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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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埃维尔·福柯？”
林星见又被吓了一跳，“你怎么在我肚子里？”
那个声音解释道：“不，你误会了，我并非在你肚子里，咱们不过是在同一个坐标同一个网络节点而已……再说了，咱们都只是虚拟人格，又没有真实的身体，哪来什么你的我的……你小子是新来的对吧？”
“？？？”
林星见一脸懵逼，提议道：“你能不能变个人形出来，就这么和我重合也不是个办法啊……”
接着又问：“你说你是埃维尔·福柯，有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的身份？”
肚子里的声音生气道：“哈？这有什么好证明的！我是谁难道我自己不清楚？”
林星见吐槽道：“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刚才至少见过三千七百二十一个埃维尔·福柯，他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福柯，事实上他们都是从一个大人格里分裂出来的其他小人格，我怀疑你也是这种情况。”
“这个啊，你说这个那我就要和你掰扯掰扯了！”
一片雾气突然在林星见身前荡开，随着清风拂过，雾中现出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男性，金发、国字脸、鹰钩鼻、碧蓝眼睛，那模样确实是年轻版的福柯陛下，就是不确定具体是哪个时期的。
福柯一屁股在奶油地板上坐下，盘着双腿，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笑着问道：“你站着不累？”
林星见顺从地坐到他旁边，也问：“你今年多大，是哪个时期的福柯？”
“今年多大啊……”
福柯挠挠头，咧嘴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时间、年纪、岁数什么的在这里没什么意义。事实上，我和外边那些自称福柯的人截然不同，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怎么个不同法？”
“比方说，外面那三千七百二十一个人格全都是源自于福柯的某个记忆片段，而我属于大人格或原始人格的一部分……从理论上来讲，我是那三千七百二十一个人格的综合体，是神灵大人从它们中间创造了我，所以我是最特殊的也是最完整的。”
“神灵大人是？”
“当然是这片数字宇宙的创造者了。”
听福柯这么一说，林星见总算是有些懂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眼前这位福柯应该花园星智能中枢的某个研究结果，是它们对于福柯意识人格统一性的某种尝试，至于效果究竟如何，还得继续观察一阵。
林星见稍稍琢磨了会儿，再次发问：“这么说的话，你拥有那三千七百二十一个意识人格的全部记忆咯？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时钟座帝国首都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福柯也问：“你怎么对那件事感兴趣？”
林星见认真回答：“因为那件事改变了你的一生不是吗？如果不是遭遇了什么特殊变故，说不定大周帝国现在还存在，你也依然是花园星总督，整个银河系的格局也不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哈哈哈哈——”
福柯大笑起来，肆无忌惮且天真烂漫地，对林星见取笑道：“我本来以为我已经够幼稚的了，没想到居然会遇见比我还幼稚的人。历史从来都是由大多数人决定的，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人或一件事改变银河系的未来走向呢？你这英雄主义历史观可要不得。”
林星见没工夫和他争论历史观的问题，催促道：“你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到底记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福柯自顾自地又笑了好一会儿，这才举手投降，回答道：“不记得了。有关那段时期的记忆已经整个儿被人给删除了，真相早就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谁也不可能将它们打捞起来。”
“……”
林星见一脸无语，想要吐槽，又觉得连吐槽也没什么意义可言。
福柯突然又道：“不过呢，在我搜寻过往记忆的时候，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在我从帝国首都返回花园星后，我曾收到一封陌生人寄来的星际邮件，上面详细描述了那段时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林星见惊喜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快说说！”
“别催，你这个人可真是够烦人的！”
福柯大大伸了个懒腰，终于没滋没味地说了起来。
“具体细节我就不赘述了，反正都是一些小说故事里才有的悲情戏码。大概的剧情是，在那个盛大的宫廷舞会上，年迈的皇帝陛下对我的未婚妻一见钟情，当晚便强行将她从我身边抢走。我不敢忤逆陛下，也不愿失去佳人，只能一个劲地磕头求饶。我未婚妻同样如此，她谎称自己已经怀了身孕，并已经和我私定了终身，希望于陛下宽宏大量，不要拆散我们。可那老色鬼当时完全精虫上脑了，无论我们怎么说都没用。最后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未婚妻被送进后宫，我则因为顶撞陛下被打入天牢。”
“在天牢的日子当然很不好过，那狱卒想方设法地想让我自寻短见一死了之，可我就是不想如他的愿。当时，我还对帝国、陛下、王公贵族、上流社会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抱有期望。绝对我的那些狐朋狗友们肯定会在外面奔走，为我求情。陛下那样仁慈的君主，绝对不会强抢民女据为己有，毕竟他后宫佳丽三千，根本没必要为一个初次谋面的女人败坏风纪。”
“大约半个月后，狱卒不知从哪收到风声，打算将我处死，我被关进水牢里，全身都被泡得腐烂，险些就没了小命。可一道圣旨毫无征兆地送了进来，陛下竟然大赦天下，将天牢里的犯人全给释放了。”
“出狱后我才得知，我那未婚妻为了救我，答应了陛下的求婚，而陛下每一次娶妻纳妾都会大赦天下与民同乐，这是帝国的传统。”
“我被迫放弃了与未婚妻的婚书，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一心只想逃离这个伤心地，再也不要回来。”
“三天后，我收拾了行李订好了航班，准备回乡，登机途中却被一伙秘密警察拦了下来，他们让我去认领一具尸体。”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医院的太平间，医生告诉我死者是因为私自逃离皇宫被禁卫军开枪打死的，可当我看到未婚妻身上的伤痕时，我差点直接猝死过去。”
“她的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头盖骨被钝器打碎，双手双脚完全骨折变形，胸口血肉模糊，没有一片完好的皮肤……”
“难以想象她究竟遭遇了什么，就算是被一只猎犬、一头狗熊追杀，也不至于会有如此凄惨的下场……”
“我愤怒地质问医生，同警察搏斗，拼了命的要为她报仇，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折磨那位尊贵的皇帝陛下，随后我就人给打昏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手术台上，医生正在给我注射麻醉剂。我问医生发生了什么，医生说我的大脑里长了一个恶性肿瘤，必须立刻进行开颅手术，否则连一天也活不下去。”
“我知道医生在骗我，可我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随着麻醉剂药效发作，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切开了我的头颅……”
“再后来的事情相信你应该都知道了。照理来说，我本该要人间蒸发的，但那位尊贵的皇帝陛下好巧不巧地突发恶疾死翘翘了，宫里某位大人不知是可怜我还是同情我，赐了我一次昂贵的记忆消除手术后，便令我官复原职，彻底将此事压下。”
“我回到花园星，继续当着自己的总督，继续过自己的生活。再没人提起我那位未婚妻的事情，就连他们父母也不例外，就好像她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我有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时觉得有人在冥冥中呼唤我的名字，有一位陌生的姑娘，看不清她的容貌、不知道她的名字，却时常陪伴在我身侧，日子久了，我竟将她当做了活生生的人。”
“直到那一封匿名星际邮件送到我手中，我才得知了这一件尘封在历史中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