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只是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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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泛起鱼肚皮,只蒙蒙亮,雪苑的宫人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活。
引梅今天起晚了,环顾了一圈,竟发现自家姐姐居然已经出去了,赶忙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准备下榻。
“啪——”
不经意间听到有东西掉落地上的响声,引梅迷迷糊糊的正在找声音的来源,却见引月忽的从门外进来,好似快速地在地上拿起了什么,放到袖子里。
引梅揉揉眼睛,好奇地问:“姐姐,方才那是什么?”
引月眼神平静,和往常一样走到榻前整理床被,一边说道:“没什么,只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快些起吧,公主今早要去昭粹宫。”
“哦...”引梅并没有多想,赶忙洗漱准备。
引月松了一口气。
幸亏刚才她动作快,不然以引梅这大大咧咧的性子,肯定要缠着她问东问西。
她悄悄瞄了一眼外面,将东西放到了更隐蔽的地方。
邬夏夏今日起得很早。
因着她总喜爱光着脚在里边走路,宫人们就在地上铺着厚厚一层柔软的绒毯,踩在上面仿若棉絮,也不会着了凉。
殿内不曾燃香,却始终幽香四溢。
少女身穿一身白色衣裙,似乎是还未睡醒,眼眶湿漉漉的,一双好看的琥珀色眸子略微有些失神,一头乌黑的青丝乖顺地垂在纤细的腰肢后。
引梅轻推开一扇窗,殿内亮了不少,引月正为她仔细梳着妆。
她很羡慕姐姐的一双巧手,她的梳妆技术是个半吊子,总是梳不整齐,因此一般她只是伺候公主洗漱,替公主挑选衣裳而已。
邬夏夏今日穿了一身水绿色的绫罗留仙裙,外衫大范围地绣着繁重的纹样,裙摆上的羽线勾出栩栩如生的金缕蝶,不似以往那般飘逸灵动,但增添了几分贵气和华美。
她今日的着装比平日里会得体一些,毕竟今日昭粹宫会来好多贵人。
不过她素来是不喜欢这些无聊的活动。
虽说父皇和母后平日里不让她参与这些,但今日涉及春宴事宜,她也不得不过去。
一路平静无波,只是她刚到昭粹宫,迎面就遇上了嘉妃和二公主一群人。
站在一旁的还有几位嫔妃,但她并不知晓,只是听引月说起过她们并不得宠,膝下也并无什么子嗣。
邬夏夏不愿与她们交际,本想行礼后直接走进宫门,可远远地就被叫住了,无奈只得停下等她们走近。
“栖夏公主,您来这么早,怎还如此急着进去?”
嘉妃一脸笑意盈盈地说着,语气略微上扬,听着让人感到有些刻薄。
她打量着面前的少女。
纵使不喜欢这高贵的栖夏公主,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继承了皇后那女人的好样貌,若不是她年纪尚小,或许还会更胜一筹。
邬夏夏并未马上言语,她知这嘉妃素来不怀好意,母后多次不愿与她起正面交锋,可她偏要主动送上来多说几句,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一旁的邬倩倩今日倒是安静,她穿的一身低调的素白色,发间只插了一支玉簪,点缀几朵素色小花,很是雅致,倒是比之前美上几分。
察觉到邬夏夏的目光,她微微有些紧张,手心的锦帕又捏紧了几分。
见到她,邬倩倩总是有种心虚的感觉。
无他,她总是偷偷地观察学习她这位皇妹的言行举止,甚至是衣着打扮,也会默默效仿,以为这般沈衍能看她一眼。
邬夏夏与这二皇姐并不熟悉,也并无恩怨,可总觉着她常常打量着自己,有时是在暗处,有时会正大光明,让她非常不自在。
“嘉妃娘娘为何会这般以为,栖夏可是有哪处没尽到礼仪?还请娘娘教导。”
她用无辜的眼神看向她们:“何况母后确有些事要与栖夏说,栖夏今日起晚了,便想着早些过去,否则母后又该恼了。”
面前的少女瞧着尤为无辜,周围眼线又众多,倒像是她嘉妃公然欺负她一样。
嘉妃一肚子阴阳怪气的话瞬间不知道怎么说,心想这栖夏公主果真是拿她没办法,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不过,她可是听说了这小公主往西苑那边送东西来着,待会看她怎么解释!
“栖夏这是说的什么话,既然皇后姐姐寻你,那便赶快进去吧?”嘉妃皮笑肉不笑地关心道。
“我们走。”
嘉妃带着几人先脚进了昭粹宫,邬倩倩走之前还朝她的微微看了眼。
邬夏夏走在后头,跟着一道进了殿内。
内殿已经陆陆续续到了许多人,约莫十几人,大多都是嫔妃和公主。
除了四妃,大部分的人邬夏夏并不认识,所以她只是大方行礼后安静地在椅子上坐下,没有开口说话。
除了嘉妃那边,其他人似乎都畏着邬夏夏,不敢直视,只是偷偷地打量着这个尊贵的小公主。
屋内比外面温暖许多,宫女们为大家奉上茶盏,依次退下。
“皇后娘娘到——”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起身向皇后行礼,秋语扶着皇后坐了下来,皇后朝邬夏夏的方向浅浅瞥了眼。
嘉妃首先开口,直言道:“皇后娘娘,近日听闻您的栖夏公主与西苑走的很近,这刮的是什么风啊,姐妹们都好奇着呢。”
皇后避开了这个话题,转而打趣道:“妹妹若是这般空,不如好好准备春宴,免得又入不了皇上的眼。”
话一出,惹来底下嫔妃暗暗偷笑。
嘉妃的脸色瞬间气的涨红。
去年春宴一直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她原本准备的礼物不知被谁换成了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惹得皇上大怒,足足禁了她三个月的足!
嘉妃竭力维持脸上的笑,咬牙切齿道:“是,皇后娘娘放心,臣妾今年必定小心谨慎。”
皇后莞尔,不语。
邬夏夏终于知道今日嘉妃为什么会这般嚣张了,想来是知道了点什么,选择在今日发难于她和母后,她不禁皱了皱眉。
想起西苑,她已经许久没有再去过了,除了偶尔会照顾一点萧景砚的吃穿用度,也并无其他交集。
如今她们这般,究竟想给自己安什么罪名?
她先前只听引梅说,萧景砚确有来雪苑寻过她几次,但都只是道谢,所以她并没有见他,她只需知道他过得比之前好就可以了。
毕竟...
他们也只不过才相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