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数字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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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数字空间被创造以来，它就拥有许多不同的名字。
互联网、网络空间、虚拟世界、元宇宙、数字空间、超元域、深渊、赛博空间……
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不同年代的人们对它的理解，代表着它曾经对整个人类文明产生的作用以及带来的影响。
网络源自古老的电子游戏，源自早期的图形程序和军方实验的脑机接口。
自从人类直接将大脑信号与网络世界相连，一个崭新的宇宙就此出现。
它是人类世界全部电脑数据抽象集合之后产生的图形表现。
它是排列在无限思维空间中的光线，是密集丛生的数据宇宙。
它有着人类无法想象的复杂度，越是深入其中，越会沉迷得不可自拔。
很难描述人类进入数字空间时究竟是何种体验，因为每个人的感知力都有细微差别，所见所闻所感也会有很大不同。
非要从中找一个共通点的话，许多初次进入数字空间的人会提到“灵魂出窍”、“意识分离”这样的字眼。
林星见对此表示认同。
如果灵魂真能出窍，那一定无限接近于永生的时刻。
随着倒计时结束。
他看到四周景象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折叠坍缩。
目镜上的二维画面突然消失，一片数学函数生成的蕨类植物逐渐成形，展示出对数螺旋的各种三维形态。
林星见察觉到自己开始头晕，于是缓缓闭上双眼。
在眼睛后面那片血色黑暗之中，银色视像从视界边缘滚滚流入，无数符号、图形、脸庞拼凑成一片坛城。
坛城下方是一只灰色圆盘，那是西西弗斯皇宫的颜色。
圆盘毫无征兆地开始旋转，越来越快，直至变成一只淡灰色的圆球，越变越大，一直伸到无穷远处。
终于，那只内在的眼睁开了。
他仿佛坠入另一具躯壳中，又好像意识脱离了肉体，进入到某种更高维的空间。
他看见花园星安保局黄色方块，太空皇家舰队的猩红色空间站，网络监察局的螺旋长臂，还有那耸立在更高更远的由图灵集团修建的电子长城。
他的意识在赛博空间里不停上升，以宏观模式来观测此间宇宙，看到了福柯王朝各部门的数字化呈现，以及那个代表了西西弗斯皇宫的银色十字架。
林星见的目光完全汇聚在那个十字架身上，眼睁睁看着那个数字图形由远及近、由小变大、直至遮天蔽日般地笼罩整个数字空间，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是自己在飞速移动。
林星见惊讶于在数字空间的行进方式，几乎不用任何指令、任何代码，只需一个念头、一个眼神便可翱翔于这无垠的数字宇宙，以超越光速的奇妙速度穿梭于各式各样的数据海洋里。
当他距离十字架一百个字节距离时，西西弗斯皇宫的数字防火墙无声开启，成千上万个举着镰刀的死神以具象化和隐喻化的躯体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林星见有些好奇自己被攻击之后会怎么样，是直接强行断开网络回到现实世界，还是当场大脑宕机、脑神经损伤或者脑死亡？
他不相信防火墙的攻击能影响到现实世界自己，于是双手叉腰，不客气地喝道：“滚开！小爷我是被邀请进来的，你们没长眼睛吗，连客人也敢打？”
众死神闻言，立刻像表演行为艺术般，全部静止在原地，等待下一步指令，直到一声清脆的叫喊响彻整片天空。
“还愣在这干什么？赶紧退下！这位小哥是我请来的客人！”
话音落下，众死神如烟散去，仿佛从来就不存在那般。
眼前的天地赫然变成一片银色透亮的古代花园，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骑着白马从花园深处哒哒哒地跑了过来，随后稳稳停在林星见身前。
“你就是林星见？”
小男孩穿着一身贵族礼服，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瞧着林星见，问道：“你就是神父请来的医生？”
“医生？不，我不是医生。”
林星见笑着回答：“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吃瓜群众。话说回来，你是谁？”
“我叫福柯，埃维尔·福柯！”
小男生一脸自豪道：“你也可以叫我福柯公爵，我长大以后将成为下一任南十字座总督、花园星领主，你见到我怎么不下跪行礼？”
“埃维尔·福柯……南十字座总督……花园星领主……”
林星见琢磨着这几句话，一时有些迷糊。
埃维尔·福柯确实是福柯陛下的真名，但眼前这小孩无论怎样都和那位传说中的陛下扯不上关系……难道是什么时间线弄错了，自己一不小心穿越到了陛下的童年时代？
林星见不喜欢和小孩子打交道，于是继续问道：“你家大人在家吗，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
埃维尔·福柯回答：“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战死沙场了，我是在祖父身边长大的！我们家现在就我一个大人，你有什么事问我就好了！”
正说着，突然天空飘来一辆浮空车，一眨眼落到近处。
车门打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气势汹汹地杀到那小孩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蛮不讲理地将他按倒在地，边揍边骂：“你不是答应我再也不离家出走吗，怎么一会儿没见又溜出来了。我和你说过多少次，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福柯，谁也没资格冒充我，你到底要我杀你多少次才明白！”
眼看两个小不点打成一团，林星见连忙上去劝架，可他都没来得及靠近，便见那少年从怀里掏出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砰砰砰砰地朝那幼年福柯开了几枪，直接打碎了他整个脑袋，以至于鲜血四溅、脑浆横飞，连那少年也变成了个血人。
“卧槽，你来真的啊……”
林星见简直惊呆了，不敢相信这么小的少年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然而那家伙只是随手抹了一把脸，将手枪扔到草丛里，接着朝林星见大声喊道：“我才是埃维尔·福柯，我才是埃维尔·福柯！这小鬼是过去的我，不是现在的我，他只是我记忆里的一个幽灵，根本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