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我要是不听你们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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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隆发射场，是有内部宾馆的。
不同于其他发射场那种给临时出差过来的航天人员使用的招待所，这座宾馆虽然不大，但设施齐全，说是座度假村都不为过。
这里除了会给临时来发射场的工作人员居住外，还要为前来探班的航天人员家属，提供食宿。
对大多数航天人来说，既然是工作，环境艰苦点倒是无所谓，但家人来的话，最好还是能住的舒服点。
国家现在又不缺钱，自然做了周全的考虑。
另外上面还打算，在未来会定期举办“航天家属看航天”的主题活动。
不过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需要提前报名和抽选就是了。
此时，宾馆内部的一座会客室内，十几名航天工作人员，正脸色凝重地坐在沙发上交流。
他们都是国内航天方面的专家，有几人还不是武隆发射场这边的，而是紧急从全国各地赶过来的。
高层虽然知道邱睿和马斯科间的交易，但事关重大，并没有提前泄露信息。
所以突然被通知去检查蚱蜢火箭的航天大佬们，反复确认了好多遍，才相信自己没听错。
乖乖，不声不响就弄了枚火箭回来，关键还是人家的实验型号！
甚至还能让国家破例开放部分发射场。
到底谁这么大能耐？
难不成是零号……
众人惊讶之余，很快也意识到了这背后的意图。
蔚蓝科技付出了什么代价，他们不关心，因为问了上面也未必会说。
但肯定是非同寻常的代价。
看来那位零号是要进军航天领域了！
虽然国家现在还没有开放私人航天领域，但以这位的能力，想必问题不会很大就是了。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萦绕在所有人心头的疑惑。
世上火箭那么多，自家也不是没有好东西，为什么偏偏要弄一枚蚱蜢火箭回来。
难道……这位也看好可回收火箭路线？
这可不是电动车还是燃油车之争那种民用级别的技术路线纷争，而是事关国策的大道之争。
早在几年前，国家就针对未来的航天道路，举行了多次专家座谈会。
会议的核心，就是讨论要不要跟进可回收火箭。
反正当时大多数人都不看好这条路线，认为一个私人企业搞航天，多半搞不出来。
甚至于对反复回收带来的成本降低，大家也认为没什么必要。
因为根据当时xSpace的说法，即便是一级火箭成功回收后，单次发射的成本也会超过6000万米刀，远高于同等载荷能力cZ七号的3亿圆每发。
说白了以咱们自己的成本计算，只要能把载荷送到轨道上，火箭本体扔了都不可惜。
不，应该说更划算。
因为如果想要做到一级火箭回收，就要余富出不少燃料，供一级火箭的发动机返回时使用。
而这样一来，便会大大削减火箭发射的有效载荷。
事实上，猎鹰9号在不考虑一级火箭回收的前提下，近地轨道（LEo）运载能力为22.8吨。
回收版的，LEo就只剩16吨。
除了上述这些缺陷，重新开辟一条赛道，研发费用也是极为恐怖的。
国家是比以前富了不少，但也没到能拿钱不当钱的地步。
所以，作为结论，大多数航天专家都反对跟进。
其实还有一点重要原因，他们没当着高层的面说出来。
每年的经费就这么多，真要是搞这种全新路线的玩意，就算国家会追加部分经费，但大家手头上的项目，肯定要受到波及。
毕竟科研项目，也是有优先级的……
一想到零号受到的重视程度，来自火箭院的马忠院士就是一阵火大，不禁一声冷哼。
“哼，你们说他一个搞材料的，闲的没事手伸那么长干嘛？”
众人纷纷附和。
华航天工业的李书记扫了眼门口，压低声音对上首座的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说道：
“齐老啊，集中力量办大事是咱们的优良传统，这事儿您可得出来为我们站个台，不能让那位瞎搞。”
齐发仁院士听到这话，并没有什么表示，而是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口茶水。
李书记一看这位国内航天事业的老泰山没表态，心中稍急。
但就在他还想劝说些什么的时候，会客室门开了。
里面的人立即停下交谈，齐齐向门口望去。
站在门口的邱睿，也正在打量里面这群……领导。
为了下一步的发展计划，他最近也恶补了不少航天方面的知识，顺带着也了解了一下国内的大牛们。
别说，这一眼望去，还真让他认出来好几位。
尤其是坐在上首位那名老者，好家伙，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神州系列总设计师嘛！
他老人家怎么都来了，这阵仗还真够大的……
在余兴舟的热情介绍下，两边也算是简单认识了一下。
见场面又有些沉默，邱睿想了想，觉得回头说不定还有求于人家，不好上来就把关系就搞得太僵。
再说在航天领域，自己也算是个晚辈，于是便主动找起了话茬。
“诸位前辈们喊我过来，不知有什么要紧事吩咐？”
不得不说，有些人你给他三分薄面，他就能蹬鼻子上脸。
可能是见这位零号态度谦虚，李书记直接拿捏起派头来，“小邱同志，咱们今天也不是什么正式场合，没必要那么拘谨，你坐下说话。”
邱睿闻言，不由觉得好笑。
哟呵，派头不小啊！
这年头有那个资格当面叫咱“小邱同志”的，估计也就太液池里那位了吧……
应了一声，他随便找了个空着的沙发坐下，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见这人好像也没传言中的那么刺头，在座这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觉得距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李书记正准备继续开口，就听一旁的马院士冷哼一声。
“那枚蚱蜢火箭，是你弄来的？”
邱睿皱眉，心说这不废话吗？
不是我还能是你啊……
“嗯啊。”
“花了多少钱？”
“一分没花，甚至还赚了不少。”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甚至连齐院士都满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不可能！”马院士当即表态，“再怎么说，这也是人家的实验型号火箭，再说还有《喔尔福条款》的限制，怎么可能什么代价都没付出？”
他说的这些，也是在座大多数人的想法。
以他们的经验来看，老米是铁了心了，要把华国从国际航天圈子里踢出去。
不给华国航天事业添堵就不错了，咋可能给予技术扶持。
就算只是一家私有企业的航天技术，他们的国会也是不可能同意的。
李书记也跟着帮腔，“小邱同志，这我就得说说你了，不想说可以，但你总不能乱说不是。”
前面那句还好，就当是让着这群老前辈。
但刚才这波质问，邱睿是真有点忍不了了。
怎么着，拿老子当犯人么？
合着我用自己的技术做局，从老马那挖坑套了枚火箭回来，还得事前找你们报备啊？
是不是过于装大尾巴鹰了，真是他妈给脸不要！
咪眼扫了一圈，将这些人的态度尽收眼底，邱睿一改先前那种还算谦虚的态度，就势往后一靠，还翘起二郎腿来。
“花没花钱，花了多少，都是我公司的业务，太液池都没过问，怎么，你们比太液池级别还高？”
这句话多少就有些掀桌子了，会客室里的空气温度骤降。
众人这才想起来，这位可是国家的宝贝疙瘩，多个关键领域的财神爷，不是自己手下的小年轻，怎么揉捏都可以。
主要从事行政工作的李书记，其实也算是个人精。
刚才他也是看邱睿年轻，想着能不能稍微压一下。
现在看到势头不对，赶紧就想开口往回找补。
但他反应再快，也不及一根筋的马院士嘴快。
只见这位脾气上来的老院士一挥手，“那好，你怎么弄来的我不管，可回收火箭不能搞，否则就是劳民伤财。”
听到这位命令式的口吻，邱睿都气笑了。
“呵呵，我要是不听你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