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四大文明古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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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有不少京城派遣下去的官员和调入灾区的地方官员表现优异，其中大同镇镇抚孙传庭和大同镇副史史可法尤为突出。孙传庭不顾个人安危，勇闯大漠数月，成功取得了努尔哈赤与晋商首领的手书，并一举铲除了盘踞山西百年的叛国晋商集团。
史可法则是首辅大人熟知的人才，被视为东林党未来的明星。他进入山西官场后，着手展开反腐清洗，还山西百姓一个清明的社会环境。接着他在山西扎根数月，找到了为国家和民众度过寒冬的重要物资——无烟煤，可谓是有功于国家。
想到这里，首辅大人不由得紧锁眉头。不久前他与恩师督察院左副都御史左光斗谈话时，隐约听闻史可法有意借这次京察的机会回京任职，对此首辅大人感到非常困惑。
无论是孙传庭还是史可法，他们的功绩已经足以让他们踏入九卿之列。如今朝廷对山西的投资又如此巨大，只要他们在黑土地上再积累几年功劳，晋升九卿并入阁拜相指日可待。
现在的年轻人哪，真是太过急躁！
首辅大人一边批阅公文，一边摇头叹息，同时处理这两件事竟然毫不费力。
突然，“出事了！”次辅大人左手捧着一杯武夷山红茶，右手拿着一封金漆镶边的公文，苦笑着说道：“要是这份公文早送来一天，稚绳就不会被赶出京城了！”
首辅大人手中的笔一顿。说实话，最近他听得最多的恐怕就是这句话，都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
“发生了什么事？”他手握朱笔，感受到一股清冷之意直透脑门，强压住心中的波动接过公文。看过之后，他猛地一拍桌子，愤怒至极地吼道：“身为圣人的后代，竟卑躬屈膝，实乃文人之耻！”
这份加密公文内容简洁明了：衍圣公私下勾结后金！
衍圣公，正是孔子嫡系正统！
他们不仅接受了后金的丰厚礼物，甚至与后金达成了合作协议，在山东民间大肆攻击朝廷，指桑骂槐地批评着陛下。
“刘阁老和锦衣卫有没有可能构陷罪名呢？”
首辅大人努力压抑怒火，理智的最后一丝火花促使他提出了这个问题。
“不可能。”次辅坚决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以刘阁老的决心来看，无论是否有确凿证据，孔孟圣人世家都将难逃一劫，制造证据纯粹是在浪费时间。至于锦衣卫方面，赵靖忠那个狡猾如狐的家伙，正一门心思地培植宦官势力，根本不在乎国家的发展。”
“可恶啊！”首辅大人脸色扭曲，怒发冲冠：“稚绳却因此遭受贬谪流放，失去了军方最高指挥权，简直是笑话，太可笑了！”
次辅大人张口结舌，搭档几十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首辅大人如此愤怒。
“降内阁手谕，派三法司前往苏州吴县逮捕范文程全家，并押送进京！”
孔孟之事由刘阁老去解决，首辅大人不必为此烦忧，但当他的手指滑到范文程三个字上时，不禁厉声喝道！
范文程乃是北宋名相范仲淹的后裔，出身正宗的书香门第，真正的名门之后！
然而，国朝尚未灭亡，他就率先投降了后金，既不知礼仪廉耻，又背叛了国家！
世家、名门，原本应该是国朝的支柱，如今却出了这么多汉奸国贼！
首辅大人心里痛得像是被刀割一般。
“押解进京后如何处置？”次辅大人继续追问，因为入京后的罪名关乎三法司执行手谕的力度，所以必须问清楚。
“我会亲自上奏陛下，要在京师菜市口前公开处决，以此警示后世！”首辅大人深吸一口气，严肃地说：“然后将所有首级铸成金头，送往沈阳城！”
首辅大人怒不可遏，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生气的时候，甚至想要株连九族并将那些头颅送给范文程好好看看！
“只怕时间来不及了！”次辅大人计算了一下，又拿出一份公文笑着说：“宁远城火器局已经改良了火药，威力比以前提高了三倍！而且还研发了铁器火药，拳头大小的就能摧毁周围五米内的所有东西！目前他们正在研制火药包，是由几十斤火药组成的，预计威力应该足以炸开沈阳城的城墙。综合各种情报来看，一个月之内，沈阳城就会被攻破，努尔哈赤会死，范文程也会死！如果让三法司从京城往返苏州，再到京城斩首范家，再把范家的人头送往沈阳，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那时恐怕范文程连骨灰都找不到了！”
首辅大人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公文中所记载的改良火药和铁器火药的威力，心中震惊不已。
“给予宁远火器局嘉奖，等蓟辽战事结束后，让他们派主管官员来京城述职。如果一切进展顺利，或许能在新年大朝会上展示一下他们的成果。”
首辅大人连连称赞，深深地记住了“宁远火器局”这个名字，当然也没有忘记范家的问题。
“我记得神箭营不是还在江南守护财宝吗？”
“没错，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神箭营很快就会将抄没的财产装船，然后运往京城。”
眼看就要到中秋节了，离新年也不远了，那些价值数十亿的财宝装船和运输都需要大量时间，必须提前安排。
“分别用信鹰给神箭营和陵卫军下达手谕。”
