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在厕所上吊,好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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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城东又发现一具尸体!”
随着一个衙役的禀报声,徐子成的心又紧了紧,这已经是第二十具尸体了,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每日,老百姓寻亲报案击鼓声和发现尸体的回禀声,就像两把钝刀,左一刀右一刀地割着他,剜心地痛。
叶知秋验了县衙内的尸体,并无多少可追查线索,听说又发现一具尸体,她想亲自去现场看看,得了赵正和徐子成允许后,随着大龙和几个衙役一起出发了,几人绕绕弯弯走了很久,到了一片竹林边。
“尸体在竹林里啊?”叶知秋问一个衙役。
“不是,在径山书院,那书院在竹林后边。”那衙役回答完,大家又继续走。
穿过一片幽静的竹林,便看到一座古朴的石桥,横跨在一条清澈的溪流上,桥的两边青苔斑驳,岁月在上面深深浅浅地刻下了无数的印记。走过石桥,一条小径蜿蜒而上,两旁绿树成荫,清幽无限。小径两侧散落着几个石凳,一些女学子或坐在凳上埋首书卷,或匆匆走过进入书院。
书院是整体的徽派建筑风格,古朴典雅,白墙黛瓦,正门前有一座木牌坊,上书“径山书院”四个大字,文字遒劲有力,依稀可见日月的洗礼。进入书院,映入眼帘的是几座青石亭台,青绿的苔痕,像是生命的蔓延。回廊里,有几个女学子正沉浸地挥毫,两旁挂着一些字画,可看见其笔墨之力。
“这里居然是个女学书院。”叶知秋有些好奇,汝阴这样不大的地方,居然有女子专门读书的地方。
“咱们上一任县老爷,只有一个千金小姐,宠的厉害,小姐自幼喜欢诗书,一生未曾嫁人,县老爷过世后,小姐用尽毕生资财,修建了这座书院。”一个较为年老的衙役说道。
“倒是一个奇女子,不知这小姐现在住在何处?忙完想去拜见她,能让女子读书,是做了天大的善事。”叶知秋听完书院的来历,对这位建院小姐产生了莫名的崇拜感,想去拜见认识一番。
“她就是这书院的山长,一会儿便能见到了。”那老衙役说着,就带领几人到了一间厢房前,门牌上写着“山长室”三个方正小字清秀有力。那衙役上前敲了门,里面没人说话,大家等了一会儿,走来一个发髻高挽的中年女性,她手中捧着一扎丁香花,气质优雅、面容出众,修长的眉毛微微挑起,露出一丝自信与威严,淡淡的妆容点缀,满面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林青云,来很久了吗?”那女子看着年长的衙役问道。
“许山长,刚来不久,接到您的报案,徐大人就派我们来了。”老衙役笑着说道。
许山长看到有陌生面孔,正欲问,林捕头说道:“这二位是徽州府尹赵大人的人。”
“哦,既是官差,那便请进吧。”许山长开了门,把几人邀请进了厢房内,只见墙上挂着她的画像,书架上摆放着古籍典藏,以及一些珍贵的资料、账簿,她把丁香插进书桌上的一个花瓶里,顿时满室生香。书桌上摆放着一只古铜鼎,象征着许山长在书院的地位,以及她对文化的尊重和珍视。
“几位,我是这书院的山长,许静贞。”许山长看着陌生的面孔,自报家门。叶知秋看到自己慕名崇拜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有些小女儿的激动之情露出,她看着许静贞说,听林青云说了她的事,很是钦佩,许静贞温柔地笑笑,说自己不过是做了许多女子想做而不能做的事儿,不是什么圣贤伟人,不值得过度溢美。叶知秋表示想等案子结束时共饮畅谈,许静贞笑笑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叶知秋刚坐下,许静贞便说了起来:“被害女子名叫成春玉,是书院里舞学院的女学子,成绩优异,平日里也没听说有什么仇人,今早被起得早的学子发现,吊在了茅房里。”
“尸体现在何处?”叶知秋急忙问。
“还在茅房吊着,这书院里都是女子,没有一个人敢去抬下来。”许静贞说着,流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
“麻烦许山长,快带我们过去。”叶知秋站了起来,就要往门外走,林青云说他知道在哪里,说着也起身,出了门,其余人紧跟着到了茅房。
