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天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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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皎若几乎每天晚上都能领悟新的心诀，可渐渐，皎若感受到契机的时间又变少了。
许多心诀，皎若读了无数遍，依旧没有头绪。
倒是有些时候，皎若连自己都能感受到木戒的异常了，可依旧不知道原因。
这样的时间持续了一个月，三人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到了云神口中的目的地。
此处山清水秀，水岸两边尽是山脉，皎若从没有见过这般风景。
山脉郁郁苍苍，倒映在水面，三人同乘一竹筏，穿行于山脉间。
皎若再一次被自然的鬼斧神工所震撼，心中总觉得有什么即将突破。
江沂与他们同行一月，心中也觉得哪里有所改变，之前忘不掉的事情，忽然间变得淡然。
包括修炼，他这一辈子不短，却总在修炼的路上，以至于他从来没有机会见过这样的风景。
江沂不知为何，自懂事以来，身上总有一种使命感，逼迫着自己前进。
直到与云神深交，江沂似乎被他的逍遥感染了，能够短暂的忘却一直烦恼的事。
就这样，三人漂泊在江上，各怀心事，就连云神，也不由得想起了曾经许多事。
但很快云神又将其抛之脑后。
往事不可追，来者犹可忆。
沉浸于美景中时，云神忽的变出一壶酒。
“好景还需美酒来配，这是在路上买的青竹醉，你们可要尝一尝？”云神问道。
“青竹醉？师父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想尝！”皎若首先说道。
云神拂袖，一张小竹桌赫然出现在竹筏上，“这你就不用多问了，江沂你呢？”
江沂犹豫几瞬，也说道：“好。”
云神一勾唇，又变出三个小酒杯，逐一满上。
青竹醉一接触到空气，浓郁醉人的酒香味立刻飘出来。
皎若细细感受一番，说道：“好香啊，仿佛有一种身处竹林的感觉。”
“那当然，这青竹醉可是为师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云神颇为自信道。
满上后，云神首先举起面前的一杯酒，说道：“此行虽是为皎若开阔眼界，但也经历不少有趣之事，实在不虚此行。”
皎若和江沂也举起面前的酒杯，倾耳听着。
“此后恐怕难再有这般时光，回去后，我们依旧有许多事要做，为此，我只想对你们二人说……”
云神难得正经道：“为何活着，怎样去活，才能值得这一生才重要，不必将自己困于原地，前行方向有许多，只要想去做，无论哪一条都是正确的。”
“先干为敬。”说完云神昂首一口饮尽杯中酒，转而痛快道：“好酒！”
见状，皎若和江沂也仰头饮尽满杯。
入口清甜，接着二人皆是感到辣喉，好一会儿才适应。
皎若感慨道：“这酒，闻着清香，入口也润，下喉居然这般辣。”
江沂也默默点头。
听后，云神畅快大笑，“这便是酒，闻着香，喝着润，却是意想不到的辣，来来，再满上。”
皎若连忙摆手后怕道：“不了不了，师父我就算了，再来几杯我怕是分不清脚下和头上，哪个是天，哪个是水了。”
“嗯，我恐怕也不胜酒力。”江沂也说道。
云神摇头无奈笑道：“你们可听过一句，‘醉后不知天在水’？如此美景，更是要一醉方休。”
话间，云神已经又往二人的酒杯中添满酒。
“今日我们三人便放空一切，来个不醉不归！”
皎若略显担忧地看了看脚下的竹筏， “师父若是我们都醉了，会不会掉进水？”
“这有何妨？”
云神一挥手，竹筏瞬间变化成一艘小船，不仅更大了，还多了一个小棚顶，现在他们都能坐在船上。
“这样就好了，就是睡着了，也能靠在船上。”
见此，皎若心中不禁有些羡慕，她什么时候才能有像师父一样的能力。
云神立马察觉皎若的心思，“说好了，从此刻起，谁也不准想别的事，便好好沉醉在眼下的风景与美酒之中。”
“好！”皎若也放下心事，弯唇应道。
随后，两人都将目光投向江沂，江沂这才点头，应道：“嗯。”
云神又痛快饮下一杯，说道：“好好！江沂啊，你还是太寡言了，看看皎若，整天问我这个那个，这样多好啊，心中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不必一个人藏着掖着。”
江沂举杯饮下杯中酒，辛辣的感觉已经少许多，开始适应了，也笑道：“云神说的是。”
皎若见他们都喝下了，也喝下自己杯中的酒，这一喝，还是有些辣，不过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辣喉了。
云神不知又从哪拿出两壶青竹醉，“一人一壶，不喝完谁也不许下船！”
说完，云神又给自己满上，转身望着大好风景，从痛饮改为浅酌，慢慢品味其中美妙。
云神丝毫没有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皎若也抬起酒壶，倒上一杯，学着云神的模样，浅浅抿一口，立马体会到另一种感觉。
江沂看着两人自在的模样，慢慢放下心中思绪，以美酒伴美景。
“这般时光还真是快活，人们都说快活似神仙，我却觉得，神仙也还得像人一般快活。”云神感叹。
此时，皎若也已经喝了不少酒，双颊酡红，语气更加活泼了，“我以前也觉得神仙会有多快活，如今见了你们，发现只有师父是最快活的，江沂平日看起来就不怎么开心。”
闻言，云神大笑，“江沂，你小子，连皎若都觉得你每日不开心了。”
江沂低头无奈笑道，“我不过是很少遇见很开心的事。”
“很少？”皎若迷迷糊糊道，“你是神仙，活了也有几百几千年了，难道没有朋友吗？”
云神摇头连连发笑，“皎若，你这话便是戳到江沂的心窝子里去了。”
江沂苦笑着饮下一杯，“是啊，我从来没有朋友。”
皎若听见这话，似乎清醒了不少，质疑道：“没有朋友？我不算吗？那师父也算一个吧。”
江沂愣了愣，浅笑，“算。”
“这样多好，咱们现在都是朋友，畅快直抒。”云神道。
三人几乎都是半壶下肚，醉意上头，云神说着过去游历人间的见闻，更是逗得个个脸上挂笑。
不知谁先睡倒过去，剩下两人也接连睡去。
后半夜，皎若最先醒转，头依旧晕得很。
她抬头，明朗的夜空繁星点点，又垂头，依旧是夜空繁星。
皎若有一瞬间的愣神，忽的想起师父说过的：醉后不知天在水。
转头望去，师父与江沂依旧昏昏沉睡。
再望向远方，月光照亮了前行的水路，两岸透出低低鸟鸣蝉声，以及小船划水的声音，宁静中却有生机……
皎若渐渐阖眼，许久没有进展的心诀，终于又摸到一丝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