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胜者才能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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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程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一切，并冷冷地说：“在草原时，您曾是可汗，或许左右贤王可以与您较量嬉闹，但他们不懂得什么是礼节！而在沈阳，您身为皇上，像武讷格那样的亲王，我们中国有句话说得好，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既然已经有了尊卑之分，无论是在酒宴上还是其他任何场合，皇上都应该成为最耀眼的存在！
但现在的情况是，武讷格作为草原上的第一勇士，他的号召力和影响力甚至超越了皇上您！
我曾经详细调查过沈阳城里的谣言，那些流言蜚语就是从武讷格王府流传出来的。皇上，您必须对此有所防范啊！”
范文程已经彻底效忠后金和努尔哈赤，站在他们的角度思考问题。对于武讷格这位可能威胁到努尔哈赤皇位的人物，他自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朕现在对你有了杀机！”
努尔哈赤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草原霸主的气势席卷而出，他淡漠地问道：“说，是谁派你来离间朕与武亲王的关系？”
“皇上无需动怒，如果您不相信我，我可以剖开心让您看，足以证明我对您的忠诚！”
范文程立刻跪在地上，镇定自若地说：“如果我的心是红色的，请皇上尽快除去武讷格！”
“荒谬！”
努尔哈赤勃然大怒，拍打着龙椅，怒吼道：“来人，给我取刀剑来！”
一把金色的刀递了过来。
“就像你说的那样，剖开你的心脏看看，如果是红的，我就立即让武讷格陪你一同下葬，并且，保证你的子孙后代无忧无虑！”
努尔哈赤冷笑着，在心里他清楚范文程的话中有道理，但他却缺少一个杀掉武讷格的正当理由。
那就借此机会，来看看这只断背之犬的忠诚吧！
“微臣感谢皇上的隆恩！”
范文程毫不犹豫地拿起弯刀，对着地面叩首，直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这是一场赌博！
范文程赌努尔哈赤会在关键时刻阻止他。
金刀锐利无比，轻易穿透了他的官袍，触及到肌肤。范文程骤然打了个寒战，本能地抬头看向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仿佛真的在等待验证他内心的颜色究竟是什么。
范文程暗叫不妙，哀叹一声，闭上眼睛，真的把刀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皮肤破裂，鲜血流淌出来！
血管被割破，血液从伤口处挤压而出。
金刀刺入肉中约一指深！
范文程感觉生命力在流失，周围的一切渐渐变成黑白色。
就在这时，“铛！”的一声，一颗石子弹射而来，正好砸中范文程手腕，疼痛让他手中的金刀脱手落地。
“朕看到了你对后金的诚意！”
努尔哈赤挥了挥手，暗处的人悄然离去，接着说道：“但是现在看来，武讷格的作用依然重要，总有那么一天我会让他去见长生天。”
长生天：即后金人的信仰——苍天。
“微臣还有句话要说！”
尽管胸口还在流血，范文程忍住痛苦请求道：“恳请皇上立刻派人去请当代衍圣公，要想征服华夏文明，就必须要把后金融入其中，然后借助儒家的理念，控制大明的百姓，如此，后金才能有望千秋万代延续下去！”
说完这些，范文程便因为失血过多昏厥过去了！
他已经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接下来努尔哈赤能做到哪一步，就要看后金的命运了。
“快传御医，救活他！”
努尔哈赤立刻叫来御医，让人将范文程抬走。他自己则独自留在大殿里，脸色阴晴不定。
“传令下去，命令亲王武讷格明天对宁远城发起决战，不胜不归！”
“另外，派遣使者携带金银珠宝秘密潜入大明山东地区，去找寻衍圣公孔胤植，争取拉拢他。”
第八十一章
第二天清晨，辰时！
后金军队再次加强攻势。
亲王武讷格亲自督战，草原勇士们悍不畏死。
宁远城的军情十分危急！
不久之后，蓟辽督师和蓟辽督战一起出现在城头上。
“现在战况怎么样了？”
袁崇焕望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战线，心头涌现出一股绝望之情。
后金集结了六十万兵马，决心攻陷宁远城，打开大明的最后一道防线。
要是像今天这样的攻击再来上十次，宁远城恐怕就会沦陷了，是时候向朝廷请求救援了！
“后金的突袭攻势已经被遏制住，我军重新稳定下来并开始与他们交战。然而，双方的伤亡数字还在不断增加。”
一位年轻的副官跟在袁崇焕身后，报告了明军与后金军的战斗情况。
论消耗，以宁远城目前的情况来看，明军耗不起，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消耗。
“根据战斗情况，一日一夜之间，双方伤亡了多少人？”
“我军损失过万，后金军损失超过两万人。”
年轻的副官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预案，解释道：“宁远城城墙外宽内窄，后金加大兵力攻城，很大程度上造成了自家士兵的互相践踏，从而造成了更大的伤亡。而且随着战争时间的增长，无论是我军还是后金军，士气都将逐渐下滑，双方的伤亡人数也会逐渐减少。”
“一个月！”
听完副官汇报后，袁崇焕紧锁眉头，勉强振奋精神说：“就算我在这里擂鼓助威，宁远城也只能再坚守一个月！”
