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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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姜临有个好友,叫林非。
祁国首富家的儿子。
和楚姜临性格相仿,顽劣不堪。
大街小巷,城里城外,基本上都是百姓对他们的唾骂和不满。
林家大公子更是视金钱如粪土,潇洒度日。
可少年们年少不懂,只觉得这样肆意的人生会永远如此。
面板提供的信息,并没有给林非太多的介绍,只是简单描述他的结局。
死了。
怎么死的,如何死的,都没有详细解说。
无关痛痒的配角,和反派没太大关联,在书中确实没有必要花笔墨来描述。
……
楚姜临和春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林非从狗洞拽了出来。
“林少爷,下次来可以走正门。”春山善意提醒。
“我这不是怕,大将军不让我来么。”林非揉着腰部,那个地方被卡的最痛。
他自从听说楚姜临出事后,便一直想来,奈何那天他刚好犯事,被父亲禁足在家里出不来。
好不容易等他父亲去参加春猎,他这才找机会偷跑出来。
不料将军府门口,把守了不少人,估计就是防止楚姜临偷偷跑出去。
林非这才出此下策,选择了钻楚姜临院子里最隐蔽的狗洞。
刚回来的楚姜临:“……其实翻墙比钻狗洞好。”
“楚兄,我不会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
林非说着,便瞥了一眼自己一身膘肉。
不言而喻。
林非锦衣玉食惯了,自然有点受不了身上的臭味,随即便提出沐浴更衣。
楚姜临头疼,立刻让春山去准备。
等春山走了,林非这才凑了过来,“楚哥,我今天给你带了好东西来。”
说着,他整个人又趴到了狗洞,伸出了手。
几秒后,两壶酒便被林非举到了楚姜临面前。
酒香四溢,楚姜临的眼睛立刻亮了。
“少爷!你们在干嘛?”春山不知从何处探出头来,本要偷喝酒的少年浑身一颤。
将军府是严令楚姜临禁止喝酒的。
“我没喝!”穿了九十九次,楚姜临就好这一口。
他觉得喝个酒挺憋屈的,以前要不是喝酒上路,要么就是喝到假酒。
这么香的酒,他还是第一次闻到,结果就被春山逮到。
春山作为下人,但和楚姜临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
以前的楚姜临,至少有些话还是听春山的。
春山提着桶,最后扬唇一笑:“将军和夫人要下午才能回来,少爷要是想喝,只能浅尝辄止。”
“春山,你怎么管你家少爷那么紧?”林非不满。
“少爷的病还没有痊愈。林少爷,你该沐浴更衣了。”春山一脸嫌弃林非这一身。
林非非常确切的感觉到自己被人嫌弃了。
“你下次找人把这个狗洞挖大点!”林非走之前还来了一句。
其余两人:“……”
这家伙难不成爬狗洞爬上瘾了?
……
春猎场上。
祁烨空手而归,坐在上处最尊贵的男人甚至都没有多余的目光落下,反而是听到太子殿下拿下头筹时,温润一笑。
众人道喜,气氛融洽。
姓唐的少年站在不远处,竟没想到祁烨居然还能完好无损的下山。
难不成楚姜临并没有刁难他?
只是,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怎么回事?他怎么下来了?”说话的人,在一众皇子中。
“运气太好了吧,下次肯定就没那么好了。”有人不屑。
“你们做了什么?”受万人瞩目的少年,声音低沉,说话间已经有人望向了他。
“太子殿下,臣弟们什么都没做啊。”有人笑着说,脸上根本看不出罪恶感。
祁舟抿唇,没再问。
今日的他,一身黑色劲装,腰间挂着一块玉佩,束起的长发在春风中浮动,他目光最后落向站在角落里的少年。
那人净白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黑纱布遮住他的双眼,鲜血混染在黑色衣裳上,尽显狼狈。
因为常年被苛刻,以至于能感觉他单薄的身躯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
少年伫立原地,有些茫然,有些排斥,但更多的是麻木。
因为周围都是对他的冷嘲热讽。
他没有任何反应,反而习以为常。
祁舟觉得自己做错了。
这种地方,不应该让祁烨来的。
被动的加入,像致命的毒药,加速毒素的发作,直至死亡。
太子祁舟转身进了帐篷里,不久后祁烨便被一个太监带走了。
“过来。”看着太监身后的少年,坐在榻上的祁舟,朝着祁烨做了一个手势。
祁烨没动。
当今太子祁舟,比他年长五岁。
他上头有十个皇兄,就祁舟对他不同。
“十一殿下,快过去吧,太子殿下等你好久了。”旁边的太监低声提醒。
祁烨没办法,只能迈着步子缓慢走到了皇兄面前。
祁舟没有说话,见祁烨近身,这才撩开他的衣袖。
淤青在手腕,胳膊处显得十分狰狞。
他没问祁烨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只是低头找到药瓶,沉默的为他上药。
“抱歉。”好久,祁烨才听到眼前人对他说了一句抱歉。
祁烨不解。
“若不是今年春猎,皇兄请求父皇让十一来参加,十一便不会受伤。”
他的自作主张,可能会让眼前的少年因此丧命。
生来就不受疼爱的祁烨,听到这话,垂下的睫毛微微扑动。
他是知道的,所有的皇兄里,只有太子殿下会叫他十一,也只有太子殿下对他最好。
哪怕是一点关心,都会令他雀跃。
只是……
心太冷了。
就算烈日骄阳,也无法照到人心最黑暗的地方。
被困在笼子里人,渴望被人解救,也害怕这份解救是另一个地狱。
“这些药你带在身上,本宫会命人送你回去。”祁舟知道有些伤口不是询问就可以一笔带过。
祁烨不需要,也不在乎。
走之前,祁烨多看了一眼祁舟,他的眼里藏着不解,但更多的是沉默。
他本就灰暗的人生,不应该有太多温存,这会让他难以抉择。
就像……
今日上山见到的那位少年,以及为他涂抹伤药的皇兄。
或许,此次回宫,他又要永远待在那冰冷的冷宫中,暗无天日的活着。
他是该感谢皇兄的,却也该恨这世道的不公。
只是十四年的春日要过去了,他还没有找到活着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