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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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妄国——涿州
“小姐？”溜冬的声音打断了汪霏的思绪：“小姐，您在想什么？”
“溜冬，你告诉柳妈妈他们，我们可以继续在这里干活，伺候盟主他们五十几人的一日三餐”汪霏笑道。
“真的吗？太好了，又可以挣钱了”
“你们赶紧准备明白天的早饭，我去把这个甜瓜送给娘亲吃，她最近上火，正好解暑…”
“汪小姐”宇航突然出现：“我家主子说了，厨房旁边这两个帐篷，原本是张掌柜他们住的，明日后你们便可以住下，你的…亲人有几位在外面？”
“就我娘亲、弟弟和奶妈。”
“那便好，人也不多，你可以把她们接进来，挤一挤住得下，我们的兄弟都很本分，不会对你们有什么过分之举，既然主子让你们负责一日三餐，那就管吃管住，从这里往前一直走，有一顶蓝色小棚，是专门给你们让出来的一间茅房，不过得自产自销”宇航一口气说完。
“多谢副统领，明日小女子一定亲自感谢盟主的大恩。”
宇航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汪霏努力平复自己心情，蓝无心的雪中送炭无疑成为了她们家度过难关的桥梁，所以这个恩情她记下了。
宇航回去时，蓝无心已经宽衣躺下了，他有点不明白：“公子为何要让汪小姐留下来？”
“你会做饭？”
“不会”
“那不就得了，张掌柜他们得赶紧重建十一楼，我们这次出来没带厨子，武林盟的那几个厨子做菜…啧啧啧，不敢恭维啊！再说了，局势已经稳定，我打算让鲁邦带四百人回去，留一百就行了”蓝无心说道。
“原来这样啊！属下把没厨子的事给忘了。”
“她们做菜好吃，我们又正好缺人，各取所需而已。”
“是，那您早点休息，属下告退了。”
宇航和水寒同时离开帐篷，由于太热，几人赶紧换着洗个了澡，然后一起坐在蓝无心帐篷门口的桌子上，喝凉茶。
宇航是最后一个来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鸡蛋：“这日子也不错，每天都可以洗一洗太舒服了。”
“公子给你们的这个浴皂太香了”习元闻了闻自己：“水寒，今天你给我的那块不还了哦！”
宇航没有理会几人，坐下直接打开生鸡蛋吃了。
水寒乌童都见怪不怪，习元一脸震惊：“你不至于吧？虚成这样了？这玩意儿也不壮阳吧？”
“滚”宇航都无语了：“我只是单纯喜欢吃生鸡蛋而已。”
“公子让你别吃，说里面有…有细菌，小心对身体不好”水寒提醒。
“偶尔吃一个，统领，喝茶”宇航笑着给水寒倒了杯凉茶，虽然他年龄大，可对水寒这个统领是打心底里尊重。
几人边喝茶，边聊天，左右不过涿州宴的事，直到子时后，这才散了去睡觉。
龙玉这边等发完粮食天已经快亮了，他这才回去补觉。
翌日，龙天羽直接下令给庄贤和涿州驻将，让他们立刻着手帮助百姓恢复住所，另外官府的施粥摊位依旧不能撤，因为从小县城逃难来的百姓也是很多的。
蓝无心营地，汪霏接自己母亲、弟弟和奶娘进入，想着让她们三人帮忙洗洗碗筷总是可以的。
汪夫人认真看着周围环境，她还是担心：“霏儿，这里会不会不安全啊！你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整日抛头露面，还一群男人做饭，传出去…”
“娘，我若不抛头露面，我们怎么生活？下人都跑光了，如今留下的都是女儿用情义换的，我们不自己挣钱，靠什么活着？从京城一路回到涿州老家，我们把能卖的都卖了，这才有盘缠勉强到，又遇地震，好在老院子没有全部塌陷，我们不挣点钱回去修补，住哪里了？”汪霏边淘米边说。
“那也不能给人家做下人吧？”
“只要能赚钱，无所谓。”
“你未出阁，这样抛头露面，日后谁敢娶你？汪家还不被人笑？”
“汪家现在就没被人笑吗？娘，女儿是为了挣钱养活您和弟弟，父亲他们呢？贪污受贿，汪家的名声早就被他们败坏光了。”
“放肆”汪夫人直接一巴掌过去：“谁给你的胆子如此说自己父亲和兄长？他们如今受罪呢，你见过谁家女子当家？说出去不怕人笑？这个家，是你弟弟说了算才对。”
汪霏捂着脸，眼泪汪汪：“他才八岁。”
“那也是男丁，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不值钱的女儿呢？”
“夫人”一旁奶娘看不下去了：“咱们这一路可都是小姐照应的，如今这么好的活，也是小姐找下的，她为了我们能够生活，劳心劳力啊！您不让她抛头露面，您和小少爷怎么生活，吃什么喝什么？住在哪里？您想过没？”