“形势万分危急，我同意向朝廷请求增援。”
孙承宗理解了袁崇焕的暗示，给他下了个台阶，同时暗自感叹，等到大明与后金的战事结束后，袁崇焕回到朝廷，再想受到重用恐怕就难了！
即便袁崇焕顽强固守宁远城，斩杀了数万后金兵，但在求援这件事上，最好还是向邻近的广宁求援。然而，广宁的局势实际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百万兵马之中，除去正在宁远攻打城池的六十万，剩下的四十万军队全部集结在距离广宁城不到十里之地！
如果广宁胆敢派出援军，那么努尔哈赤不仅可以派出兵力阻截，更能立即攻占广宁城。
广宁的战略地位至关重要，它犹如辽西的咽喉要道，是守护山海关的大门，又是保卫京师的重要屏障。
一旦广宁沦陷，后金便能正式与草原连通，届时想要重新夺回沈阳，其难度堪比登天！
于是，“如此看来，大事已定，一切就拜托给您了！”
袁崇焕心中的忧虑瞬间消散，他走到城楼最为显眼之处，握住了鼓槌。
随着一声声鼓鸣响彻天际——
咚！咚！咚！
袁崇焕的身影赫然映入所有人的眼帘，明军士气为之大振！仿佛体内注满了力量，他们挥舞刀剑更为猛烈，斩杀后金军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容易。
原本已经登上城墙的后金军，又一次被明军砍了下来，一时之间，后金军损失惨重。
督战的武讷格察觉到异状，不禁望向鼓声的来源，他的瞳孔不由自主地紧缩了一下。
随后，他满脸欣喜地大声喊道：
“传达我的命令，明军已是强弩之末，蓟辽督师竟然不顾安危亲自登上城楼击鼓激励士气！”
武讷格起身，嗓音如雷霆滚滚，怒吼着下令：
“全军冲锋，击杀袁崇焕者，赏万金并封万户侯！生擒袁崇焕者，赏十万金，并封为亲王！
让那些大明的懦夫看看，谁才是真正天底下的英勇战士！”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原本士气低落的后金军再次被激起斗志，陷入了疯狂的状态，再次朝城楼发起猛烈冲锋。
对于草原人来说，黄金并不稀奇，但在沈阳城里，万金的价值无人不知。这足以让人一生衣食无忧，而万户侯的地位则意味着世代荣华富贵。
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杀了袁崇焕！
战场上，只有死去的敌人才是最有价值的战功。
尽管俘虏袁崇焕能够带来更大的利益，但这并未影响双方士兵高涨的斗志，此刻他们又回到了交战之初的状态，围绕着满目疮痍的宁远城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
后金军被激发出血性，登上城墙后采取以二换一的打法，拼死战斗。城墙上，后金军人数不断增加，形势再度变得危机重重。
“快去守城！”
全面指挥作战的孙承宗判断时机成熟后，果断将督战队投入到战场。
新鲜血液的注入使得城墙上的后金军得到了迅速清理，明军又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弓箭手准备，向袁崇焕所在位置发射！”
当攻势再次受阻时，武讷格并没有感到意外，但他已打消了俘虏袁崇焕的想法，决定启用弓箭手进行远程射击。
近万名后金弓箭手奔赴战场，在距离城墙不足五十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开始了第一轮抛射。
嗖！
万箭齐发！
弓箭离弦的声音引起了周围士兵们的注意。
无数人的眼睛紧紧盯着箭矢下坠的方向，后金军期盼着擂鼓者倒下，而明军则祈祷擂鼓者能避开所有的箭矢。
“保护统帅！”
面对这一局面，孙承宗早已有所准备，箭矢刚离弦之际，他就迅速做出反应。
一支隐蔽在附近待命的盾兵队伍突然站起，默契地举起手中的大盾，挡在了袁崇焕的位置前。
铛铛铛！
无数箭矢落在大盾上，发出宛如珍珠滚落玉盘般的清脆声响。
“再射！”
鼓声不断，武讷格再次下令。
嗖！
嗖！
又是一波万箭齐发！
城墙上的盾兵再次举起沉重的大盾，他们的面庞上渗出了鲜红的血丝。
铛铛铛！
每一次箭矢砸在盾牌上，盾兵的身体都会随之颤抖。
“再射！”
嗖！
嗖！
嗖！
铛铛铛！
孙承宗的目光所及之处，刚好看到盾兵们奋力举盾的情景，盾牌实在太沉，而飞来的箭矢实在太多。
“反击！”
“卫队捡取城墙内落下的箭矢！”
旗帜官相继挥舞黑旗和红旗，各摇了两下。
顷刻间，城墙上有三千名弓箭手走了出来，但他们手中只有弓却没有箭，因为箭矢已经用尽，只能靠收集敌人的箭矢来进行反击。
城墙上下，数万支箭矢被收集起来，弓箭手们再次投入战斗，从上方向下射击，精准度和射程均优于后金军的弓箭手。
没过多久，后金弓箭手就有上千人倒在了地上。
明军士气再次振奋起来。
“废物！”
看到己方弓箭手不断倒下，武讷格不由得怒斥道。
身为草原的第一猛士，武讷格自身的箭术也不容小觑，自然明白从下方向上抛射的艰难，但看到己方与敌方伤亡比例悬殊的情况，还是让他心生烦躁。
“大军向前推进一里！”
鉴于己方弓箭手伤亡持续上升，武讷格决定另寻出路，下令部队向前推进，希望能借此提升己方的整体士气。
两边的弓箭手数量都在减少，这也是一种消磨敌军实力的战术，武讷格不愿意轻易放弃。
军令一下达，旗官挥舞令旗，后金数十万大军随之行动，踏马前进的脚步声仿佛给明军心头压上了一块巨石。
“投石车准备，进攻！”
武讷格感觉视线变得更加清晰，他指向明军重兵防守的地方，继续推动攻城利器。
之所以没有选择让投石车继续瞄准袁崇焕的位置发动攻击，原因大家都很清楚，投石车的精度极差，要想精确命中城墙上的一个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尽量消耗明军的有生力量，再次成为武讷格的选择，杀吧！狠狠地杀吧！
在这片草原上，唯有胜者才能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