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给你讲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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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白发苍苍，面容枯槁，看起来年岁已高，约莫有七八十岁的样子。

他的身体明显带有某种残疾，说话的时候双手双脚止不住地轻微颤抖，脸上模样虽然还算和善，但其间遍布着岁月与战争留下的痕迹令人不忍直视，那双黑色且浑浊的眼睛里带着藏不住的威严冷酷，毫无疑问这一双久经沙场军人的瞳孔。

“老先生您好。”

林星见只和他对视了一瞬便立刻移开目光，“谢谢您救了我。”

老人笑了笑，略带赞赏道：“救我的并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要不是你在赛场上发挥出那件战斗服的全部威力，我也不可能注意到你。后来你亲手宰了魏之那小子，也算是给大伙出了口恶气。这花园星上已经很久没出现过像你这样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林星见苦笑着没有接话，他能猜到对方一定是有求而来，但拿不准这老人到底是看中了他手中的旧帝国科技，还是看中那所谓的大周皇室血脉，只能静观其变，走一步看一步了。

老人盯着林星见上上下下打量了片刻，和蔼可亲道：“你现在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

“呃……”

林星见犹豫了片刻，自嘲一笑道：“我心里那些问题完全不值一提，我现在只是好奇，老先生您为何会救我？我认为这才是最重要的。”

老人点点头：“既然你开门见山地问了，那继续寒暄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这样好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老人坐着轮椅来到床边，摆摆手让佣人退下，也不征询林星见的意见，便自顾自讲了起来。

“五十年前，我随年幼的皇帝陛下前往花园星避难。那时我是帝国第一舰队周欢将军的副官，奉命侍奉陛下左右护他周全。接待我们的是南十字总督福柯，他为陛下安排了最豪华的宫殿、最美貌的侍女，每日不是在山林游猎，便是在宫廷里花天酒地。”

“不得不说，他确实个擅长讨人欢心的人，陛下身边的大臣武官们没有一个不喜欢他，所有人都被他伺候得服服帖帖的，挑不出半点毛病。久而久之，他终于得到了一个在自家府邸宴请百官的机会，连陛下都亲身前往，没人察觉到任何危险。”

“那天由我率领三百宫廷禁卫负责陛下及会场的安全，宴会期间君臣其乐浓浓，福柯甚至亲自落场为陛下表演了一出戏，我记得那出戏的名字叫《霸王别姬》，多年后我才知道那出戏剧的涵义，可惜还是太晚了。”

“是夜，花园星上空燃起成千上万朵烟花，数百架星际战机上演精彩纷呈的太空模拟战……陛下那天开心得像个真正的孩子，他怀里捧着一只孔明灯，特别要求福柯和他一起放灯，除了福柯他谁都不要……”

“我亲眼看到他们手牵着手登上小丘，福柯手脚麻利地将孔明灯安置完毕，让陛下亲手在灯罩上题词，随后点燃下方的蜡烛，一阵清风拂过，孔明灯随风而起，陛下发出惊喜的笑声。”

“那笑声我至今都记得，那是属于孩童特有的欢快、纯真、无邪的笑声，此后五十年人生里曾无数次在午夜梦回里出现在我的梦乡。”

“可那笑声只响了一瞬便即戛然而止，陛下的欢笑变成了哭喊和惊恐嚎叫，一柄餐刀刺进了他的左眼，然后是右眼。”

“福柯像一个手法精湛的屠夫，他没有直接了结陛下的性命，而是一刀一刀切碎了陛下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唇，最后狠狠砍在咽喉上，在众目睽睽之下砍下了陛下的脑袋，欢呼着举到空中。”

“当时所有人都吓坏了，四面八方的卫兵立刻冲了过去，却又在半途一齐跌倒在地。”

“我本来是冲在最前方的人，然而当时我只感觉五脏六腑一阵剧痛，身体四肢完全没了知觉，就那样硬生生地栽倒在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

“那一晚，西西弗斯花园成为了彻底的地狱。前来赴宴的无论皇亲国戚还是文武百官，都遭到了非人的屠杀。有人被斩断四肢扔进煮沸的大锅里，有人被剜去双眼推下悬崖，有人被猎犬围攻，有人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有人被大火活活吞噬……”

“我的双手双脚就是那个时候失去的，他们将我扔进大锅里，试图将我煮熟了一口吞下，然而老天有眼，一场大雨从天而降，我竟然幸运地活了下来。”

“好心的厨师将我扔进垃圾堆里，天亮后又被运往垃圾处理中心，我好不容易从货车上逃走，在路边草丛里被一群流浪汉救下，这才保住一条性命。”

“后来的事情，你大概在历史书里看到了。福柯一边在花园星展开血腥屠杀，清洗一切旧帝国人士，一边勾结境外势力对驻扎在星门附近的第一舰队发起攻击……”

“短短半年内，死在福柯手里的大周皇室成员便高达数万人，至于文武百官将领士兵更是不计其数、罄竹难书……”

“战争结束后，福柯在花园星自立为王，成立所谓的福柯王朝，并且对银河系内一切皇室成员穷追猛打，近乎丧心病狂一样要让大周龙脉彻底断子绝孙、永无抬头之日！”

“你能穿上那件旧帝国禁卫军战斗服，并且发挥它的全部威力，说明你也是大周皇室的一员。”

“无论你来自何处，姓甚名谁，父母何人，我只问你一句，这血海深仇要不要报，福柯该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