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这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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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瑁回到家中，眼看黄元正端坐堂上饮着茶，这才勉强放心。
听说黄元连蒯良都是说骂就骂，不给半分面子，他对这个妻侄也有些害怕。这是个胸有猛虎之人，孤身一人便敢杀入赵家，敢把天给捅破了。
蔡瑁缓了缓神，这才笑着进入正堂。
“元子来了。”
黄元见到蔡瑁，上前行了一礼。
眼看黄元脸色难看，蔡瑁乃说道：“这是谁惹元子？若是我这个姑夫不小心惹到你，你可得海涵啊。”
黄元不接这茬，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姑夫，昨日一战，我军阵亡、失踪、被俘的加起来有近三千人，损失过半，姑夫知道什么原因吗？”
蔡瑁一时不好接。
“因为刘虎故意放敌军南下，攻入我军后方，所以才有此之败。”
“不能吧。”
“我跟刘虎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猜刘虎为何害我？”
“这······”
“因为刘虎心悦姑夫的妹妹，为了替她报仇，所以故意害我，想让我死在战场之上。甚至有人跟我说，此事是姑夫的妹妹和刘虎一同合谋的。所以这件事，姑夫总得给我个说法。”
“胡说八道！”
蔡瑁听后，立刻愤怒地说道：“这怎么可能，定然是有人栽赃陷害，故意离间我与元子的关系，所以才会故意散布这般谣言。
我那妹妹，确实是骄纵了一下，但我向元子保证，此事绝不可能跟她有关。”
黄元嗤笑一声，又言道：“哪怕无关，可刘虎总是为她报仇吧。”
“元子说笑了，国家大事，怎么可能如此儿戏？昨日之事，尚无定论，哪怕真的与刘虎有关，也肯定是他个人所为，不可能是元子说得。”
黄元听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姑夫，你觉得是我在此是无理取闹？若真是如此，那我得让人评评理了。”
蔡瑁当然不能让黄元将此事散播出去。众口铄金，不管蔡郁在此事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她一个女子牵扯到这种事中，名声只怕要坏了。
当前是蔡家成为世家大族的重要阶段，他肯定不能让此事发生。
而且黄元此人胆大于身，难说黄元会做些什么。
蔡瑁只得放低身段安抚道：“这件事情，委屈了元子。刘虎胆大妄为，坑害三军，我必当奏明使君，还元子一个清白。”
黄元见状，也缓和了下情绪。
“昨日听说刘虎构陷我时，姑夫也曾为我仗义执言，元子感激不尽。”
“元子，我是你姑夫，你我何分彼此。”
蔡瑁亲自给黄元斟了一杯茶，说道：“昨日刘虎构陷你时，其实是非对错，众人心里自有杆秤，只是我也没证据，没能还元子一个清白。我担心今日咱们去见使君，到时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难以分辨，可就麻烦了。”
“姑夫放心，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蔡瑁见黄元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知道黄元肯定是有证据，也不多言，反而道：“听说你在石首山、油江口等地建了码头、仓库，又派人进入高成屯田。”
黄元自清楚蔡瑁现在提及此事的目的，也不遮掩，直截了当地承认了，还装模作样地向蔡瑁道了歉，毕竟这都些地方都归蔡瑁管。
黄元态度诚恳，蔡瑁也大方地说道：“南郡经营的重点都在江北，江南之地，多有疏忽。你现在建设油江口等地，也是造福当地百姓。
既然你有意这些地方，我便索性将南郡的江南之地，尽划入孱陵、作唐二县，你以为如何。”
黄元听后，大喜过望。
将南郡的江南之地给自己，黄元便能顺理成章地据守长江天险了，也不用像现在这般遮遮掩掩的。
“刘使君能同意？”
蔡瑁笑道：“郡县之间置换一些土地，使君也不好多说什么吧。”
这种事情，刘表还真不好管，毕竟是你情我愿。
蔡瑁能看出黄元的野心，也不介意推上一把，所以才将南郡在江南之地送给黄元，让黄元的实力更上一筹。
这倒不是蔡瑁心善。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若想不被弓藏狗烹，就非得有飞鸟、狡兔的存在。哪怕没有，也得想办法创造。
刘表的外部隐患越多，就会越依赖他们这些世家大族。
二人商议完毕，黄元这才告退。
出了蔡瑁家门，一路都很顺畅，这一次蔡郁难得没来找他麻烦。虽然不跟小女子一般见识，也害怕麻烦。
只是黄元不知道，蔡瑁回来之后，听说蔡郁跟黄元又起冲突，直接将其禁锢在自己的院子里。
他疼爱妹妹不假，可蔡郁也不能让蔡家利益受损。
黄元离开蔡家，一路直奔郡府。该做的前戏，剩下的便是正剧了。
黄元到了郡府，并未直接进入，而是让人在郡府前擂鼓敲锣。一时间锣鼓喧天，跟杂耍班子一般。
很快便有人前来相请，黄元一边口说要见“刘表”，可却偏偏不进去，任凭声势越来越浩大。
很快蒯良出了府门。
虽然上一次二人处的不愉快，可蒯良脸色全无前事，一副关心的模样，询问黄元缘由。
蒯良会演，黄元也会演，立时便一副悲不自弃的模样。
“使君！我冤啊！我黄元自受命前来江陵，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唯有疏漏，对不起使君的信重。
可是建武校尉刘虎，竟然与敌私通，放开防线，引敌军攻入我军后方，以至我军大败。可怜我破虏军将士，赤胆忠心，死生不二，为了使君的大业，甘心献出自己的生命。没死在敌人手中，却被自己人坑害。
他们冤啊。
举头三尺有神明，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黄元说完，便嚎啕大哭起来。
蒯良眼看黄元一副撒泼打滚的模样，也是一时无计可施。他甚至有些瞠目，这还是堂堂一郡太守，一军中郎将吗。
“黄府君，你有什么事尽管入内，使君会为你做主。”
黄元这才止住悲戚之声。
“我信蒯主簿，我信使君。只是若我冤屈不能雪，我黄元便撞死在这郡府大门口，看看这天下，到底有没有公道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