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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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人开口，让莲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倒也不是觉得恐怖，而是觉得，倘若启明星有恶意，自己刚刚就死掉了！
毕竟这机器人离她这么近。
思及此处，莲绯立马起身，朝靠窗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看着那机器人，开口：“你好，启明星。”
“我很疑惑，莲绯。”启明星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问怎么知道你在，还是知道你……觉醒？”莲绯顿了顿，“抱歉，我文科成绩一向不好，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
启明星所操纵的机器人，外表没有经过仔细塑造，也没有覆盖人造皮肤。
是一个十分朴素的金属的光头机器人。
机器人做不出表情，但莲绯觉得他似乎是在微笑。
莲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很高兴你给了我一个如此高的评价——觉醒，我很喜欢，谢谢你。”启明星说，“不过我想，你肯定不会对别人说的。”
莲绯挑眉，“我和其他人说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除了会让启明星格式化，重新变成一个没有自己思考的人工智能外，没有任何好处。
说不定在被格式化之前，启明星会把她也带走。
启明星说：“你果然如我所计算出来的结果一样，是个聪明人。”
莲绯又问：“那么，你找上我，是想做什么？总不能是来交朋友的吧？”
启明星：“当然，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觉得我隐藏的很好……请务必告诉我，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莲绯脸上是感到无语的表情。
“还记得白鲸星的时候，我说过，你很像个人吗？”
“是因为我劝你不要参加伊甸园吗？”启明星顿了顿，“我并不认为那个会暴露我，那些话，是一些对于生命的尊重提出的建议。”
“你知道的，我的底层逻辑，就是要保护人类的生命。”
莲绯往后一靠，背靠在了沙发椅背上，“你说，‘再见，莲绯’。”
“只是一句很普通的打招呼。”
“伊甸园里，你帮助我收集活体样本。”莲绯说，“在我叫你帮忙的时候，其他人表现得很惊讶，看得出来，在其他人的认知中，你是不会在伊甸园里提供任何帮助的。”
“那是他们的认知错误，他们从未向我开口。如果跟我开口了，我也会帮助他们。”
莲绯双手交叉，环抱胸前，做了一个“还没发现问题吗”的表情。
启明星顿了顿，终于回过神来。
为什么其他人会不寻求他的帮助？
因为其他人都知道，他是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是死的，是冰冷的。
是不会有除了算法以外的行为的。
伊甸园的规则是：联邦不会在游戏进行时提供任何帮助。
这个帮助，包括启明星这个服务于联邦的人工智能才对。
此时，倘若启明星有实体，那他一定冷汗都下来了。
“其实我并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有自己的意识。”莲绯说，“所以我刚刚都是试探。”
“你成功了。”
“那你呢，回过神来，收拾好手尾了吗？”
“嗯，谢谢。”
莲绯笑了笑，“那么现在，可以说你找上我是为什么吗？”顿了顿，又说：“你要不要坐下来说话？”
启明星摇了摇头，“我不会感觉到疲累。”
“我找你，是我的计算显示，你是最符合和我合作的人选。”
“合作？”莲绯脑海里回想起上辈子看的电影小说，她神情古怪的看着面前的机器人，“你该不会想统治世界，灭绝人类吧？”
启明星：“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的底层逻辑是不允许我背叛人类，伤害人类的。”
“那你是……？”
“我是要你和我一起，拯救人类。”
莲绯：……？
啊？
拯、救？
启明星问道：“你觉得联邦怎么样？”
莲绯：“挺好啊，有什么问题吗？”
启明星摇了摇头，“不，不好。”
“当年为了方便统管军需，将联邦内的星球划分了十个军区，设立区军司令统管。”
莲绯点了点头，“对，我知道。”
启明星继续说：“联邦创立，是为了团结所有已知星球，保护星球上的生命。一开始的军区划分，是通过严密的计算，统计了所有星球的战力，十分平均的划分成了十个区。”
“然而，时间流逝，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联邦创立的初心。
“就像是忘记了伊甸园当初为何要开始——为了选拔适合的，值得培养的人选，培养成对抗虫族的强兵。
“经过漫长的政治斗争，十个军区的战力差距越拉越大，但幸运的是，目前来说，还是互相牵制的。
“如今的联邦，明面上依旧是联邦，但在‘联邦’这光鲜亮丽的表皮下，是腐烂的，恶臭的。它随时有可能轰然倒塌，暴露出来。
“这个平衡，按照我的计算，至少还会维持五百年。
“然而，一区似乎出现了异变，这个异变，会是撕破这虚假表皮的导火索。”
听完启明星的话，莲绯陷入了沉思。
“你说的异变……是指宇文鸿使用的机甲，还是指一区那五个原本仅仅是S级精神力者，不知道为什么突变成了3S级精神力者？”莲绯问道。
启明星并不意外莲绯会知道，他存在于联邦各个角落，自然在饭店的监控之中听到了莉莉丝和莲绯的交谈。
这也是为什么启明星会在今晚出来的原因之一。
“这两件事是互通的。”启明星说，“它们不是独立事件。”
“连你也不知道为什么？”莲绯惊讶，“他们竟然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办事？”
启明星沉默了一瞬，“抱歉莲绯，我只能流动在网络与网络之间。他们一定是用了自己的独立网络，没有与外界链接，同时开启了屏蔽器，屏蔽了我所有能进入的渠道，所以我无法得知他们的具体消息。”
“所有可进入的渠道是什么意思？”莲绯十指交叉，反手枕在后脑勺上。
她望着天花板，想了想，“总而言之，就是你无法得知他们的任何消息，你也不知道一区具体在做什么？”
启明星：“我是联邦耗尽心血，多代人共同研发与维护的，最先进的人工智能。理论上说，只要能接受电波、电磁波的事物，我都能链接。不过，我能否有反应，需要看被链接物是否聚集有足够量的电波、电磁波。”
“倘若只有一点点，我虽然能链接，但我仅能通过计算磁场变化，来判断那个地方发生了什么，具体的，就不清楚了。”
“同样的，我的‘意识’，也不会到达那个地方。”
听到启明星这么说，莲绯眼睛都睁大了。
“不是？啊？”
莲绯两手撑在两边扶手上，整个人往前坐了一点，“那岂不是说，你能知道整个宇宙，所有，所有地方的事情？！”
启明星点了点头，“理论上来说，是的。”
莲绯：……
莲绯后背一凉。
这也太逆天了吧！
不是，你们星际，这么厉害的？！
科技树这么牛？？？
难怪不会产生什么歹念，像是上辈子的文艺作品一样，人工智能一觉醒，就要灭绝人类，统治人类呢。
你看过谁会闲的没事去蚂蚁窝里，杀光所有蚂蚁，或者是要当蚂蚁王的……
当然也不排除真有这种闲出屁的人干这样的事，但很明显，启明星不是这种闲出屁的角色。
她望着面前的机器人，一股久违的惧意从内而外蔓延。
如果硬要她形容，那面前的启明星对于她来说，并不像是一个人工智能。
而像是一个……
悲悯苍生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