“命令陵卫军接手江南财宝的装船及运输任务，向京城进发。”
“命令神箭营立即前往苏州地处杀戮范家九族，随后将其铸成金首，用八百里加急的方式直接送往沈阳。”
第113章
山西，黑熊山，山顶木屋。
秋天的气息越来越浓厚了。
早晨和晚上都多了一丝凉爽的气息。人的感觉其实挺滞后，最近史可法一直在山上过日子，连吃带住，结果感冒发烧了！
“宪之，已经勘查完了，无烟煤的储量大约有五百亿吨呢！”
孙传庭把熬好的中药倒进碗里，递给躺在床上四肢乏力的史可法，微笑着说：“咱们国家四亿百姓，每年冬天用的无烟煤顶多不超过五千万吨，所以说，上千年的供应量绰绰有余啦！”
“一千年，够用了！”
史可法艰难地喝完那难以下咽的中药，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提振精神问道：“山西那边总的煤炭储量勘查清楚了吗？”
自从发现了无烟煤，山西的煤炭产业彻底火了起来，几乎所有的煤矿都被挖掘出来，通过独特的计算方法，不仅无烟煤，还包括动力煤、炼焦煤的储量都在进行大致估算。
史可法住在山顶的小木屋里，主要是为了随时处理递上来的各种数据并进行整合统计。谁知临到最后阶段竟然发烧了，只能由孙传庭接手处理。
“大概有三千亿吨！”
孙传庭没绕弯子，哈哈一笑说：“咱们国家每年消耗的普通煤炭约为一亿吨，照这样看，三千年之内，我们不用愁煤炭的事儿！”
“三千年，足够了！”
史可法松了一口气，身体虚弱地倚靠在厚实的棉被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感慨道：“华夏文明已经有四千多年的历史，屹立于世界的巅峰而未衰败！
大明王朝建立至今已有二百多年，诞生出了旷世明君，如果后续的帝王能够保持并发扬这种成就，那么大明王朝有望延续千年！”
随着潮商、徽州商人走出中国，走向世界，越来越多的外国历史逐渐为人所知。史可法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些千年王朝。
华夏自三皇五帝以来，唯一存在争议的“五帝时代”勉强算是延续了千年，除此之外，就只有周朝以七百五十载最为长久。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主要原因在于华夏历史文化，一旦朝代长久，总会有些不尽职的皇帝，然后就被那些高呼“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类的口号的人推翻。
然而世界上不少国家却不尽相同。比如按照世界时间记录法，像所罗门王朝，据说从公元前10世纪开始，一直延续到17世纪，以色列人在埃塞俄比亚建立了长达两千六百多年的王朝，至今尚未有灭亡的迹象，这无疑为史可法打开了一扇新的人生大门。
除了所罗门王朝之外，天竺南部的潘迪亚王朝、天竺半岛的朱罗王朝以及米西尔人（今天的印度人）建立的库施王朝，也都曾有过千年王朝的经历。
甚至还包括某个被称作“弹丸之国”的地方，他们建立的菊花王朝（真实名称，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了解一下），自公元前660年神武天皇建国登基以来，自称为“万世一系”，厚颜无耻地坚持天皇制度，直至今日已接近两千二百年，这让史可法对“无耻”二字有了新的认识。
常言道：“人要脸树要皮，树无皮必死，人无脸无敌。”但要是堂堂一个国家不顾脸面，那就让人不得不佩服“万世一系”提出者的惊人想象力（堪称无耻之尤）。
“百年王朝，千年世家。”
孙传庭摇摇头，轻轻一笑：“假如大明真能有千年的国运，对于国家和人民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毕竟不是每一位皇帝都能拥有像陛下那样的英明。”
“人生在世，总要有期望，陛下如今才十六岁，至少还能再活八十年，继续保持这样的圣明，建立千年王朝并非不可能之事！”
史可法非常不喜欢孙传庭这一点，他总是从理性的角度分析问题，从实际出发考虑事情，真是太无聊了！
“只有不断更替朝代，才能为华夏文明注入源源不断的新生力量，保持华夏文明的生命力与活力！”
孙传庭耸耸肩，略带调侃地说：“假如大明真有可能实现千年国运的愿景，相信我，我一定会亲手把这个希望给摧毁掉！”
“为什么呢？”
史可法顿时懵住了！如果真能建立起千年王朝，那绝对是一件会被万世传颂的大事，为此打下基础的人也必将流芳万世，这种名声，谁又能舍得放弃？
“宪之，如果你确实关注过世界历史的话，请告诉我，数千年前，总共诞生了多少个古代文明国家？”
“四个！”
“哪四个？”
“巴比伦、埃及、印度，以及我们华夏！”
史可法毫不犹豫地回答，尤其是提到最后一个时，满脸都是引以为豪的表情。
“不错，那么请问宪之，四大古国文明中，现在还有哪些依然传承至今？”
孙传庭笑了笑，对好友博学多识表示衷心赞赏，他认为人与人之间的进步往往来自于彼此间的交流。
“只剩我们华夏！”
同样毫无迟疑，史可法回答得干净利落。
“为什么会这样？”
孙传庭第一次提出了反问，怕史可法没听明白，又重复了一遍：“为何唯有我们的华夏文明历经数千年，始终未曾中断呢？”
史可法愣住了！
没错啊！
曾经辉煌的四大文明古国，只剩下华夏文明这一脉仍在不朽绵延。
凡是有河流、平原的地方，都能供普通人生活和繁衍生息，这些富饶的土地自然会引起众多势力的觊觎。于是，古巴比伦、古印度、古埃及最终都成为了历史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