“昨夜官府放粮，你为何不去领？”
“夫人，您气糊涂了吧？放粮要登记人口信息，如今咱们没有落户事小，流放罪臣家眷朝廷不会给任何补助的啊！”奶娘都无奈了。
汪霏失望透顶，转身跑出来了帐篷，她觉得自己喘不上来气，想出去透透气。
“你看到没？现在她是家主了，我这个当娘的说不得了”汪夫人还在埋怨。
“夫人，您歇着，老奴得去帮忙了，五十多人的午饭呢，她们忙不过来”奶娘不想多说了。
汪霏独自一人来到小溪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伤心落泪，她从一个大小姐沦落至此，为了活下去，她抛弃了矜持和教养，却一点都得不到母亲的支持。
“怎么了这是？”蓝无心出去解手，回来就看到树下哭泣的人。
汪霏闻声赶紧起身微蹲行礼：“盟主。”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汪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本座的人欺负你了？是谁？本座这就去收拾他。”
“没有没有”汪霏赶紧摆手：“是…是小女子想到了伤心的事，所以才会情不自禁落泪。”
身后蒙城赶紧开口：“公子，她脸上的伤明显是人打的，兄弟们说是调戏她一两句还有可能，动手打姑娘一巴掌，这绝不可能。”
“是我自己的家事，绝对跟盟主的人没关系的”汪霏肯定。
蓝无心看向溪流：“此处的风景确实不错，适合坐下来聊聊天。”
宇航和蒙城对视一眼，很识趣的往后走了几步。
“我祖父说过，她小时候经常来此地游玩，说是可以看到重光寺，也许时过境迁，我却未曾看到”汪霏望着溪流对岸轻声开口。
“重光寺？”蓝无心想起了释空。
“对，祖父说就在这棵树这里能看到”
蓝无心看了眼身后的老树，瞬间飞身上去，稳稳落在树干上：“汪小姐，你祖父没有骗你，真的可以看到一座寺庙。”
“我祖父也会轻功，他肯定是飞上去看到的。”
蓝无心如同树叶般落了下来：“你想不想看？”
汪霏看了眼高大的树，当即摇头：“不用了。”
“我带你上去看看，走吧”蓝无心说着搂着汪霏的腰，再次离地，飞上树干。
“啊…”汪霏吓得不轻，紧紧抓住蓝无心腰间的衣服，根本不敢往下看：“盟主，小女子…我们还是下去吧！”
“你看看远方啊！你祖父眼中的风景。”
汪霏努力克制恐惧，抬眼看向远方若隐若现的重光寺：“真的好美啊！”
“重光寺是有名的寺院，上次来涿州没顾上去，这次一定要爬一次重光山”蓝无心说道。
“这么好的风光，这辈子也许只有这一次了”汪霏轻声，她想起疼她爱她的祖父，那个已经死在发配路上的人，泪水就止不住了。
“你害怕了？我们这就下去”蓝无心赶紧落地。
汪霏摇头：“不是，想起了过世的祖父。”
“汪小姐，前方的路虽然未知，但只要你积极面对，你会发现新的可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自己。”
“真的吗？为什么我会觉得如此难？”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眼前的困境都只是暂时的，即便是天下人都不信你，你也要信自己，就像你自己说的，谁说女子不如男，女人同样可以撑起一片天。”
“盟主的思想倒是和所有男子不一样。”
蓝无心看向溪流：“那是因为在本座的眼里，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没有男女。”
汪霏看着蓝无心俊美的侧颜，她心中有个疑问：“那…盟主前阵子破获了一起儿童失踪案？”
“对”
“大家都传言…您把那些凶犯亲手一个个捏死，然后挂在了树上，是不是造谣？”
“不是造谣，本座确实把他们都捏死挂起来”蓝无心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人杀多了，也就不会手软了。”
“您是不是从未试着原谅过什么人？”
“原谅他们是阎王爷的事，我的任务就是送他们去见阎王爷，记住了，到任何时候，善待敌人，都是在给自己捅刀子，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都是屁话。”
“公子”水寒找了过来：“羽王来了。”
“空口吃盐，他闲得慌吗？不去重建涿州，来干嘛？”
“公子，他带来了银两。”
一听到银两，蓝无心立刻两眼放光的起身：“汪小姐，想通了就赶紧回去。”
“多谢盟主”
蓝无心没有再理会，直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