的弟弟，不过都是她的棋子罢了！
不然，怎么前两个嫡出哥儿有的，你就没有，甚至不管不问？
你不过是她可悲贤明的垫脚石罢了。”
“……”
真的吗？
她怎么去说亲？
以盛长桐的身份是找女的合适，还是去找男的。
宋朝的断袖之风允许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吗？
嗯？
曹太皇太后看不到头贴地毯的姚依依的表情，但是她却自以为能读懂空气。
她傲然施舍道，
“呵，小盛大人。
哀家心慈，念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便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
事到如今，姚依依这才算是明白了曹太皇太后的算盘。
倒也不是说她愚钝，现在才明白曹太皇太后的意思，而是她是真没想到真有蠢货能以这种方式去挑拨她和盛府、和娘的关系啊！
太，太……
感情这个老东西，不止是要老年痴呆了，是又跋扈、脑子不行，心眼还特坏！
先将曹太皇太后说的是否属实放在一边，单对于姚依依来说，生母卫小娘只存在五岁之前的记忆中。
她与其没有太多的亲身接触，只能像是看电影一样去品这位实在胆小又过分谨小慎微生母对她勇敢且深切的爱。
她知道卫小娘肯定爱极了她，为她付出性命也在所不辞，而卫家的卫小姨也是点着灯笼难找的好小姨。
从他成为了状元郎，却只是寄来了一封信与土仪就不难看出来，小姨是真心为了他好的。
而且害怕被说是来打秋风的，给他的名声抹黑，小姨今年都不来汴京过年了。
在卫小姨看来，她这种穷亲戚终于到了安心退让养鱼的时候了。
卫家如此，多是让她意会的爱。
可林噙霜和墨兰对她的爱，是她在五岁以后的切身体会。
十年如一日、未曾消减一丁点的爱。
林噙霜对墨兰的爱泛滥到夸张，可她的待遇却比长枫这个做儿子的还要好。
基于宋代这么个父系社会的思想条件，基于作为妾室唯一能有出路的靠儿养老提携地位的现状，林噙霜这般做说明什么？
她还用说些什么吗？
还容得她想什么吗？
或者说，作为一个三观正常、应当怀有感恩之心的现代成年人，她还要去找林噙霜的不是？她疯了？还是她是畜生？
人一辈子能有多少个十年，人一辈子能有多少的真爱、真感情去付出？
我这样好的胜似亲母、还有大格局、大智慧、大能力的养母，容你这个老登过来挑事？
如是想着，姚依依准备当场开始利用这件事情借题发挥，直接以严词厉句气恼曹太皇太后，让她失了智把自己拖出去动死刑。
如此以自爆开局，把曹太皇太后拖下水，让她安安稳稳的当个名声败坏的摆件老登。
就在他起身，深吸一口气准备跟这个曹老登爆了的时候，厅内却来了人。
是墨兰姐姐身边的女官笼沙。
“下官见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笼沙规规矩矩的行礼，而后却站在了姚依依面前。
“皇后娘娘今日寻小盛大人喝茶、叙家事，却久久等不到人，未曾想竟然是被太娘娘您叫来了。”
曹太皇太后听着这番说辞，很是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哦？这样巧？
只是这小盛大人也入朝为官，更是个男人，如此频繁的出入后宫，恐是不妥吧？”
这话说的就有些恶心人了。
小盛大人未曾婚配，且与皇后娘娘是同母所抚养的姐弟。
如此说，是暗讽皇后娘娘与小盛大人呢，还是讽刺皇后娘娘宫中女官、女使可为娼妓呢？
可笼沙作为皇后身边的女官，自然也是不虚的，她笑着屈膝、行礼，带着些许告诫与小心，说道，
“太娘娘，可莫要这样说。
这里也是后宫，传出去这恐是要毁了皇室、大内的威仪。”
毁了盛家的名声？毁了皇后娘娘的名声？
不是的。
你这话要是不收回去，我们娘娘定是要让它毁了你、太皇太后的名声。
所谓威胁，不一定是要严词厉句，也不一定是要阴阳怪气。
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也不想……
这似乎才是一条通天大道。
此刻的姚依依，只觉得由墨兰姐姐亲手教导出来的笼沙也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