一阵风刮过,山上有些凉意,不知是害怕,还是真的冷,许静贞有些抖,叶知秋让她不要害怕,说着就喊了大龙和衙役们走了进去,只见一具穿着红色舞衣的女子吊在正梁下,这就是许静贞说的成春玉。叶知秋绕着成春玉走了一圈,上上下下看了看,林青云问她看出什么了,她摇摇头,林青云叫了另外两个衙役,将成春玉放下来,从怀里拿出一块白布盖上去,抬出了茅房。
许静贞说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回去躺躺,让他们自便,叶知秋担心她害怕过度,想要亲自送她回厢房,她说自己可以回去,说完便走了。叶知秋大声问许静贞,是谁首先发现的尸体,许静贞并没回话,不一会儿过来一个女学子,说许山长让她来回答问题,叶知秋问她是否认识成春玉,那女子点点头,说自己叫成春灵,成春玉是自己的亲姐姐。
“我和姐姐都是书院里舞学院的学子,平时也住在一个屋子里,姐姐跳的好,每日都要加练,她课后常不在屋内,我早已习以为常,昨晚直至掌灯,她都没有回屋,我便出去寻,去了学馆没找到,以为她又去竹林跳舞了,便自己回屋睡下。半夜醒来,看到姐姐的床铺还空着,我想着去茅房后再去寻她,结果刚进茅房就看到有个人吊在那里,吓得我赶紧跑去找山长,将找姐姐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天亮后,山长和我壮着胆子进去,看了看,那人居然是我姐姐,于是山长差人去衙门报了案。”成春灵边哭边说,拉着叶知秋问是谁害了她姐姐,叶知秋安慰她,说定会找到凶手,帮她姐姐报仇。
几人将成春玉的尸体带回汝阴县衙,赵正发现成春玉的死法和之前的女子不一样,之前的女子皆是被放血而亡,而成春玉则是一脸安详地死去,仿佛死之前还很愉快的样子。县令徐子成满脸绝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案子,使得他心绞痛,终是一病不起了。
叶知秋忙的不可开交,连续几日都没有回过靖家老宅,江远山日日过去送饭,每次都只能换来一句“放那儿,一会儿吃。”这天,江远山又来送饭,一个衙役说叶知秋在停尸房,他将饭放在外边的石凳上,进了停尸房,看到颓坐在地上的叶知秋,正前方摊了一地资料。
江远山拿起几张看了看,都是被害女子们的信息,上边记载,有的女子才刚过及笄之年,他突然理解了叶知秋的颓败感,这么年轻的生命一个又一个地陨落,抓捕凶手一事却毫无头绪,任谁都会觉得自己没用吧。“知秋”他轻唤她的名字,她抬起头,摇摇头,沮丧地说道:“行谨,我一点线索都没找到,真是没用。”
“一切都要讲究机缘,或许是不到破案的时机,你先吃饭,随后我帮你一起看看。”江远山伸出手,想把叶知秋拉起来,叶知秋表示自己吃不下,让他先回去。江远山看她这样,自然是不放心离开的,见她不肯起来,于是一屁股坐了下来,收拾起那些纸不断翻看。
“杨赵氏,年廿三,被发现于城东竹林,血枯亡,伤口在脖颈。”
“张二女,年十九,被发现于城南灌木丛,血枯亡,伤口在脖颈。”
“林翠云,年廿一,被发现于城东橘林,血枯亡,伤口在脖颈。”
......
“咱们在濠州最后一晚,我喝酒时听大虎说过,濠州吴县令的家眷好像也是血枯亡,你要不要去问问?”江远山看着叶知秋说道。
“大龙问过了,大虎说只是看着像血枯亡,没有验尸,拿不准。”叶知秋回答。
“拿不准的话,亲自去验个尸不就好了?验尸这活儿,你手拿把掐。”江远山把资料收拾整齐,放在叶知秋手里,示意她亲自去看看吴用家眷的尸体。叶知秋眼里突然有了光,看着江远山,说道:“那我去问问大虎,看她们埋在哪儿,现在就出发,快马走一趟。”
“我和你去,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告诉赵大人。”江远山开始无赖起来,终究原因是知道叶知秋武功一般,怕她在路上有个好歹没人接应。叶知秋自然知道江远山的用意,点点头,站起身,说道:“有些饿了,今天吃什么呀?”江远山见叶知秋状态变好,喜不自胜,从地上站起,小跑着去帮她拿了饭。
“谢谢。”叶知秋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块笋,一边诚挚地说了句谢谢。
“瞧你,跟我客气什么,你救我一事,我还没有谢谢你。”江远山有些内敛地说道,继而盯着吃饭的叶知秋看啊看,叶知秋问他看什么,他说看一种美好的生活。叶知秋没搭理他,继续吃饭,片刻后,两人一个去找大虎,一个回靖家老宅牵了马,直奔濠州。